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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当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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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我被安排在皇长孙也是如今的皇太孙朱仃问的府上打杂,进府的形式竟然是最常见的卖身葬父,而买我的人就是这位优柔寡断的皇太孙。
临走总管对我的嘱咐是一定要千方百计接近皇长孙,并取得他的信任,但看着手里的扫把和脏衣服,无奈!来这里快2年了,我还仅仅是一个打杂的丫头,连皇长孙的面都没有见到过,更别提取得他的信任了。我无奈地看着天空,难道我要在这些琐碎的家务上浪费我的平生所学吗?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皇长孙府上的管家朱富把我叫了去。
“秋荻啊,皇长孙房里的源源病了,看在你平时做事还算小心的份上,今天你去顶她的班。”
源源是皇长孙的贴身侍女,为人人乖巧懂事,所以很受到皇长孙的喜爱,一向都是她伺候皇长孙的日常起居,用一句丫头们常用的话就是“她太冒尖了,害得大家都没有出头的机会”,她这次的病来势汹汹,说不定是哪个有心者给自己制造的机会。
不管怎么样,千盼万盼她终于生病了,不知道现在我去了会不会代替她成为大家攻击的对象呢?不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是绝对不会放过的,我可不想一辈子做一个打杂的小妹。
行礼,态度尽可能谦卑,“谢谢总管提拔,奴婢一定小心办差,以后绝不敢忘记纵观的大恩大德。”
这些话看来朱富很受用,我眼角留意到了他眼角微微的笑意,“恩,跟我来。”
尾随着朱富,穿过那些总是让我迷路的庭台楼阁,来到了府中最中间的一所建筑前,当走进大厅的时候看到一个黄衣男子正坐在书桌前看书,想必他就是皇长孙朱仃问了吧,尾随着朱富一起向那个男子行礼。
“长孙殿下,您房中的使女源源病了,这几天就由秋荻来伺候您,我已经把人带来了,您看还满意吗?”
朱仃问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了秋荻一眼,“老管家辛苦了。”
声音柔和,还很富有磁性,果然外界的传言不虚,皇长孙朱仃问十分温文有礼,连对待下人也不例外,可是放在常人的确是件好事,在帝王家,而且又处于储君的地位似乎。。。。。。
秋荻蹲下行礼,“奴婢秋荻给皇长孙请安。”
“好,你起来吧,抬起头来让看看。”
秋荻顺从的抬头,看到了一张和四爷一样俊美的脸,所不同的是四爷的美太冷太寒,而朱仃问的美让人如沐春风,心中不禁暗暗为这个不幸的孩子惋惜,他怎么能是四爷的对手呢。过分善良的人在帝王家通常都不会很长命,他刚过世的父亲,前太子朱伶戚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就是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子。”
“是的,奴婢谢谢皇长孙殿下救了奴婢的一家。”
“多大了?”
“奴婢今年14了。”
“你进府也快两年了吧,念过书吗?”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记得四爷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四爷,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两年了,其他人又怎么样了,她们是否安好,是否像我一样永无出头之日?“殿下好记性,奴婢进府已经满两年了,平时跟着几个丫头们学过几个字。”
“哦?认识字?那你以后就在我的书房里伺候笔墨吧。”
“是。”
“至于源源的位子,在她回来之前也要辛苦你了。”
“能够伺候殿下是奴婢的荣幸。”
“好,替我泡杯茶来。”
“是。”
我行礼退下,只听见房中朱仃问在和朱富说话,“老管家,听说你的家眷来京城了,最近我这里没有什么需要忙的,你有空就去看看你的家眷,这里有些银子你拿去,带他们在京城好好玩玩,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朱富知道他又在怀念死去的父亲了,心中有些不忍,这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殿下。。。。。。”
“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奴才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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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朱仃问快半年了,差事不是一般的轻松,普通我只要整理书案,偶尔皇太孙会熬夜看书,但在这种请款下他从来不需要我们陪在一边伺候,即使我有碍于管家朱富的威严,不敢留下皇长孙一个人,他也会让我在一边的塌上休息,说有事情再叫我。
在我看来这个皇太孙果然如传闻所说的善良得很,我虽然是一个丫头,可是也从不见他对我大小声,在伺候皇太孙看书的时候也只需要给他倒倒水什么的,从来都没有粗重的工作,平时皇太孙对下人也很有礼貌,常常都会赏给我一些精致的首饰什么的,再加上还有免费的帅哥可以看,难怪这差使别人都挤破头了往这里钻。
日子过得很快,也很快乐,只是不知道这样平静的日子能有多久。
“秋荻,你为什么会到府里来当差?
那天我正在给他磨墨的时候他冷不丁问了我这么个问题,我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砚台,低下头恭敬地回答,“殿下忘记了,奴婢卖身葬父,是殿下买下了奴婢。”当然了,这个是大总管给我安排的身世:因为家贫,卖身葬父,被买到俯中中为奴,呵呵,我可是有备而来的。
“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
“回殿下的话,没有了。”
他拿起一本奏折,漫不经心的看着,原本以为他的盘问已经结束了的我被他另外一句突如其来的问话给下了一跳,“秋荻,在你看来为官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奴婢只是一个丫头,不敢妄论为官之道。”
“没有关系,说来听听。”
快三年了,看来现在是获取他信任的大好机会了,“那请殿下恕奴婢放肆了,奴婢认为为官最重要的就是辅佐和爱民,民间认为,官字两个口,对上为官者应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量张开口,对下为官者应当体恤黎民,减少盘剥,尽量闭上口。”
“张开口?闭上口?”
“那照你认为,如何才能使为官者张开口,闭上口呢?”
“要让为官者张开口,必须要当朝者贤明,给百官言论自由,无论臣下如何晋见都恕其无罪;要让为官者闭上口就必须要整治他们的贪婪和腐败,杜绝朝中的结党营私。”
听了我的话朱仃问陷入了沉思中,我想其中一部分他应该在思考我的话,另一部分他应该会想为什么我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言论,我有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完美无缺,但是却留下了致命的缺点:如果要言论自由,那必然会引起诬陷成风,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就算聪明也不可以太过。
“奴婢愚钝无知,望殿下恕罪。”我立刻跪在了地上,可是我知道,皇长孙正在消除对我的戒心。
“起来吧,你说得很好,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谢殿下。”我缓缓起身,当我抬头的时候他正用一双充满探究的眼睛在看着我,我心下一慌,在思考了刚才自己的表现后觉得应当无懈可击,于是又显得胸有成竹。
“你平时都看些什么书啊?”
“殿下请恕罪。”我立刻又跪了下来。
窗外有数不尽的红叶随风飘落,萧索的,无奈的,正如人的性命,有时人可能可以操纵别人的命运,惟独不可以的是操纵自己的性命。
朱仃问的眼神有些疑惑,而我的脸色则尽可能充满恐慌,不是被看穿的恐慌,是对自己将对这个孩子造成的命运感到惶恐。他看起来是一个把心情都写在脸上的人,面对曾经经过特殊训练的我来说,他这个比我大几岁的孩子就显得太嫩了一点,可是他却是我的对手,“你何罪之有?”
“府中生活枯燥,奴婢平时替殿下整理藏书的时候,偶尔也会乘机翻阅殿下的书籍,请殿下恕罪。”
“哦?你也看些史书吗?”
“奴婢平时闲来无事把它当故事看了。”
“故事?那你倒说说你平时都看些什么故事啊?”
“奴婢喜欢看诸葛亮的故事。”
“诸葛亮可是一个好臣子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果我朝能有一位这样的良臣该有多好。”
看他似乎有些感叹局势的样子,我忍不住想安慰他一下,“其实殿下也不必伤心,我朝即使还没有像诸葛亮一样的能臣,可是我朝有一位比刘备高明好多的皇帝呀。”
事实上,我研究最多的是韩信和刘邦的那段历史,常常探究的是如何能在功成名就之后顺利退出,这让才不会步韩信这个鬼才的后尘,但是我不能告诉他我在想这次,这牵涉到了本朝的开国历史,而且这样的见识也太不符合我的年龄和身份。
“是呀,皇爷爷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天子,只是。。。。。。”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的心充满了探究他心思的冲动,这个文弱的孩子平时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殿下,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没什么,你下去吧。”他挥挥手,示意我下去。
“是。”我欠身退下。有时候我不免怀疑,在这个男尊女卑如此盛行的朝代,四爷训练我们几个女子成为他的眼线,寓意让我们取得新主子的信任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难道他真的认为凭借我们几个聪明的女子就能颠覆本朝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传统吗?男尊女卑,新的主子真的会把我们看成亲信,对我们推心置腹吗?
除非,我们吹的是枕头风,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永远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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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上一次的事情,朱仃问已经很少和我聊天了,我有一种感觉,这个憨厚温柔的皇太孙似乎在他心里正在担心着什么,我看到他总是会看着窗外发呆,可是到底是在想什么呢?
如今的局势,这位皇太孙继位已经成为了公认的事实,他的二叔根本没有这个资质和他争夺皇位,而四爷,则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源源病好了以后就回来当差了,听府里别的丫头说源源是这个最受皇太孙信任的丫头,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从她那里了解一些什么。
“源源姐,你说殿下老是发呆到底在想什么呀?”那天我一边和源源一起为朱仃问整理床铺,一边探试性的和他聊天。
“我也不知道,主子的事情我们最好还是少问得好。”
“哦,可是源源姐,殿下一直都是那么安静的吗?”我有时候看他在那里看书能看一天,连动都不动,如果是我,以前总管让我们看书,我不到一个时辰早去见周公了,哪有可能坐一天啊。
“殿下一直都是这样的,只不过自从太子殿下过世以后长孙殿下就更沉默了。”
“太子殿下是生病过世的吗?”
“是呀,一种很奇怪的病,从开始发病到过世不过也就几天的工夫,太医们都无能为力。”
很奇怪的病?难道说朱伶戚是被人下毒的?很有可能,可是会是谁呢?是二皇子竞王朱伶嗣,还是三皇子秦王朱伶熙,难道是四爷燕王朱伶蓟?又或者不是这几个正斗得凶的皇子,而是想坐收鱼翁之利的某人?皇上的儿子有20多个,只要是为了皇位,那就每个人都有可疑。
“那皇上有意思要传位给长孙殿下吗?”
“我觉得应该是,不然也就不会封殿下为皇太孙了,当然了,这都是皇上的家事,轮不到我们做奴婢的说三道四的。”
“源源姐说的是,我以后一定管好我的嘴巴。”我调笑地做了一个把嘴巴缝起来的动作,引的源源哈哈大笑,她应该不会怀疑我什么吧。
如果说太子朱伶戚是被人下毒的,目的不外乎是为了皇位,那现在朱仃问有了皇位的继承权别人是不是也会来杀人灭口呢?再等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等待的那个机会就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