《给偏执少年一张好人卡》积玉流光

27、心动45%

　　春节如期而至。

　　宁悠悠一大早就被抓起来贴窗花，挂对联，流程与往年别无二致。

　　只是家里多了两个人。

　　孟然和宋之珩。

　　这意味着，宁悠悠不用一个人干活，负担似乎减轻了不少。

　　孟然就不说了，大概是觉得宋之珩这个靠山不是那么靠得住，转而去巴结宁父宁母，忙里忙外，端茶送水。

　　引得他们一致称赞。

　　“你看看孟然，多懂事。”

　　“哎呦，这么快就切好了，不错不错。”

　　“孟然这茶泡得真不错，以后得让悠悠多跟你学学。”

　　某位兄台尾巴都快翘上天。

　　宁悠悠眼皮跳了跳，总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岌岌可危。

　　有对比，才有真知。

　　与拼命表现的孟然相比，安静的宋之珩看起来，简直不要太顺眼。

　　窗户太高宁悠悠够不到。

　　宋之珩自觉走过来，拿起窗花：“这种事喊我来就行。”

　　昨晚没睡好，浇花着浇着，浇到自己鞋上。

　　宋之珩让她去客厅休息，拎起水壶：“桌上有糖自己拿。”

　　对联贴歪了撕不下来。

　　宋之珩拿着小刀，从侧面一点一点地刮：“没事我来弄。”

　　于是，一个中午过去了。

　　宁悠悠发现自己什么事都没干，在所有人都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她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吃零食看电视。

　　零食都是宋之珩给她撕开的。

　　人间天堂不过如此。

　　春节是一年当中最隆重的节日，宁悠悠一连换了数个频道，几乎都是在回放以前的节目，或者弄一个精彩片段大合集。

　　他们这代年轻人现在都不怎么爱看电视，她也不例外，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偶尔陪父母看看。

　　干脆打开手机，登上《名剑》去领个节日奖励。

　　小徒弟不在线，大概是回家过年没空玩手机。

　　宁悠悠看着他灰色的头像，撇了撇嘴。

　　贴好对联，推门进来的宋之珩，敏锐地捕捉她这一瞬的表情。

　　孟然从厨房探出头来，嚷嚷道：“酱油没了，你们谁快出去买。”

　　无所事事一中午，宁悠悠觉得自己也得出点力。

　　她站起来刚要开口，却被宋之珩抢先一步。

　　“家里有，我过去拿。”

　　宁悠悠只好又坐了下来，统共加起来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小徒弟突然上线了。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正准备发句问候过去。

　　【狮虎虎，春节快乐~】

　　【春节快乐。】

　　宁悠悠愣了一下，自己刚念叨她，她就上线，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小徒弟看起来很忙的样子，也没缠着她聊天，上线的目的仅仅是为了给她发这么一句祝福。

　　顺便告诉宁悠悠，她回老家了，网络特别差，走一步都得掉线三次，大概要等开学才能继续玩。

　　虽然她一直很怀疑徒弟的真实年龄，可看对方这情况，似乎还真是大学生。

　　【徒弟你哪个学校的？】

　　她不过随口一问。

　　对方却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发了一个“我”字过来，然后便不说话了。

　　宁悠悠耐心地等着下文，结果，几秒后，徒弟的头像直接由彩转灰。

　　……

　　大概是掉线了。

　　她如是想。

　　正当时，宋之珩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酱油瓶，也没跟自己打招呼，直接就进了厨房。

　　厨房里传来孟然的抱怨声：“哎呦我的宋哥哥，您总算回来了，等您等到花都谢了，快把酱油给我。”

　　宁悠悠转了转眼珠子，低头看了一下时间。

　　从宋之珩开门出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百米内的距离。

　　耽搁这么久？

　　**

　　鱼。

　　宁家饭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菜。

　　先不说寓意好，比如“年年有余”之类的象征意，首先鱼这种东西，不论是清蒸红烧还是煎炒烧烤，真的怎么做都好吃。

　　除了鱼刺非常讨厌之外，简直就是完美。

　　宁悠悠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愿望——

　　“希望所有的虾能自己剥壳，希望所有的鱼都能自己拔刺。”

　　不得不说做梦真好，什么都有，什么都会发生。

　　宁悠悠对鱼的感情非常复杂，一方面她特别喜欢吃鱼，另一方面，她又担心喉咙会被鱼刺卡住。

　　所以，当她伸出筷子想去夹饭桌上的鱼时，心里十分的忐忑。

　　究竟要怎么夹，才能避开刺。

　　宁悠悠陷入了沉思。

　　腹部刺少，她观察了半天，又结合起爸妈曾经的教导，最终把筷子缓缓伸向鱼肚子。

　　可惜——

　　她不过慢了一步，鱼腹就被人一整块的夹走了。

　　是宋之珩。

　　宁悠悠眼巴巴地看着那块鱼肉，心想，算了，我吃别的。

　　她低头扒了几根青菜，刚想去够碟子里的糖醋里脊，眼皮微抬，一块鲜嫩的鱼肉，便被递到她碗里。

　　“刺我替你去掉了。”

　　宋之珩温柔地说，而他面前的盘子里，放着一小撮鱼刺。

　　宁妈妈和宁爸爸相视一笑，什么都没说。

　　孟然吧唧吧唧嘴，夹了块鱼进碗，自己挑刺：“哎，都是一条鱼上的肉，怎么我这块就这么酸呢。”

　　宁悠悠默不作声地夹了根醋溜白菜扔他碗里，“你尝尝这个，更酸。”

　　某人的视线一直萦绕在她周围。

　　宁悠悠顿觉如芒在背。

　　夹菜的手抖了抖，本想夹进自己碗中的糖醋里脊，硬生生拐了弯，进了宋之珩碗里。

　　“……你也尝尝，酸一酸。”

　　她垂着头，默默地吃起碗里的鱼肉。

　　直到，听见宋之珩略带笑意的声音。

　　“不酸，甜的。”

　　**

　　夜幕降临，明月当空。

　　今年没有焰火，比起往年，似乎缺了点氛围。

　　不过好在，除了焰火之外，还有别的事来替代跨年的仪式感。

　　除夕夜从古至今，一直有守岁的习俗，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灯火必须通宵不灭，要到零点过后才能入睡，为的就是迎接新年的到来。

　　到了现代，这一习俗依旧保留着，但形式却在不断创新。

　　比如现在，洛城的年轻人聚在江边，等待着零点钟声敲响。

　　夜里风大，江边尤甚。

　　宁悠悠裹紧羽绒服，拢了拢袖子，半张脸都埋进围巾里，懊恼不已。

　　她怎么就听信孟然的话，大晚上不好好在家里待着，跑来江边倒计时。

　　看着一左一右两位护法，再次感受到大家体质的差距。

　　孟然举着相机，兴高采烈地记录着眼前热闹的场景，非要宁悠悠也一起出镜。

　　“看这边看这边。”

　　宁悠悠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裹得像雪球，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按照孟然的吩咐，对着镜头招招手，随便敷衍了一下。

　　宋之珩伫在一旁，身姿依旧挺拔，似乎并不畏惧寒风。

　　“你不如去拍对岸的灯火。”

　　他给孟然提了个建议。

　　“这当然，可人也得入镜呐，你们别不动，快换个方向。”

　　孟然抬手示意两人转过身，背对江面。

　　宁悠悠不情不愿地照做了，可心里总觉得有点奇怪。

　　她小声和宋之珩说，“他拍你就算了，为什么非得拉上我。”

　　宋之珩侧耳去听，末了，给出回答：“没有你，我看起来会很孤单。”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不远处的孟然，支好三脚架，把相机放了上去，定好时，便飞速朝他们跑来。

　　话被打断，孟然自觉地站到两人中间，双手展开，一边揽一个。

　　“看镜头，咱们来一张友谊照。”

　　他转向右边催促宁悠悠把围巾拉下来，左边的宋之珩一挑眉，似乎不太满意现在的站位。

　　顶着寒风，宁悠悠把被围巾遮住的半张脸露了出来，侧脸过去想抱怨两句，却忽然发现身边站着的人换了。

　　宋之珩站在中间，从容地揽住她的肩，又不太情愿地揽住孟然，淡淡道：“亲子照。”

　　宁悠悠：“……”

　　孟然：“…………”

　　**

　　零点的钟准时敲响。

　　悠远清亮的钟声回荡在江面，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双手合十许愿。

　　毕竟心诚则灵。

　　除了某些人。

　　宁悠悠舍不得把手从温暖的衣兜里伸出来，意思意思低个头，闭个眼，随便许了个愿。

　　大抵就是父母身体健康之类的。

　　虽然她不太信这个，一个要想身体健康，也就这几个法子。

　　一、早睡早起多运动，二、饮食清淡按时体检，三、生病别拖去医院。

　　但总归是个美好的祝愿。

　　她睁开眼，朝周围环视一圈，发现大家都很虔诚的样子。

　　围巾垂了下来，露出一个缺口，冷风顺着进来，朝她衣服里灌，一双略带凉意的手替她拉了拉，掩住那截白皙的脖颈。

　　宁悠悠好奇地转过头，发现有人比她还敷衍。

　　宋之珩唇角勾了勾，微笑着问：“怎么一直盯着我？”

　　“你怎么都不许愿。”

　　“我不信这些。”

　　“我也不信，但总归是个仪式。”

　　“我没有愿望。”

　　“那就现想一个。”

　　在她的谆谆劝导下，宋之珩认真思考了几分钟，抱歉地摊了摊手，“似乎想不出来。”

　　敷衍程度超乎她的想象。

　　宁悠悠低叹一声，总觉得这么如此有纪念意义的时刻，不做点什么实在是很遗憾。

　　“那我替你想。”

　　她主动请缨，却不知道宋之珩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忽地灵光一现：“祝你万事顺意，一切都如君所愿。”

　　宋之珩唇瓣翕动，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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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宋之珩（微笑）：嗯，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