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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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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暑假,程念将初中三年的课程内容都捋了一遍。
她已经很久没试过这种‘充实’的生活了。
寿命太长,百年如弹指,千年才称得上好一段时间,漫长岁月把自己逼得太紧,很快会无聊,发现天地三界都逛得差不多,所以大家都很悠闲,有人享乐,有人醉心修炼问道。第一次以人类身份过活,她感觉挺有意思的,跟做妖的时候很不一样。
陆晓薇奇怪:“念念,你暑假不出去玩吗?”
“玩?”
程念回想了一下,上辈子陈胜瑾对原身的独占欲极强,不允许她接触异性,而和她同校的陈胜瑜是班级上的风云人物,领头孤立她,一堆同学跟着欺负她为乐,宣泄应试压力。老师们知道她不过是个养女,没有家长来投诉,也没闹出太过火的事,就当无事发生。
惟一的闺蜜方甜,为了三千块把她出卖给陈胜瑾。
后来原身才知道,方甜主动跟她交朋友,只是因为暗恋陈胜瑾,但他亲妹妹在学校又是真正的高岭之花不好接近,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她。
原身的命如果没度过八岁的劫,就是天生的包子命格,皮薄馅美入口即化,专招烂人。
暑假时,方甜要回老家帮忙照顾弟弟,就没联系程念了。
程念正在解题:“我没有朋友,而且开学前要将学习进度赶上来,我打扰到你了吗?”
她说的时候,是很平淡的陈述句,但听到同情心泛滥的陆晓薇耳里就是另一回事。
念念这么好居然没有朋友,她身边的人都是瞎子吗?
是了,念念天赋异禀,她有阴阳眼,能看见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小时候还不会隐藏自己,可能被同学当作异类吧!
怪不得看她比一般高中生要成熟那么多,早熟的孩子都让人怜惜。
明明应该是天真得无忧无虑的年纪,却会保护弱者。
住在水榭城都的别墅,却为了十万块出来涉险,连手机都没有。
她身上,到底背负了多少这个年龄不该有的重担?
没听到回答,做完一道题的程念抬起头来,就撞进对方盈满心疼的关怀目光,从来没被可怜过的大妖冒出一手臂的鸡皮疙瘩:“虽然我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但我不惨,不要乱想。”
硬要说的话,也就是八岁被拐卖,高一差点被强上,在学校被霸凌而已。
猜想小姑娘自尊心强,不想被戳痛处,陆晓薇很理解地转移话题:“不会打扰,正好我也分散一下注意力,”她怅然若失的牵了牵唇角,打起精神:“那我就是你的第一个朋友了,不过我比你大好多,算是忘年交。”
忘年交?
程念都忘记自己活了多少年了。
“嗯,确实是忘年交。”
她笑了笑。
初恋遇上人渣,虽然事情有惊无险的解决了,但依然在陆晓薇心中留下了阴影,程念就是她在这片梦魇里遇见的光,不仅不烦她来作客,还有点粘着她不放。听她说没朋友之后,下午便拉着她去商场逛街买衣服吃好吃的,美其名奖励她做卷子勤快。
程念应下她的好意,陆晓薇开车方便,她也想到远一点的地方走走。
体会人间烟火,加快融入这个时代。
“我怕你在家学习闷太久,看你这几天脸色不好,挺担心的,还怕你不会答应我出来逛。”
陆晓薇开心的给她分了一个哈根达斯甜筒。
“……我没事。”
程念尝试性的舐了一口雪糕球,冰冰凉凉的又很甜。
她脸色不好,跟学习没关系。
虽然数学烦人,但也没到能影响程念心神的地步,只是之前频繁用符咒,又给陈宅每人安排了一道VIP鬼门关,她一时忘了自己不是以前那个妖力多得能当闪│光弹放的大妖,频繁接触阴阳之物,画符耗损气血,头几天还好,这两日开始,人类身体就肉眼可见的露出疲态。
换作以前的话,这种状态很危险,容易让人有机可乘。
但程念在水榭城都附近最热闹的的美食街逛了一圈,都没发现修炼者或是妖怪的踪影,最灵异的只有游荡的散魂,不足为惧,比起上古时代,简直安全得不可思议,她不知不觉间,就稍为放下了警惕。
哈根达斯深得程念的心,回程时又买了一个双球的边走边吃。
逛了一下午,两人即将打道回府,按下负二的电梯楼层,当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程念忽然心绪不宁——就像是被静电碰了一下,汗毛竖起来。
但附近空无一物,连只游魂都没有。
地下停车场密密麻麻地排满了车辆,没有值得多看一眼的异样。
提着大包小包的陆晓薇很兴奋:“我就觉得念念你适合亮色的衣服,平常穿太多黑白灰了,还有那件鸭屎绿的上衣,真的不要让我再看见它了,给你买那件衣服的人在犯罪!浪费了这么可爱的脸。”
程念的目动巡逻过去,吸了吸鼻子,一切正常。
可能是她太过敏了。
“这车停得好没素质啊,真是的,这样停车待会车门刮到你的车可别怪我!念念,你要不要从我这边上车跨过去?”
陆晓薇小巧可爱的卡罗拉左边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大概是停车的时候没算准位置,又懒得调整,车身霸道地压过来,让两辆车之间的空间变得极狭小。程念约算了一下自己的身形:“不用,我能上车。”
程念侧着身钻过去。
倏地,空气中飘来一丝熟悉的臭味。
她神经绷起的同时,身后的车门霍地拉开,探出来三对手臂,合力从后将她掳了上车,关上车门,启动车辆,从引擎发动到疾驰出去,不到四秒钟,这是一辆改装过发动机性能的面包车!对方堪察过停车场的地形,在停车场也开得像F1方程式赛道,转眼间就没影了。
陆晓薇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追不上了。
“别动,”
程念感觉到尖硬的物体抵在自己腰窝上,背后传来低沉男声:“阮姨要我们抓活的,我也不想杀你,但她没说不可以少根胳臂大腿……”
“哥,大出血也会死的!”另一个生手紧张提醒。
“艹,别打岔。你还这么小,不想脸被划花,脚筋手筋被挑断的话,就乖乖安静点,”那把声音沉着冷静,显然是干过不少这种事的,他冷笑,品尝少女的恐惧:“听着,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要跟你大城市的花花生活做个告别了。”
他干这一行,除了图赚钱多之外,就喜欢将这些在城市生活,念过书,过着上等人生活的婆娘从天堂拽到地狱,像是把精致高贵的花骨朵碾碎进泥地里,看她们绝望颤抖,做无用的挣扎。不过,这个像木偶一样坐着的女孩连手臂都没抖一下。
吓傻了?真没意思。
对方控制住她手脚,用胶带封住程念嘴巴的同时,也用布蒙住了她的眼睛。
“你蒙她眼睛干吗?”
“我看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你干吗带这蠢比来啊!”
“算了算了,都别吵了,让她认不出我们的脸也好。”
巧合中,将程念最简单粗暴的金手指蒙上了。
双拳难敌六手,始终是女孩子,她的□□强度远远不是原形时可以比拟的,之前无论是对付陈胜瑾还是阮宏发,她都选用了取巧的偷袭或者先声夺人,这回猝不及防掉坑,暂时没办法。正面打不过,程念立刻放弃了无用的反抗,保持冷静用剩下的感官寻找突破口。
这阵玩蛊的臭味,应该是阮宏发那边的人。
不对,像阮宏发这种长年累月身上有蛊的人,即使是半路出家,学艺不精的蛊师,在接近面包车之前她就应该察觉到的。
也许,是用了掩盖气味的法宝。
“先把她弄晕塞到下边去!”
想弄晕她?
不是她吹,这时代没有蛊术可以穿破她妖力的防线,影响她的神智。
“你从哪弄来的麻醉药,不会弄死人吧?”
“连我的药你都怀疑?那些婆娘被随便弄死我还怎么卖,您闭上你的臭嘴吧!”
……
麻醉药,这玩意她好像在书上见过。
手臂一疼,魔抗满级,没出物抗的大妖晕了过去。
………
…
从泥泞一样的意识中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程念头脑昏沉沉的,药效余韵仍在。
她感到背上一阵冰凉,正躺在粗糙的地面上。
程念轻轻吸了口气,空气很闷,周围应该是密闭或较不通风的空间里。
有一股腌制酸菜的味道,酸菜坛子要放阴凉处,以最近的天气,这里很可能是地下室。
倒是没有蛊的气味了。
养蛊离不开毒物,蛊师要是有地下室,一定不会用来腌酸菜。
不远处有呼吸声,大概两臂的距离,是看守她的人吗?
大概是怕她鼻子堵了闷死,嘴巴上的胶带被弄掉了,敢这么做,她一定身处一个根本不怕她大吵大闹招来外人的地方。
叫也没用,她就不叫了。
当程念戒备着的时候,手腕倏地被一只软软小手攥住了。
那人靠近她的耳朵。
“姐姐,你也是被抓来的吗?”
小奶音带着隐隐哭腔,音量压得极低:“我们是不是要被卖掉了?”
“……”
程念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勒着的麻绳,真正的五花大绑:“小朋友,我要不是被抓来的,难道是在这里扮演一只大闸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