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地狱之人面桃花》Tracy

8、刺客

　　之后的几日，身边的人和事似乎出奇的安静，出乎我的预料，朱仃问并没有给严恭继续求情，而是每天都呆在书房里练字，看来人都是一样的，知道自己即将要做皇帝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我把朱仃问的仁心看得太高了，他不过是个20来岁的少年，能有多少气魄呢？

　　“秋荻，你今天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他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奴婢并没有什么话要说。”

　　“哦，是吗？”

　　他继续写字，他的字虽说不能和李昱等大家相提并论，但是就当代而言还是不可多得的，其实我有时候想，如果朱仃问只是一个一般的书生，或许很多烦恼都是没有必要的。百无一用是书生，想象李昱，让一个书生从政，而且还是帝王，真的很悲哀，“秋荻，你觉得我今天的字怎么样？”

　　“殿下，奴婢不懂书法。”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他的字，拿去镇纸，把纸张揉成一团丢入了火盆里，“殿下，您写了一天了！”

　　“如果做了等于没有做，那还不如不做，你说呢秋荻？”

　　他向前走了走，那里放着我给他准备的冬衣，“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这样的一个女子，我一直都不相信她是因为家贫而被卖身到这里的，直到我昨天看到你看四叔的眼神我才明白。”

　　我缓缓下跪，但是这一次我没有做任何狡辩，这样的卧底生涯我已经厌倦了，如果死也算是一种解脱，那就让我一了百了吧。

　　“你救过我一命，就当我还你一个人情，只要你点头，我可以让你回到四叔身边。”

　　“长孙殿下明鉴，秋荻在四爷身边已经没有栖身之地了。”

　　“那你是要继续留下来咯？”

　　“既然殿下已经知道了秋荻的身份，那秋荻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秋荻只求殿下念在4年来秋荻尽心尽力服侍殿下的份上，给秋荻一个痛快，秋荻感激不尽，来生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殿下。”我给朱仃问深深的磕了一个头，所有的恩怨我不敢说可以因为我的死而烟消云散，我只希望自己不要在纠缠在这些恩怨里。

　　我听到了朱仃问的叹息声，也听到了他拿起配剑的声音，我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我的未来，世界的那一头或许不如这里来的明亮，可是至少我的生活不再是黑暗的。

　　很久，我听到了朱仃问配剑重重落地的声音，“你走吧，不管去哪里，今生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我呆坐在地上很久，末了给朱仃问重重地磕了几个头，“秋荻今生不能再服侍殿下了，殿下多多保重。”

　　起身，开门准备离去，谁料到在我开门的一瞬间竟然有一个黑影跃入房内，“朱仃问，你的死期到了。”

　　我没有做任何考虑，夺过朱仃问手里的宝剑一个纵身就和来人打了起来，他身材并不高大，感觉就像女儿家一样纤细，但是他的招式伶俐，出手又快又准，临危不乱，突然让我想到了久违的故人——冬靖。

　　“朱仃问已经不是你的主人了，你让开！”

　　“想杀长孙殿下，除非你先踏过我的尸体！”

　　从来都没有想到我会是一个武林高手，朱仃问一时愣在那里竟然忘记了喊“抓刺客”，我也没有喊，我可不愿意就此断送一个故人的性命。

　　冬靖毕竟是用剑的高手，很快时局就从我们两个平分天下成了我计不如人，当她的剑架在我脖子上的时候，我没有想象中解脱的感觉，反而觉得恐惧，原来面对死亡的感觉是如此的可怕。

　　“不关你的事，如果你现在答应离开，我还可以留你一条生路。”

　　恐惧归恐惧，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可以同意的，“你杀了我好了，这样你就可以杀他了。”

　　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久得我都可以听到我的心跳声，直到门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我才意识到现在的局势，我慢慢褪下手上所佩带的佛珠，轻轻攥下了一颗，乘她不注意朝他握剑的手弹了出去，她一声惊叫后宝剑应声落地，我本想制服他后再请朱仃问放走她，可是谁知道匆匆赶来的侍卫见我们两个纠缠竟然放箭向冬靖射去，“等等！”当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便看见冬靖满身鲜血倒在地上，她望了我一眼，眼里充满了怨恨，我知道她在怪我。

　　“对不起。”我的声音轻得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朱仃问的面前很快跪了一大群侍卫，不知自己该如何自处我也随着大家跪了下来，听见朱仃问一声叹息，“你们都先下去吧。”我应声起身，“秋荻，你留下。”

　　“是。”

　　听到侍卫轻轻把门关上，他看着我，“没想到这个和我朝夕相对的女孩子竟然是一个武林高手。”

　　我没有反驳，只是低着头，“奴婢有罪。”

　　他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动静，直到我感觉到他俯下身子来扶我的时候才听到了一个似乎已经筋疲力尽的声音，“你起来吧，你没有罪反倒是有功的。”这已经是我第二次以别人的性命作为代价来救他了，“如果说有罪，罪在无情帝王家。”

　　我站起来，但是我却没有胆量来直视他的双眼，我们这样沉默了很久，他似乎在做什么心理斗争似的，“如果你真的无处可以容身，那我以皇长孙的身份希望你留下来，好吗？”

　　我不知道还是不是该留下来，但是我真的是无路可走了，冬靖死了，四爷一定会怪罪下来，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五湖四海尽在四爷的掌握之中，到时候天大地大，可是却没有我可以容身的地方。

　　“是，奴婢谢过殿下。”

　　“殿下！奴才有事禀报！”

　　门外传来了侍卫长宋祁的声音，他是这府里所有守卫的统领，为人文滔武略，样样精通，四爷曾经一直想收买他，纳入自己的麾下成为一员大将，可是一直没有成功，这也是他至今仍然还是一个小小的侍卫长的主要原因，据说曾经受过朱仃问很大的恩惠，所以才会对这个不是很能干的皇长孙惟命是从。

　　“说。”

　　“宫里传来了消息，靖王殿下上贡的贡品有毒，皇上心爱的虞妃娘娘就在刚才中毒身亡了。”

　　“那皇爷爷怎么样了？”朱仃问猛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皇上无碍，只是受了一点惊吓加上悲伤过度。”

　　“我要进宫去看皇爷爷！”朱仃问疯了一样的往外跑，被听到消息前来的黄挚晟给拦了下来，黄挚晟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才道，“殿下，臣刚听说府里今天晚上又有刺客了，殿下切忌此时出俯，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圈套啊！”

　　“黄卿家，你让开，刺客已经死了，相信他们短时间里也不会有什么新行动，你就让我去吧，我一定要去看看皇爷爷！”

　　“殿下，如果您真的要去也多带几个人啊。”

　　“好，宋祁，你跟我一起去！”

　　“是，”宋祁单膝下跪，神情没有任何的色彩，看得出，这个人是一个硬汉。

　　既然朱仃问也算是救了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一定不能让他这么就走了，谁知道冬靖是不是仅仅是四爷的第一步，“殿下，让奴婢也和您一起去吧！”

　　“你？你去有什么用？”黄挚晟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朱仃问沉默了一会，“好吧，一起来。”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宫门口，最后只有我和宋祁和朱仃问一起进了宫，我们来到了皇上住的养心殿，看见皇上正把所有的人都赶在外面，一个人在屋里摔东西。

　　朱仃问不顾侍卫的阻拦，冲上前去敲门，“皇爷爷，您快开门啊，仃问来看您了，你快开门啊！”

　　里面的皇上像是听到有人理会他了很兴奋似的，摔东西的声音更响了，“滚，你门都想让我早点死，我偏不死，我偏不让你们称心如意！你们都给我滚！”

　　朱仃问丝毫不理会皇上的语言，仍然不停地拍打着，“皇爷爷，您出来啊，仃问很担心您，您快开门啊！”

　　这样僵持了很久，我还是忍不住了，上前拉开了朱仃问，“殿下，皇上刚刚失去了心爱的人，难免心情不好，您可千万别和皇上认真啊。”

　　“放心，我只是想安慰皇爷爷，他现在这么伤心，正是需要亲人关心的时候，我要留在他身边！”

　　“可是殿下，伤害皇上的人也是他的亲人，现在的皇上就像受了伤的豹子，最不能让人靠近他，您就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吧。”

　　“那。。。。。。那我就在这里等。”说着他竟然坐在门栏上，誓有你不开门我就不起来的架势，我一时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这一老一少真是让人受不了。

　　“那好吧，既然皇长孙要留下来，那秋荻只能陪着您了。”说着我也低下身子，不过我不是坐，而是跪在了朱仃问的身边，见他一脸无措的样子，我微笑地看着他，“长孙殿下的身边又怎么能有奴婢的座位呢？”

　　身后的宋祁也跪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他的脸色还是那么坚决，让我们两个都不好意思说什么，对视地摇了摇头。

　　身边的老太监看着我们，他急忙有想拉住我们的冲动，可是我们是三个人，哪是他想拉就能拉得住的啊，“殿下，秋荻姑娘，宋大人，你们这样让老奴如何是好啊？”

　　“李公公，我为人子已经不能尽孝了，不想连皇爷爷都失去，你就让我跪吧。”

　　老太监拿朱仃问没有办法，只能和我们一起跪了下来，最后就搞成一群人都跪在了养心殿门口的局面，渐渐地，里面的皇上他老人家可能是累了，可能是觉得没有意思了，也渐渐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