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好莱坞》宇文解忧

9、第 9 章

　　正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对不起，说错了，应该是猫爬狗盗天，芳姿一袭黑衣墨镜，全副装备地站在叙利楼的楼顶上，双手背在脑后，脚下是割开的一块屋顶。

　　自己已经检查了三遍装备，贾家明仍是不放心，只得让他亲自审核。

　　“左手伸出来，”贾家明看看芳姿左手手腕上的镜头麻痹器，“右手，”右手手掌上套着光波改频仪，手腕上束着信息传输通，“好了，”确定没有遗漏，贾家明总算松了口气。

　　芳姿紧紧袖口，深呼吸一下，勒起滑索就要滑下去。

　　“念芳姿你可清楚这是违法行为？”贾家明突然拦住芳姿。

　　芳姿一愣，心里破口大骂贾家明神经病，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个问题，我要是说我是好公民我遵纪守法，你就会放过我？还不照样一脚把我踹下去！说不定又是在考验自己的道德心，遂摆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啊呀，可不是吗，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

　　“现在你知道了，不过不必担心，你是好莱坞星人，享有外交豁免权，只要你暴露身份，地球人便不可以逮捕定罪，”贾家明试了试滑索。

　　“嘿嘿，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你大可放心，”暴露身份？找死吧？还豁免呢，要说自己是外星人，不进实验室就得进精神病院，当下芳姿稳了心神，笑着敬了个举手礼，“报告长官，泽塔琼斯J1770准备完毕，原地待命。”

　　“施瓦辛格A373指示，开始行动！”贾家明肃然回礼，“我会在这里接应你，保持联络，一切小心。”

　　芳姿觉得这贾家明真不象话，不过就是偷点宝石，又不是行刺萨达姆，说着说着就‘风萧萧兮易水寒’了，我呸呸呸，开业大吉，大吉大利，再也顾不得，一纵身，顺着滑索滑下去。

　　一路上过关斩将，顺利来到第三间安全储藏室。芳姿安装好图象模拟仪，腰间吊上滑索，滑行到保险箱前，把墨镜推了推想看得清楚点，一看愣住了，忙把腕上的传输通举起来，“呼叫呼叫，开箱密码？”

　　“你——”微型屏幕上贾家明的脸看起来有点变形，“解码器是干什么用的？”

　　“哦，忘了，”芳姿从口袋里摸到了解码器，“没关系。”

　　贾家明想你该说对不起，我才该说没关系，也不愿与她计较，对住传输通又嘱咐，“第二层是掌纹锁，第三层是声音锁，最后一层是瞳孔锁，注意不要弄混。”

　　总部复制了这里负责人的掌纹，录取了声音，又制作了模仿瞳孔特征的转换装置固定在芳姿的墨镜上，所以芳姿按了指示，很顺利地一层层打开来，就看见最里面几个大小不一的盒子。

　　“黑色天鹅绒的，” 传输通里传来贾家明的声音。

　　芳姿依言取出，慢慢打开，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对璀璨夺目的红宝钻石手链，与资料上的图片一般无二。

　　芳姿看得直流口水，忙取出手链晃了晃，又把传输通拉进，故意摆个V字，咧嘴一笑说‘茄子’，拍完了特写，才把手链放进吊在左手上的袋子里。

　　“别臭美！”屏幕那头的贾家明一副不忍卒看的表情，“任务完成，返回收队。”

　　“哎？里面还有好几个盒子呢，不会是王冠钻石吧，要——”芳姿向里面探探头。

　　“念芳姿你什么也不许动！！！”贾家明吼叫，“关好箱子，马上撤回！”

　　“是——”芳姿不情愿地缩回头，看看传输通显示器指示还剩4分钟，忽地眼珠一转。

　　“念芳姿你还磨蹭什么！”贾家明那头继续吼叫，“快出来！”

　　芳姿把脸凑近传输通，大声说，“我要去洗手间补妆！”说完啪地把传输通一关，手就向保险箱里摸去。

　　里面共有三个盒子，芳姿也顾不得打开，只一个个取出来放在保险箱顶，打算最后一起装进袋子。眼看只剩最后一只，芳姿满心欢喜，伸出右手去摸，谁料盒子刚刚一动，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四层箱门如闪电般刷地闭合！

　　芳姿一惊，倏地抽出右手，然而终究慢了一步，最外一层箱门也啪地合上，正将芳姿的手掌夹个正着，掌上套的光波改频仪应声而碎，碎片四溅！

　　改频仪一碎，红外线探测到有人侵入，立刻发出警报，一时间警铃大作，从房顶竟落下一张金属大网来！

　　芳姿看见大网向自己落下，暗叫不好，连忙向上用力一蹬，劈开双腿，用脚底支住大网。

　　警铃已经启动，不出一会警卫就会赶到，芳姿右手被箱门夹住，隐隐作痛，左手吊着装珠宝的袋子不便移动，而两脚又撑着大网，竟是没法打开传输通。芳姿急得出了一头冷汗，只得费力地把头向右手腕靠过去，脖子几乎拗断，终于给她触到传输通，芳姿大喜，忙用牙齿咬住开关，一用力，信号终于接通，芳姿顾不得许多，对了屏幕放声大叫，“救命啊！！！”

　　芳姿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看贾家明为她包扎右手。

　　即使纯粹的好莱坞人，也不是绝对的铜皮铁骨，更何况芳姿这种半路出家学艺不精的三脚猫。那保险箱是高硬度合金制成，当箱内承载少于一定重量就会启动机关，箱门自行关闭，冲力惊人，幸亏有光波改频仪挡了一击，分去大半力量，才不致骨头断裂，但也是鲜血淋漓屈伸则痛。

　　贾家明用消毒棉擦去芳姿手上的血迹，上下看看，又左右活动一下，确定无甚大碍，这才上了药粉包扎好，站起身收拾药水棉花。

　　“谢——谢，”芳姿不敢抬头，半天才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信号一中断，贾家明意识到不妙，马上以最快速度赶来，终于在警卫力量到达前救出芳姿，一起逃了出来。

　　“我没理由原谅你，”贾家明头也不回，冷冰冰地说。

　　“我不指望被原谅，”芳姿握着受伤的右手，“是我不听指挥，违背命令，贪心爱财，反应迟钝，自作自受，罪有应得，我愿意接受总部的处罚。”

　　“你可明白什么叫人为财死？”贾家明转过头，皱着眉看她，“又或者什么叫贪多必失？”

　　“老师没教过，”芳姿不敢看他，自己嘀咕，“我从小只被教育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你，”贾家明看住她，缓缓开口，“你违背计划，并不是为了珠宝，你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出色的好莱坞人，可以做的比我们期待的更好，是不是这样，念芳姿？”

　　“——”芳姿一震，抬起头，倔强地与贾家明对峙，“不是！”

　　“——”贾家明看着她，眼神复杂，“很晚了，去睡吧，”说着拾起医药箱，离开了客厅。

　　芳姿一觉醒来，先把右手伸到眼前，发现完整无缺才舒了一口气，一看时针却吓了一跳，急忙跳下床，匆匆梳洗更衣，一面梳理头发一面打开房门。

　　却见贾家明面对她坐在沙发上，正在看自己的数据资料处理器，见到她点了点头，“早。”

　　芳姿以为贾家明又在说反话，忙做惊讶状，“奇怪，怎么这么晚了？也许是昨晚有人进来把我打昏了？”

　　“上的康复药粉里有镇静成分，会让你多睡一点，有利于尽快复原，”贾家明眼睛看着屏幕，“早餐在桌上，吃过以后做执行任务情况分析和表现评估。”

　　“哦，”芳姿应了一声，趿拉到桌边，倒了杯果汁，又加上鲜奶，“在做什么？”

　　“给总部的任务总结报告，”贾家明继续操作，“总部需要你的实况录象。”

　　“咳咳——”芳姿一口果汁呛到喉咙，咳嗽起来，“什么？录象？那不是都知道拉？太没面子了——”

　　“你还知道什么叫面子？”贾家明瞟她一眼，又继续看屏幕，“我会做剪辑，总部只会看到应该看到的。”

　　“你真崇高，”芳姿放下心咪咪笑，不忘顺便灌灌迷汤，“正在看？”

　　贾家明点点头。

　　“不错吧？”芳姿把头探过来，“都和你说过了我很上镜的。不过昨晚就有一点点紧张，而且光线不配合，口红的颜色也太深——”被贾家明一瞪，悻悻地住了嘴。

　　“过来看录象，”贾家明把画面调回开始——

　　芳姿顺滑索滑入电梯隧道——

　　“很象大猩猩，不，”贾家明打量芳姿一眼，“这么说会被控告歧视动物。”

　　“出电梯还跳几下子？你干脆再用嘴理理羽毛算了！”

　　“我知道时间有限制，也不用象竖起刺的豪猪一路狂奔吧？”

　　“是滑行！滑行！谁让你狗刨前进的？”

　　“一见珠宝就眼冒绿光，含蓄你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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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物世界，”贾家明放完录象来了个总结，“帮我个忙？”

　　“说吧，”芳姿窃喜，心想你也有求我的一天。

　　“如果以后有人问起你，请回答是自学成材，千万不要说我培训过你，”贾家明合上处理器，还没等芳姿发作又继续说道，“换衣服，我们要出去。”

　　“出去？”芳姿来了兴致，也顾不得打嘴仗，“去逛街？好哇，终于有机会穿那件黑色低胸装啦～～～”

　　“——很久以前，”贾家明不理会芳姿，负起双手，慢悠悠地说，“你还没来到这个世上，江湖上曾出现过一位名叫宇文解忧的女子，人称‘宇文小师子’。此人专事培训侠女妖女，与我也算同行，有诗为证：江湖夜雨十年灯，宇文桃李遍天下，若问世间众妖女，解忧老师最伟大！她作过若干速成讲座，其中有一句话对我启示很大，‘要想成为一个成功的女侠，一定要穿出自己的风格’。所以！”贾家明刷地看向芳姿，“你！不许穿什么低胸装，就你，露也没人愿意看！去换条白裙子，白色对你的气质有帮助，当然我这样说并不代表你长得象小龙女。”

　　“哼，要是杨过长你那样，小龙女早就跳崖了，”芳姿也不示弱，“连宇文解忧也知道，后花园的吧？”

　　“孤陋寡闻！”贾家明一副鄙视的表情，“她金盆洗手后就住在好莱坞星隔壁的解忧星，时不时打个飞行器过来我们总部上网。”

　　“切，宇文解忧是你邻居，那格里高利派克还是我老爸呢，”芳姿白贾家明一眼，“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小龙女呢？神雕又是啥时候补的课？”

　　“好莱坞星人记忆超群，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十几二十本只不过饭后甜点，”贾家明自豪地挺直了腰板。

　　念芳姿见他那副德行，气得头顶冒烟，正巧一只黑头苍蝇嗡嗡地飞进来，芳姿一把抄下拖鞋丢过去，“我叫你飞！叫你飞！不该来的时候就来！我考试复习的时候你死哪去了？还飞！还飞！”揪下另一只鞋也扔过去，“今个不打死你我就不叫念芳姿！”

　　贾家明看芳姿光着脚跳来跳去，张牙舞爪指桑骂槐，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自己先回房换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