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御剑士[西幻]》故事贩卖机

26、柯尔特の一天

　　葛迪思的使者们到来之后，兰登国王并没有举行迎接宴会，他们一行人直接住进了外庭的塔楼里，由御剑士和护卫严加看守，拒绝陌生人的来访。

　　布雷德被毫不留情的归入“陌生人”行列，他和伊莲公主无缘相见，金倒是很乐意半夜摸出来跟老朋友喝酒。他告诉布雷德黑龙布兰登被圈禁在地牢里。

　　布雷德却不太相信消息的真实性，他并没有捕捉到任何龙的蛛丝马迹。

　　传闻中龙身体巨大，翻个身能掀翻一座山丘，但地牢里没有声响——没有震动，没有龙焰，没有咆哮。

　　如果真的有条龙在那里，他一定对阶下囚的生活十分满意，说不定有专人给它剪指甲、烧洗澡水、准备下午茶、演奏音乐以至于他甚至连尾巴都懒得动一下。

　　国王宣布婚礼被安排在了二十天后，这对柯尔特王子似乎没有什么影响。

　　柯尔特的房间占据了城堡顶层的一半地方，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城堡塔尖时，厨师伙计已经给烤乳猪嘴里塞上了苹果，马房伙计已经插好了稻草，御剑士伙计已经把扑克放回抽屉里了，而柯尔特·布鲁王子还在蜷缩在床上，像个少年一样紧紧抱着枕头，一个骡子队也别想把他从他的被褥里拉出来。

　　没有人对此敢有意见，他是布鲁老大，他说了算。

　　但世事难料。

　　想知道柯尔特·布鲁王子的一天始于什么么？王子的一天始于呻/吟声，别想多了。当布雷德铁面无情地拉开了所有的窗帘，阳光从各个地方炸开，王子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早上好，殿下，一个愉快的早晨，你说是不是？”布雷德神采奕奕地说。

　　柯尔特开始做垂死挣扎，像个要糖的孩子一样撒娇道，“再让我睡一会儿。”

　　布雷德耸耸肩，一会儿？他可不相信这鬼话。

　　葛迪思帝国的皇帝到来之后，柯尔特没有跑去讨岳父欢心，而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成天在纸上涂涂画画，熬夜到很晚才睡，直到喝下午茶的时候他才愿意起床。

　　外界传出柯尔特在结婚前夕夜夜举行单身汉派对，全都灵国的美女都会轮流敲响他卧室的大门，事实上这几天柯尔特总是这样一脸凝重的告诉布雷德，“你得想办法叫我起来。”

　　对于护主委派的这项职责外的任务，布雷德认真点头答应，然后选择敷衍了事，象征性地呼唤一下，若是叫不起来就任由对方在睡梦中放飞自我。

　　此时，布雷德照例打开了所有的窗户，冷风狠狠地扇了床上的人一巴掌，柯尔特惨叫着趴在了床上，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布雷德转身要溜。

　　柯尔特翻了个身，“我的床已经把我囚禁了，你得把我拉起来。”他沉闷地声音从枕头里响了起来。

　　布雷德走上前去，伸手去拽柯尔特的肩膀……

　　柯尔特突然发难了，他的胳膊一勾，反手要跩倒布雷德，想让他和地板来一次亲密接触，布雷德脑子里冒出了至少十种方法反客为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子已经被他撂回在床上。

　　柯尔特微卷的黑发轻柔的铺在枕头上，那双绿眼睛睡眼朦胧地盯着压在他上方的人。

　　制约的魔法重重捶了布雷德一下，他如同被烫一样松开手，“这是应激反应，我没想袭击你，殿下。”

　　“你以为我会信你么？”柯尔特表情愉快道，他斜躺在背子里，用手指戳了戳布雷德的侧腰。

　　布雷德敏感地哆嗦着，连恭敬的语气都被抛到一边，“别戳我。”

　　柯尔特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像个熊孩子一样无视了对方的抱怨，“就不，我戳，我戳，我戳。”

　　布雷德将笑意憋回胸腔，狼狈地躲避着柯尔特的手指。

　　“你是在报复吧，殿下。”布雷德忿忿道。他刚做出这番无礼发言后就后悔了。

　　柯尔特没再戳他，也没有恼羞成怒，而是搂住他的脖子，“别生气么，小J，嗯？别生气么。”

　　说完后他低沉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从他的胸膛一路震颤着、顺着布雷德的脊背爬上他的胸口。

　　他扭头，王子正用朦胧的绿眼睛注视着他，带着懒洋洋的模糊笑意。

　　布雷德愣住了。柯尔特松开手，顺势坐起了身，在他耳边打了个哈欠，他呼出的气流带着暖意，轻轻擦过布雷德耳后的神经，仿佛是丝丝缕缕的电流留下令他震颤的触感，布雷德挺直了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

　　“有人找我么？”

　　布雷德理了理衣服，将自己隐藏在了房间里唯一的阴影里。

　　“剑术训练，你的老师德力士在等你，他说若你再不起来，他能保证‘揍得你再也泡不着姑娘'。”

　　柯尔特龇牙咧嘴地做了个鬼脸，翻身跃起，他赤/裸着双脚站在地毯上，所有修长坚实的力量都展现了出来。

　　布雷德迅速移开了视线。“你裸睡？”

　　“怎么了？”

　　“你的女仆们在门外等候多时。”

　　柯尔特拍了拍手，两个女孩迈着恭顺的步伐走进了屋子。

　　布雷德用杀手的目光评估着这两人，她们其中一个的脖颈像鹤一样有着优美的曲线，另一个拥有小鹿一样无辜温顺的双眼——没有任何刺杀、下毒、阴谋的迹象。

　　像她们这样的仆人，不拘泥于男女，其存在的意义当然也不仅限于服侍贵族更衣，成堆的漂亮私生子很能说明这一点。据说凡尼莎·布鲁有十个漂亮的男宠陪她吃饭。

　　布雷德低下了头。

　　无论面对王子赤/裸的身体多少次，女孩们的脸都会暗暗发烫，她们服侍柯尔特洗漱完毕。

　　其中一人将柯尔特半长的黑色卷发拢到脑后，用银色丝绸发带扎起，另一个用柔软的双手服侍他穿上黑色的长裤，一件象牙白衬衫，上面用金线绣着布鲁家族纹章……

　　她发现布雷德在看这边，对他天真地眨了眨眼，然后伸长自己鹤一般的优美脖颈，对御剑士抛出了一个看似单纯的微笑，但那眼睛的诱惑却难以隐藏。

　　“下去，”柯尔特突然说，他的声音里毫无抑扬顿挫，“我自己来。”

　　仆人们恭顺地低下头，向大门走去，经过布雷德时，那个对他微笑的女孩仿佛不经意间向他凑近了些，想碰触他的胳膊——

　　布雷德巧妙地闪开了，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很漂亮，小姐，不管你对我怎么眨眼，我只感兴趣你会不会心血来潮在睡梦中做掉我的老板，谢谢，祝你愉快。

　　女孩们低头，乖巧地走出了门。

　　等布雷德再看柯尔特时，他已经自行戴好了一件镶满宝石的腰带，披上一袭灰色的斗篷。正用难以捉摸的目光盯着布雷德看。

　　他可以肯定柯尔特目睹了刚才小插曲的全过程。

　　“走吧，布雷德。”王子说，“别说你不想观摩我挨揍。”

　　***

　　柯尔特没有数这是第几击，他的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他的手握紧剑，加快速度，持续加快，格挡、再格挡，攻击、再攻击，变换步伐，木剑击中了他的侧肩，他呻/吟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喘得像个裂开的风箱。

　　城堡的侍卫长、他的剑术老师德力士站在他对面，将木剑插入沙中，对柯尔特伸出手。

　　“恕我直言，您挥剑如同一个娘们，下次请编好辫子再拔剑吧。”他微微一笑，补充道，“殿下。”

　　柯尔特一阵咬牙切齿，没有接他递过来的手，“是啊，你说得太对了，我都能猜到你要说什么了，‘连柔弱的伊莲小姑娘都能胖揍你一顿？’是吧？”

　　“公主没有剑术课程，要是她心血来潮学了挥剑，那我就说不上了。”德力士诚恳地回答道。

　　柯尔特恨不得拿地上的沙子糊他一脸。

　　布雷德盘腿藏在雕像的阴凉处，从头至尾目睹了这场比划的全过程，他很想问问伊莲公主此时过得开心不，但挂念对方的未婚妻可说不过去，布雷德最终还是闭嘴了。他转而分析起了刚才的比试。

　　他能看出王子的剑术很不错，他身材高大，强壮有力，攻击起来毫无畏惧，如同一个勇士，能不断变换招数，也从不会受假动作的欺骗。但他的对手是德力士，手半剑剑术大师、久经沙场的战士。

　　而德力士无疑信奉将徒弟狠狠踩在脚底下那种教育准则。

　　“铁堂的兄弟？”德力士开口道，“你对王子的剑术有何指教？”

　　布雷德从阴影处探出头。

　　“柯尔特王子采用的是版铁门式防御，如同他的攻击，很有伤害力，但给自己却不留余地，最好和短臂式攻相结合，能保护自己免受伤害。”

　　“是啊，我就是一直这么给他说的啊，但他从来不听咧。”德力士抱怨道。

　　“我们再较量一次！”柯尔特挣扎着站起来。

　　德力士懒洋洋地摆好了姿势，“再被我胖揍一顿？他用眼神问道。

　　面对他老师赤裸裸地蔑视，柯尔特却冷静了下来，傻瓜才会被愤怒俘虏呢，这是德力士想要教他的一课，比剑术本身还重要的一课。

　　柯尔特拨开额头上被汗水润湿的黑发，对布雷德扬扬下巴。

　　“我亲爱的御剑士。”他懒洋洋地说道，“你替我跟德力士阁下比划比划。”

　　这个问题来的猝不及防，“你才是他的学生。”

　　“而你是我的士兵。”

　　“这不太合适。”德力士粗声粗气地说。

　　柯尔特给自己的脸上戴上了最能体现“伟大的王子不高兴”的表情，盛气凌人地说道：“他是我的御剑士，当然能代表我。”

　　没人再吭声了，布雷德面带微笑地站了起来，柯尔特将木剑丢给他，他接住了，并对柯尔特眨了眨眼。

　　“如你所愿，殿下。”

　　他对德力士摆出姿势。

　　这场较量持续的时间远远快于上一场，开始于德力士的突刺，结束于布雷德一个奔向下盘的横扫。

　　德力士倒在地上，呻/吟着，龇牙咧嘴地吐出嘴里的沙子，躺在地上懒得动了。

　　“你们御剑士都是怪物，还是仅限于你？”

　　布雷德笑了笑，对德力士伸出手，他借力站了起来。

　　年长的侍卫长盯着他，说道：“你叫什么来着？小子？”

　　“布雷德。”

　　“布雷德，是么？自从‘铁堂的獠牙’跟随皇帝陛下后，我再也没见过谁能像他那样舞剑，直到刚才你把我揍了个狗吃屎。”

　　布雷德对大名鼎鼎的传奇人物“獠牙”很感兴趣，他听说对方是个黑色头发、沉默寡言的人，他还想打听些消息，但柯尔特幸灾乐祸地插话道。

　　“亲爱的老师，怎么说呢，您挥起剑来如同花朵绽放。”

　　“我呸！”

　　“别不服气，我赢了一局。”

　　“你的御剑士赢了一局，我的王子。”

　　柯尔特看着德力士的眼睛，“不，我赢了一局。”他重复了一遍，没有再解释什么。

　　但布雷德明白他的意思，王子不需要拔剑，因为御剑士是他的利刃。他需要做的是布置好棋盘，摆出车、马、王、后。即使柯尔特从没有刻意为之，但这是身居高位者的天性。

　　他不知道自己在柯尔特的棋局里担当了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