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chapter1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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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霖无法否认，血晶单论本身的纯净度和折射度，确实可以超越那些产量最多的、评级较为一般的天然红宝石。
“但是把病毒结晶当成高档宝石贩卖，你们也算是创意无极限了。”
血晶的硬度差了点，好在不算太脆，席霖抽出胸口插着的钢笔，一晃就在手心变成了一把军刺，对着几颗血晶一戳，转眼间就在手上串了一串。
席霖把军刺横在公爵眼前，看着对方瞳孔中的红色倒影和恐惧，冷笑，“一颗血晶一条命，你可真敢想……”
穆赫星几大区的权利更新换代的速度是外地人难以想象的，其中一个区甚至在一次竞选中连着死了三十几个候选人。九区最高领导人都被他们扣在这儿一个多小时了，席霖和梅约都没见一个警卫上来问半句，哪怕是来问一下这两位恐怖分子先生的要求，仿佛黄色小蛋糕从未出门，公爵的脖子上也没架着什么军刺。
舞会的交响乐依然照样响起，宾客们的调笑声也依然热闹地充斥着整个街道。
梅约本来守着门口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带兵冲上来的警卫，现在靠在门上，听力良好的耳朵只听到了楼下传来的酒嗝声，深深觉得有些浪费感情，“这颗星球可真是没救了。”
没救了么，大概是吧。
公爵作为穆赫星土生土长的一代，这种话听得不要太多了。
说的人有的是和他一样的，有的是怀着猎奇心理来旅游的游客。前者嘴上说完了继续在赌桌和酒瓶间游荡，后者和同伴故作深沉地说完以后掉头登上了离开的星舰，这样的地方看个热闹就够了，几天后回到帝国，就是一项值得和同伴吹嘘的谈资，其他什么也不是。这颗星球上人民的苦难也好，梦想也好，都和他们无关。
但或许是今天的酒真的喝得有点太多了，公爵感觉自己好像突然被一肚子的酒精灌出了点玻璃心，头一回觉得听不得这一句话。
“这一颗星球没救了。”
现在估计已经没多少人知道了，即使是穆赫星，一开始也是许多人怀着爱与心血，建立起来的，符合他们理想的新家园。
“九族一心，没有不同，没有歧视，平等诚信，四海之内皆兄弟。”九大行政区分别代表一族，各区的行政长官完全通过民主选举产生，大家一起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穆赫”。当初他们确实是做到了，甚至没有人能想到他们能做得那么好，以至于直到现在有人想去调查九族是哪几族都不知道，只能确定其中那么一两个种族特征明显的，因为现在星球原住民的一些外表。
直到一场突发的巨型星际磁暴把穆赫人之前的所有心血毁于一旦，数万人死亡，星球大半地表成为无人区，黄沙覆盖了原有的森林。灾难摧毁了穆赫星曾经一度领先于同级文明的科技，也摧毁了穆赫人再次挑战世界的勇气。
建立统一文明他们用了近百年，重新归于四分五裂只用了一个月。
公爵已经想不起父母的样子，但他依旧记得小时候父母在说起这段过去历史是眼底闪着的光。
那是他在那片几乎快要腐烂到泥里去的街区里，见到的最亮眼的光。
不是没有人想帮过穆赫星，事实上这样的冤大头还不少。有的人坚持了几个月，有的坚持了几年，当然最后都是同一个结局，杳无音讯。
有的还会亲自来穆赫星调查，小时候公爵有时会碰到西装革履、整个人都和这颗星球格格不入的大人站在街道边，摸出一袋一看就不是这个星球的糖，一颗颗给跑过来的小孩子发。小孩子也不当回事，笑嘻嘻地跑过去抢了就跑，对着气得跳脚的大人做鬼脸。
公爵有一次就看到了一对夫妻，男的帅气，女的漂亮，衣着体面得像是他以前在那些时不时会来的飞梭下面捡到的漂亮画报上的俊男美女。
这些外来人在这里被偷钱包、智能机都不是什么稀奇事，公爵刚刚打架打输，本来正气哼哼地准备挑个外乡人出气，却头一回，看着男人鼻梁上精致透亮的无框眼镜，感觉到了自惭形秽。
男人的眼角有一颗小痣，缀在他笑弯起的眼角上看上去盈盈闪光，
“这个星球真漂亮，不是吗？”
这是公爵第一次听到有人夸穆赫星，还没等他开始腹诽这男人怕不是眼神不好，男人旁边的女人就率先吐槽了起来，
“你这喜欢看沙子的爱好还能不能好了。”
“金灿灿得多好看，”男人闻言笑得更开心了，转头在女人盘起的金棕色卷发间亲了一下，“看着就让我想起你的金色。”
“更何况除了沙子，这颗星球本身也足够闪耀。”那时候星球中心的纪念碑还没有因为沙尘暴崩毁，男人看着石碑上的“四海之内皆兄弟”，
“就这一句话，就足够让我心甘情愿地掏钱了。”
“反正我总是没法阻止你的。”女人状似抱怨，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
男人脸上的笑容好像比身后的烈阳还要灿烂，
“因为你也是这么觉得的。”
仿佛突然被那种热度烫醒，公爵急喘着，断断续续地从嘴里挤出了这么一句，
“不……不是……不是一个人……”
梅约一愣，一把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不是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血晶……一个人……可以有很多……迪肯说……咳……可以大规模量产……咳咳！”公爵呛咳个不停，脸色憋红，梅约扯着他的领子听得心急得很，席霖看到公爵一层层堆积起来脖子上突然抽动起来的青筋，整个人瞬间紧绷了起来。
“退后！踏雪！”
银光闪过，黑毛白爪的狼崽出现在了席霖身前，踏雪长啸一声。席霖几步上前，动作利落地把梅约往身后一拽。
下一刻，
公爵的身体像一个充气中的气球一样，迅速膨胀，直到某个人类躯体难以承受的极限，嘭得一声，炸成一地血肉。
踏雪呲着牙，颇具攻击力地伏低前半身。银色的半透明光膜以它为中心，辐射护住了席霖和梅约。
梅约苍白着一张脸，一头张扬的卷毛都吓得耷拉了，“卧槽！人/肉炸/弹？！”
他看着一地黏黏糊糊的红红白白，一阵生理性反胃，“多大仇……是灭口？”
席霖看着这熟悉的、恶心人的手法，道：“灭口。”
梅约一惊，“谁！”
席霖冷冷地勾了下唇角，向前走了几步，军靴踩在细软的红色地毯上也有一种肃杀的感觉。本来只有半臂长的军刺骤然伸长，突然变成了一把直刀，连带着上面本来串着的血晶也碎了满地。
席霖横刀，长腿一迈绕过了那一滩狼藉，一个下劈直接把旁边的一整箱也连晶体带箱子切了个一干二净。
粉碎的红色晶体碎片散步在地毯上，像是血。
梅约一时间被这位在军中一直给人“温润”印象的长官身上恐怖的气息震得不敢说话。
席霖把长刀收回腰侧，一字一顿，
“硅、星、人。”
“当年霜爆发了以后，关于病毒的元凶，帝国虽然有几个怀疑的种族，但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刚特憔悴地好像刚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吸血鬼，一边咬着营养剂，一边和亚尔曼汇报，是的，在经过几天紧锣密鼓地集体研究，医疗部终于有了初步的结果。
“但是我们这次找到了。”
会议桌前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没比刚特好到哪里去，安稳的作息在这个时候就是个奢侈品。本来一个个都跟半入土了似的靠在椅背上嘬营养液，闻言一个个垂死病中惊坐起。
“卧槽！是谁！”
“哪个孙子！”
“让我带着我们队的小崽子们去干死他！”
亚尔曼在中间心情很差地撩了下眼皮，
“说。”
刚特按了下手里智能机，病毒的双螺旋结构投影在了所有人面前，紧接着又进一步解析成这里每一个技术人员都十分眼熟的形式。
000100101110……
二进制。
宇宙内智慧生命的存在形式总是多种多样，他们的出现无时不刻不在挑战着人的想象力，刷新着所有人对生命的定义。
有的种族没有实体。有的不具备语言文字等常见文明的概念，依靠脑电波就能完成一生中的交流。有的不具备母亲、父亲的概念，每一名族人都是由星球中央的母树诞下。
每一个种族都是宇宙中的独一无二，就像是每一颗独一无二的恒星。
用二进制解析生命，创造一切的种族也只有这么一个。
硅星。
作者有话说
第119章 chapter1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