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章二 惊鸿之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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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 惊鸿之遇
云若望者，锦州人也。十五随上，虽阉人，然聪敏廉洁，甚爱之。
——《络书•旧陈卷•能吏列传》
陈朝统治这片土地已近二百年，其中最为繁华的地方，便是都城【丹朱】所在的锦州。锦州如其名，繁华似锦，又兼四季气候宜人，即便是寒冷的冬季，也只需在多穿一件棉衣即可。可熙宁三年却出乎意料下了一场大雪，断断续续一直到来年二月也不见停。
云若望缓步走上观星楼，透过十步一扇的雕花窗棱，看见主上特意命人不去扫除的积雪，覆盖了大半个皇宫。他今年刚满十九，但容貌清稚秀美，身形较这个年纪的少年要瘦弱许多，入宫四年，也总是一副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
观星楼是整个皇宫，乃至整个丹朱城最高的建筑物，它的下方是司天监的所在。观星楼顶没有围墙，只有一排朱红的雕花栏杆。云若望走上楼顶时，四周的垂帘放了三面，对着城内的一方还是高高撩起，只放下了没多少挡风能力的白纱帘。原本司天监官员所用的案几，此刻摆满了各种新鲜水果时令小点。案几边是炭炉，炉上温着酒，淡淡的白雾弥绕。后方是一张宽大的软榻，榻上铺着黄白相间的虎裘。
“主上。”目视站在栏杆边，眺望远处的自家主人，就算对方看不见，云若望还是躬身施礼。
“小云。”当今陈帝回过身，黑曜石的眸子清透明亮却深不见底，分辨不出任何情绪，只能从轻挑的眉梢看出些许笑意，“你来晚了一步，不过应该还能看到。”
云若望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走到他身侧略后的地方，目光投向远方。尽管已经入夜，但宫中常点着灯火，又兼雪光明亮，对于多年习武的两人来说，和白天并无太大差别。
不过一会儿，云若望就看见了沉渊所说的东西——一道黑影沿着屋顶间的阴影飞快掠过，几个起落后消失在一座宫殿的墙外。他微微皱眉，那个方向应该是冬官府，转头看向沉渊问道：“主上？”
“别伸张，去看看宫里丢了什么东西。”
“是。”
从冬官府回到沉渊的居所重翠宫，向主人禀报完，云若望便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裂情不见了。”沉渊口中的裂情并非普通的武器，而是天下第一神兵。一百多年前，陈朝开国皇帝下旨命人锻造，用的是天下独一块的天外陨铁，前前后后共花了十几年才成功。可惜皇帝后来病逝，这把长刀也就一直搁在皇宫大内，同时珍藏的，还有用残余陨铁锻造的匕首分心。
从长靴里拔出匕首分心，极薄的刀刃离开刀鞘，闪烁着森寒的光芒。沉渊一边把玩着一边说道：“最近到丹朱城里的武人有哪些？”
“狼骑魁首慕容九日。”云若望极为聪慧，自然不会报那些进不了皇宫的武人。
“慕、容、九、日。”沉渊念着这个名字。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对他的事迹却不陌生。陈朝边境马盗出生，据说十三岁就跟着当时的魁首，他的父亲与朝廷做对，十五岁父亲死于盗团内部的权利争斗，被忠于老魁首的部下拼死保护才得以逃出，失踪三年后，率六百狼骑重回漠北，血洗当年的仇家，从此天下闻名。而那一年，他十八，尚不及弱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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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的丹朱城正是宵禁，大街上除了夜巡的士兵空无一人，慕容九日一身黑衣，脚下轻点掠过路口，隐入偏僻小巷的一隅。抬起头，客栈就在不远处，大门两边的灯笼早已灭了火，正在冬风中嘎吱嘎吱的摇晃。
让过一路夜巡的士兵，刚准备返回客栈，慕容九日收回抬起的脚步。侧耳倾听，暗夜里一道衣衫振动声倏然远去，也勾起了他旺盛的好奇心。原本是准备回客栈取过行囊，趁夜离开丹朱城，但他转念一想，反正以自己的武功，就算有什么陷进圈套也不用害怕。身形一展，人已悄然往振动声消失的方向行去。
慕容九日武功极高，早年为了逃命更是善于隐匿追踪。就这样轻松的跟着前方之人，不一会儿来到城东一栋大宅。
陈朝等级森严，丹朱城作为都城更是如此。地势最好的内城却人数最少，为皇族与王族所在，内城与外城之间只有一道千重石作为大门，一旦发生战争即刻放下，可保皇族能从密道安全逃离。外城城东居住着世家贵族，城南是集市，城西与城北是百姓的居所，但城西居住的多是有身家的百姓，例如商人和没有功勋的豪门，城北则是贫民。
清冷的月光映着积雪，反射出一片明亮，也显得阴影处格外黑暗。慕容九日潜伏在一旁，冷眼看着院中的厮杀。先前跟着的人是个女子，潜入这宅中似乎是为了找些什么，可惜刚进屋子就被发现，正被人在院中围攻。
“小姑娘，你到底是谁？”说话的是一个立在屋檐下的男子，不过他的周围没有灯光，让人看不清容貌。
“你姑奶奶！”黑衣女子声音清脆，听起来年龄不大。她挥动匕首逼退围攻的两人，立刻将匕首交与左手，右手腰间一摸，抽出一把缠腰软剑来。
看她招式一变，慕容九日眼睛微眯，随即摇摇头。不同于匕首的灵活奇巧，新使的剑招极为精妙，意态悠然从容，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不过这小姑娘至多掌握了三四分，生涩的很，若非招式一流，早已落败。
对她招式感到惊讶的，并不只有慕容九日一人，檐下的男子惊疑了一声：“你和云门有什么关系？”
听到云门二字，慕容九日更感兴趣了。云门是江湖中一个神秘门派，以一手精妙的剑法闻名于世，每一次评比十大剑客，云门总能排入前三。左手抚上系在腰侧的黑鞘长刀，慕容九日嘴角微微上扬，天下第一神兵裂情，是件配得上他的称手兵器，正好拿来试刀。
从藏身的地方跃下，雪亮的刀光瞬间击毙一人，趁着阵势的混乱，慕容九日道：“走！”
“谢啦！”黑衣女子也不客气，趁机跳上屋檐，也不管恩人的安危，赶紧施展轻功逃离此地。
“阁下又是何人？”站在檐下的男子问道。
慕容九日冷眼扫过，手中刀势一变，又击伤两人后便准备离开。
那男子比了一个手势，围攻的侍卫立刻退开，从怀中取出一个黑筒，按下机关，无数牛毛针飞射而出。
慕容九日此时人在半空中，听见身后一阵细密的簌簌声，一把扯落上半身的夜行衣，向后旋开。虽然挡开了大部分，但还是有所遗漏，中了几针的左侧身体立刻感到麻痹。
男子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去追，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章二 惊鸿之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