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8、忠诚 ...
-
“小哑巴,问你个事儿。”
席霖蹲坐在窗檐上,深觉自己如果再在外面吹冷风,明天就要去中心医院治面瘫。
事实证明,5A级旅游星球的西北风也并没有比其他地方的更温暖。惨烈的倒春寒依旧毫不留情。
想起刚刚的通话,他觉得自己应该加快点行动速度了。倒不是担心亚尔曼真的出什么事,毕竟帝国史上最年轻的中将,办公室墙上挂着的那么多军功又不是军部批发来的假证。
只是总有种吃软饭的理亏感。
席霖摸了摸已经有些冻僵的鼻子,中将先生已经成功和幕后主使面对面了,这次的事头功归谁自然不用说了。
他现在呆着的窗檐下就是那幢娱乐楼六楼的一个洗手间,根据定位,亚尔曼也在这层,不过是在这幢楼的另一端。
说是另一端,其实可以说是另一幢楼了,金色的娱乐楼是幢名副其实的双子楼,只在每层最靠近另一幢楼的地方,有一个长廊相连。
长廊是玻璃的,刚刚席霖在外面“荡秋千”的时候瞥到过一眼,里面有两列警卫拿着“大礼”在那里夹道欢迎。
冒然过去会收到什么“热烈待遇”简直都不用想了……
“有没有什么更含蓄的方法?”刚刚席霖就试过了,这里的窗户是不对外开发的,他是来潜入的,又不是来遛人的,如果直接踹玻璃,到时候缀上一群小尾巴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提高任务难度。
他们这些特殊部队出来的人,虽然在性格上各有各的特色,但是在军部其他人看来其实都有个共同点。
就是在行事风格上,说好听点,叫低调,说直接点,那就是闷着来,不讲究搞什么大场面。说起来这大概跟特殊部队的前身有关,在没转到军部手下之前,特殊部队是直隶皇家的。那时候还没什么立宪制,直隶皇家……就是一队只忠诚于现任皇帝的影卫,必要时是可以自裁的。后来制度改革,时任皇帝主动把军权独立出来,设立了军部,作为影卫的前身也一起被划了过去。不过这几年这个风格也有些变化了……
席霖虽然平级调动调去了白塔,特殊部队的一些事也还是有点耳闻的。
……比如之前一个小朋友接的任务明明是去潜入偷一个叛乱团体的信物,后续的瓦解任务自然另有安排。结果那位刚出训练营的小朋友直接把那幢楼里的叛乱头子砍了个干干净净,扛着他们的内部资料和浸满血的信物就回来了。
据说他的上司,也是席霖的老队长,看着稀里哗啦从背包里倒出来的一堆硬盘芯片差点没撅过去,最后还是当场被秘书捏着嘴用速效救心丸灌回来的。
“需要更明确指令。”机械音波澜不惊。
“安静的。”席霖指了指下面的玻璃,“突破方法。”其实他也只是随口一问,毕竟是第三军团就已经是知名的黑科技出产方了,能让军团长都认可的产品,说不定真能给他点惊喜。
就算没有……
席霖摸了摸口袋,出门前随手揣口袋里的微缩炸弹还在,大不了就当放风筝了。
事实上这个号称“能做的不少”的小哑巴确实没让他失望。
小哑巴矜持地承认了自己的能力,“当然,您忠诚的‘双子’乐于为您服务。”
“您可以勇往直前地进去,我会为您开启液化模式。”
“液化模式?”席霖听到屋内传来了房门碰上的声音,接着是车轱辘声和淅淅沥沥的水声,泡沫拖把摩擦地板发出细碎的破裂声。估计是保洁人员,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就是利用硅元素的特性……”机械音一顿,“算了,跟你说也说不懂。总之阁下尽管进去,那块硅化物能拦住你算我输。”
“保证绿色无公害无污染!”席霖从机械音里居然听出了一种铁骨铮铮,“能有一分贝声音你尽管拆我能量板!”对于需要持续供能的人工智能,拆能量板和悬梁自尽差不多一个意思。
席霖笑了一声,估计了下时间,翻身入窗!
坚固的防弹玻璃就好像是一层气泡膜,除了装饰作用毫无用处,如果席霖不是刚刚敲过,估计也要觉得对方买不起玻璃,随便吹了个泡泡凑数。他畅通无阻地过了那层玻璃,一脚踢在了正背对着他的男性保洁员身上。
席霖一只手把对方摁在地上压得严严实实,表情斯文,好像刚刚那个一脚把人踹地上的不是自己一样,倒像是酒会里迷路的宾客,来问休息室在那儿。他身后的精神触手就懒得遮掩了,一个个挥舞得张牙舞爪的,活似要吃人。
感谢金色老板的品味强迫症,让他们没有雇一群中年女性做保洁员。
席霖目光挑剔地扫视了下,满意地发现两个人身材差不多,他要是换上应该不会露馅。
在被制住的小年轻眼里,就是这个恐怖分子在衡量他身上那块肉嫩,更好吃。
席霖茫然地看着对方泫然欲泣、视死如归的表情,借个衣服而已……
难道他特别喜欢这套……?
不管怎么说,一方恸哭一方扒衣服这个场景看着也太奇怪了……席霖指挥着精神触手,干脆利落地给这个内心世界复杂的年轻人脑后来了一下。
这头席霖觉得自己实在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另一端的亚尔曼也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草花看向站在冯身边,姿态甚至称得上乖顺的亨伯特,眼神狂热。如果让外人看到了,怕不是要以为这是什么爱而不得的三角恋现场。
“哦……天哪,”方片也几乎维持不住他那副还算正派的表象,语气梦幻又痴迷,“真漂亮……”
好的,现在是“四角恋”了。
亚尔曼在心里疲惫地抹了把脸,演变态……他还差得远。
好在这不是什么必须要演的“戏份”。
除了那两位“杰出人才”,红桃也只是颇感兴趣的嗯了一声。
然后看着亨伯特胸前饱满的肌肉娇笑了起来。
亚尔曼:“……”
立场暂时存疑的黑桃先生只说了两个字,“价格。”
爽快的客人总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让人欢迎的。冯显然也很满意,还没等报价,就被亚尔曼开口打断。
“刚刚听到几位说到匹配度……”亚尔曼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的、喜欢了解好商品一切相关讯息再决定的客人,“还有那个td-402……”
冯也早有准备,“‘使者’……这是我们对这次商品的取名……却是对受体有着较高的要求。”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成为‘使者’的,td-402就是我们研究出来的为了满足那些不够资格,却又十分盼望加入的人准备的潜力激发药剂。”冯把手后递,亨伯特接过,臣服地在上面一吻。
草花看到两个人的动作更难耐了,有些急切地问到,“怎样保证他们的忠诚!”强大的下属他们并不缺,只要给足够的金钱,大把大把的有,坐在这里的人也没有哪个是差钱的。
比起个人能力,他们更在意的是绝对的、能够为你赴汤蹈火的忠心。
草花在亨伯特身上看到了这个愿望实现的可能,只是他依旧有些怀疑,草花没法确定这份忠诚是因为那个所谓的“使者”药剂还是冯本人。
话音刚落,站在冯身边的亨伯特就开始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急促的喘着气,从脖颈到脸庞,青筋如同细密的蛛网清晰可见,他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最后有些无力的跪在了地上。
冯只是静静地看着一切的发生,直到亨伯特看上去只有进的气没有出来的气了才拍了拍手。身后的研究员递上了装了和之前医疗管中看上去一模一样的黑色药剂,扎入了亨伯特的静脉。
亨伯特伏在地上喘了会儿气,才爬起了身,重新站到了冯的身后。
一片鸦雀无声中。
冯把已经空了的针管随手丢到了回收桶,“除了初次使用后五分钟后就需要注射以外……”
“一月一次。超出时间受体会感到高度疼痛,同时身体机能迅速下降,比使用前都不如,如同废人。”
“如果超过48小时……”冯抽出胸口的丝巾,擦了擦手,转而把这个只用过一次的丝巾也丢进了正要启动的回收桶。
丝巾晃晃悠悠得往下飘,纤薄得像是树叶。
冯转过身,嘴角一勾,对着他们比了个口型,
“Boom。”
“哎,今天还有多久换班?”赛特放松了下站得已经有些僵的右腿,换了下重心。
“一个小时。听说今晚的夜宵是寿喜锅。”一旁的另一个警卫没有转头,就是嘴上动了动。
一听寿喜锅,赛特感觉自己的口水都要兜不住了,“嘶……最近的伙食可真不错。”
“可不是吗……”旁边的警卫本来还想说什么,耳朵一转,“嘘!有人来了!”
车轮咕噜噜的声音在空荡的玻璃长廊里回响,听上去冷冰冰的,让人忍不住想起那些专门在午夜场播放的经典恐怖电影。
赛特的胆子不算大,属于去鬼屋回回被嘲笑的那个,听到这个声音他抖了抖,看到入口处出现的保洁车才在心里舒了口气。
为了暖暖场,他难得有些迫切地想要寒暄两句,“今天怎么这么晚?平常半个小时前你就应该走过了。”
这段时间赛特值班他换班,都已经混了个脸熟的保洁小哥顿了一下,才抬头,笑得温和,
“六楼的洗手间有些污垢比较顽固耽搁了一会儿。”
赛特想起自己宿舍里糟糕的卫生,如有同感,“真是辛苦了。”
等到那个保洁小哥走出一段路以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
“哎?那位小哥之前耳后有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