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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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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藏仙山隐士阁。
在重重的机关中,一名绿发少年悠闲地躺靠在藤椅上,翘起腿,双手垫在脑后,懒洋洋地冲着玄室正中问道:“喂!老爹,你在那边算了半天,到底是算出什么来的啊?”
位于室内八卦阵内的老者,闭着两眼,面色祥和,屈起的指头正慢慢掐算什么。只是,在少年的大嗓门吼起时,他眉心轻微一皱。
良久得不到应答,那少年脸一耷拉,随即又像想起什么,故作得意地伸个懒腰,然后甚为不屑撇撇嘴说:“我说老爹,你是不是宝刀过老,锈铁漫天,所以这个那个的……都不行了啊?唉呀呀,亏我还历尽千辛万苦特地绕回来呢!”
砰——啪——爆裂的声音,在老者的额上响起。几根青筋,隐隐爆起,他深呼吸,再深呼吸,硬是忍住了没有理会。
“哎哎,老爹,其实这里也没别的人,你可以不用装得那么辛苦的。”
这句话就像是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轻悠悠地飘下,老者却听到自己脑中的最后一根弦,也终于“噔”的一声绷断。
“死小子,让你吵——”随着气势磅礴的怒吼响起,一个什么东西朝着绿发少年直直地飞了过去。
少年似乎对此已经验老到,只见他敏捷地一个侧头,那东西险险地擦过他耳边,带着强劲的风势撞到后面墙上破成碎片。
“哦哟哟,还好我闪得快!老爹,这么多年了,你以为你这招还能……”他还没得意完,一只璇玑子已经正中他的额头,子儿虽小,但力度极为迅猛,打得少年惨叫一声后,捂着被砸红的额头大叫,“二、二连标!哇,哇,死老头!你居然发明这么恶毒的新招,真想谋杀亲儿啊!”
老者骄傲地捋着胡子,抬着下巴说:“哼!没长进的只有你这小子!你以为自己能躲得过了么?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为什么我是老子你是儿子!”
“你……你那么厉害,那是算出结果来了没啊?”少年忍住眼眶内翻飞的泪水问道。
听到这句话,老者的表情恢复沉稳。他捋了捋胡子,深沉地说:“命运在前方等待,若想走向旭日,必先寻得破门之翼。”
“啊,那是啥?”少年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些文绉绉的话,皱眉问道。
“这是他自己的业障,须得由他自己完成,旁人无法插手。你赶紧下山帮他去吧,把我的话如实地带给他。那孩子有慧根,能明白的。”
“老爹!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可以下山去找小月月了?!”少年一听,两眼发出期待已久的光芒,“太好了!我终于不用继续窝在这个无聊的破地方了!”
这小子!老者眉头一皱,差点没忍住。挑起一颗璇玑,就又想朝自己不成器的儿子砸去,但他终究是忍了下来,说:“律儿,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去跟离人说说。”
被叫做“律”的少年蹙起眉头,说:“老爹,别故弄玄虚啦!讲点人能听懂的话好不?”
老者的嘴角抽了抽,再抽了抽,深吸一口气,很想忍下去将空玄的气氛维持好。但——他终于是没能忍住,三两步走到少年跟前狠狠地一巴掌,就往他脑袋直直招呼过去,很没气质地吼道:“死小子我教你的到底都到哪去了?怎么就是学不来老子的高贵气质呢!我的意思就是说,离人想去东方,就得先找到匙之翅和命运的少女!”
“好痛啊啊啊!”律疼得哇哇乱叫,抱着脑袋就跳了开去,这个超危险的死老头子!看到老者已一脸狰狞,他咽了咽口水,把满腹的不爽吞了下去,讷讷地说,“这就好理解多了嘛……真不懂你们干嘛每次都要简单问题复杂化……对了,匙之翅我知道,可是为啥还要去找女人啊?”
“什么找女人?!”老者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是命运的少女!她可是关键中的关键!”
“天下女人这么多,谁知道哪个……哇,老爹,你干嘛!啊啊啊,我的腰啊!……哦,不!我的头发!死老头!!”
“叫什么叫,看你顶着一头鲜艳的草坪,也不怕被牛袭击!老爹这就为你解除危机!”老头跳坐在杀少年的背上,将恢复剂涂在他的发上,一边蹭着屁股,折磨着他家小儿脆弱的背脊,“放心,命运的少女并不难找,离人只要看一眼,应该就会明白的。”
“有这么悬么!我看难道就不能明白么?”律委屈地撇嘴,头上的味道好难闻啊!
“哼,就你那眼光,除了牛还能看到啥?草坪!我让你草坪!”老者满意地看着手下的发色逐渐恢复和自己相似的深红,“小子,你老爹我配的这方药剂,起码要一年才能涂抹别的东西,不然你就等着变秃子吧!”
“什么!你这个欺天诈地的臭算师!”居然用这东西!呜!死老头太阴险了!
“你懂个p啊!谁欺天地了!我看你没什么指望,下山也只是会添麻烦,还是呆在这……”
律一听到自己要被锁在山里,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立马就跳了起来,很不孝的将身上的老爹差点给撞飞了出去。他心虚地嘿嘿一笑,就冲进机关,直往门外跑:“老爹,放心,我一定会帮小月月找到他要的一切的!闪了哈!”
“等等,律儿!”老者连忙叫住他,“你知道匙之翅是……”
可惜的是,少年已经跑出视线之外,只有他苍老浑厚的声音,孤零零地在室内打了个转,没有落尽任何人的耳里。
那家伙……
---------------------------------很美很少女的分界线--------------------------------------
该死!老头子吃了什么药,越来越危险了!一路狂奔下山,律的小心脏还跳得好像抽了疯。他张望着熟悉的小镇,最近是越来越荒凉了,整个都见不到什么人!
看着空旷的小镇,就好像看到自己自由的未来。律的心情一下大好,他哼着自编的诡异小曲走向镇外,顺手掏了点银子,扔给蹲在城门口那个看似干瘪的小乞丐。
他,真是善良。
那家伙是谁啊!居然把她当乞丐!眼睛不好使么?干瘪小乞丐,不,应该是脏得和乞丐没差的殷凌,气呼呼地瞪着扬长而去的律。
她今天是怎么了?先是倒霉得被新老板打发去跑腿,却在奔跑时一时不慎,将整碗水酒都打翻了去。水酒在泼洒在地上的瞬间就□□涸的大地尽数吸干,一滴都没剩下,连盛酒的海碗都摔出了一个豁口,仿佛咧开了耻笑她的弧度。
她霉得有些水准!原以为从鬼见愁的手里逃出来,从此推翻小山做主人,过上人模人样的好日子。没想到才一转身,又被人贩捉了去。
这年头,好人没剩几个,坏人五花八门!于是殷凌短暂的人生,在颠沛流离之余,不断得证实着“历史总是如此惊人的相似”的名句:逃出虎口——又落贼船——受尽虐待——临危不乱——再次逃跑——继续被抓……无限的重复。
兜兜转转几个春秋,她都快算不清自己被转了几次手了!这次的老板还是个奇人——奇迹般得吝啬!人家买酒都论坛,他却一碗一碗地买,且一个子儿都不多给!
面对如斯老板,还泼酒又破碗。她这次想不死都难了……颓废地坐在街边,她郁闷地瞪着破碗,试图用传说中的意念大法,祈求一个奇迹。可除了差点把眼瞪成斗鸡,效果那是半点也没有。
就知道传言不可信!正在殷凌悲愤的档口,忽然听得身前破碗叮当一响,一锭碎银突兀地出现在里头!
第一反映:下钱雨了!
第二反映:娘的,被当乞丐了!!
第□□映……呃,好多钱也!殷凌的目光死死着那锭银子,这还真是……大款啊!
有了这锭银子,一个破碗和一碗水酒算什么?!再买一坛都可以!不过……剩下的还是得要省下来用作下次的出逃资本才行。
话说,刚才是哪个不长眼的把她当乞丐来着?她这人最懂知恩图报了,得好好地表达一下感激之情才是。但抬头望去,殷凌却只能望见远处的一抹深红,慢慢地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啧啧!财神就是财神啊!这颜色……真棒!庙里的财神是穿红的,新郎倌迎亲也要穿红的,啧啧,这一看就一“发”的色啊!感慨间,殷凌忽然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她猛一转头,只见旁边一个小乞丐用极其含恨的眼光死死地瞪着她--碗里的一锭碎银,那模样像是随时想扑上来抢似的。
殷凌眼一眯,迅速将银子揣进怀里,狠狠地瞪回去骂道:“看什么看?不服气是吧?我就是长得比你可爱!才会被财神关照的!”
说完,她就两脚蹬地一跃而起,蹦跶着往酒铺跑去,后头隐约听到小乞丐还愤愤不平地骂道:“这好命的混球……连动作都跟青蛙似的,还可爱个屁咧!”
殷凌一边回头对他做鬼脸一边喊道:“青蛙你个大头!这叫飞天神蛤!神蛤!爷爷的,这年头的乞丐怎么回事,连□□都不认识!啧!”
此时,殷凌心中只知道要赶紧去把水酒买回去给小气鬼省得挨打,却不知,在银子敲响破碗的一刻,命运的齿轮已经轻轻打了个颤。然山上的老者,却只能讶然地看着命盘,却不知道是什么,勾动了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