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太阳》红色袖子

5、朋友

　　5、朋友

　　展昭离开花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晚上的空气有些凉，凉风吸进胃里会很不舒服，应该尽快赶回宿舍。这么想着，脚步自然加快了。附中很大，通往宿舍是一条不算太亮的路，路很宽，路的两边种着高大的杨树，风吹拂在树梢上，沙沙的很好听。略微有些昏暗的路灯下，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而行。男孩子在打闹，女孩子在叽叽喳喳地说笑，还有一些沉浸在自己的恋爱当中，甜蜜的男孩女孩，附中的宿舍区，这个时间也许是最放松和惬意的。

　　这里的人跟家乡的不太一样，展昭笑了笑，如果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并不像当初那么单纯，哥哥会不会又担心了呢？虽然出来乍到，展昭却看得出来，这所学校是个很好的学校，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难以融入，一切总算有了个好开始吧。除了……想起白玉堂，展昭略微皱了皱眉。这个新同桌，似乎太过冷漠。比起自己，他甚至更像一个新生。展昭不是一个喜欢多事的人，但是这个一共没有说过两句话的同桌，却是一整天里面让他印象最深刻的人。他究竟为什么会有那样表现呢？除了丁兆慧，他似乎没有什么朋友。想着白玉堂，展昭的步伐也变慢了。如果真的是不相干的人也就罢了，可是，要跟他相处很久，至少作两年的同学，总不能永远这样下去。

　　正在想着，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从树丛后门传了过来，展昭微微一皱眉，天这么晚了，居然有人在打篮球？对这里还不熟悉，展昭只能顺着声音慢慢寻找，绕过树丛，原来这里真的有一个不大的球场。一架孤零零的路灯将白色的光洒在球场上，一个身穿白色运动衣的男孩子正对着篮筐练习投篮。他的背影高大挺拔，略有些长的头发被汗水浸湿，用一根深色发带拢住，动作轻盈敏捷，那男孩的身上好像有种魔力，让人不愿移开眼睛。展昭站在离光亮很远的地方，盯着那个白色的身影，竟然感觉到身上有些发热，想要下去跟他一决高下一样。

　　起步、跑动、急停，然后高高跳起，一系列的动作娴熟潇洒。篮球被高高抛出，一个急速又华丽的弧线，没有任何声息，便投入网中。球落地的声音伴随着脚步落地的声音，男孩站住了，回头向着展昭站着的地方看了一眼，“看够了就出来。”

　　竟然真的是白玉堂，被人发现的尴尬让展昭略微愣了愣，“白玉堂。”

　　“呵呵，原来是你啊，”白玉堂微微一笑，向展昭招了招手，“过来。”

　　展昭来到白玉堂身边，终于看清了那张被汗水浸湿的俊美面孔，眉头不禁皱了皱，“为什么不去训练馆跟大家一起打球，你这样练很容易感冒。”

　　“展昭，你多大了？”白玉堂的嘴角撇了一下，略带无奈地打量着展昭，“上一个跟我说这句话的是我大哥，他可是个二十五岁的老头子。”

　　二十五岁就是老头子吗？展昭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那我哥不也成了老头子了。想起哥哥经常被人认作高中生的脸，不由得笑了。

　　“好，算我多事，可是你为什么不去训练场？看起来身手不错嘛，”展昭放下书包，脱下校服外套，站在白玉堂对面，略带挑衅的目光望着对面的男孩子，“怎么样，我们较量一下？”

　　白玉堂微微一愣，展昭这样的举动不符合自己给他的那个定义，他竟然会主动向自己挑战。难道是自负水平很高？呵呵，书呆子，你还不知道本大爷的厉害，不过…….

　　“我说过，我不跟书呆子打球。”白玉堂冷冷地说。

　　“真巧，我也一样，”展昭冷眼看着白玉堂想要离开球场，“我也不跟胆小鬼打球。”

　　“什么？”白玉堂眉毛一挑，盯着展昭带着挑衅的眼睛，“你再说一遍。”

　　“不敢接受挑战，不是胆小鬼是什么？”展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现在说话的好像不是自己一样，“打篮球的人不能怕输，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我不怕输给你。可是你呢？你不接受我的挑战，为什么？”

　　“你经常挑战别人？”白玉堂饶有兴趣，慢慢走到展昭眼前，盯着那双好看得有些过分的眼睛，好小子，竟然跟我差不多高。白玉堂淡淡笑了笑，摇了摇头，“好吧，看你这么执着，让你见识见识本大爷的高超水准，省得你目中无人。不过你记住，我不是怕输，而是……”

　　算了，我跟他解释的着吗？真是无聊！白玉堂一皱眉，没好气地把篮球抛向展昭，“开始！”

　　带着几分力气的篮球砸了过来，展昭稳稳接在手里，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臭小子，看你再跟我别扭，也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书呆子”。

　　“既然你让我先来，那就不客气了。”展昭凝神盯住白玉堂，看见对方已经拉开了架子准备好防守了。微微一笑，看起来这家伙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酷。

　　手轻轻一送，篮球落地的同时，展昭脚上用力，一个闪身，突破的意图在眼神中展露无遗。白玉堂微微一笑，小子，跟我耍帅？！单手一晃，根本没有理会展昭虚晃一招的突破，眼角的余光死死盯住展昭的右手。哼，这么就让你过去了，白爷爷还混不混了？！

　　假动作没有得逞，展昭并没有着急，非常耐心地寻找机会，运球的同时一直试图突破白玉堂的防守。从方才的几个动作就能看出，白玉堂打球的风格是华丽型的，看上去非常精彩，只是不知道基本功如何。展昭跟他刚好相反，动作没有那么帅，但是这种一对一的攻防，至少在当初的学校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

　　几个回合下来，展昭暗自吃惊，这小子的基本功真是不错，表面的华丽果然是刻苦训练的结果。可是，既然他这么喜欢篮球，为什么不加入球队呢？没有比赛的篮球，还有什么意义？正在思索突破之法的时候，突然面前出现一个空挡，机会来了！展昭快速将球送到白玉堂的脚下，趁他转身的空挡闪身突破到那小子的身后。

　　不好！白玉堂眉头一皱，小子，速度真快！转身已经来不及了，手肘下意识地就向展昭的腰上撞了过去。眼看就要撞到了，白玉堂心里一惊，我这是怎么了？！马上就要碰到展昭肋下的时候，白玉堂将手臂猛然一收，急忙向后撤了一步。站稳了，眼睁睁看着展昭将球稳稳投入篮筐。

　　愣了一下，皱起的眉头渐渐松了，白玉堂微微一笑，“不错，你很厉害。”

　　“谢谢，”展昭把球扔给白玉堂，甩了甩手腕，微微一笑，“刚才说你是胆小鬼，我道歉。你是个不错的家伙，谢谢你没有暗算我。”

　　他发现了。白玉堂一愣，脸上竟然有些发热，可恶！早知道你笑得这么欠揍就该一肘撞上去疼你个半死！

　　“好啦，换你来！”展昭收了笑容，盯着白玉堂手里的篮球。

　　对面小子认真的态度似乎也感染了白玉堂，方才的惜败似乎也燃起了难得的好胜心。白玉堂眉毛一挑，将头发向后拢了一下，微微一笑，“好！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进攻！”

　　“展昭，是你吗？”就在白玉堂准备开球进攻的时候，一个让他很不爽的声音在球场外面传来。眉头猛然皱了起来，站直了身子，嘴巴一撇，表情很是不爽。

　　“赵大班长找你，”冷冷瞥了展昭一眼，拎起挂在篮球架子上的外衣，慢慢向场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这个学校不是你想的那么好玩，自己呆头呆脑就离那种人远一点，小心被人卖了。”

　　“白玉堂，你去哪里？”展昭也皱了眉，白玉堂的话让他感觉莫名其妙，心里一阵不舒服。

　　“回宿舍！”

　　“等等，我跟你一起走。”展昭几步追上白玉堂，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抢过他手里的篮球，“不知道为什么你不想比了，不过你记着，你欠我一场较量。”微笑着看着白玉堂，展昭轻轻加上了一句，“我知道这里不简单，看你就知道了，不过……这里很有意思，不是吗？”

　　白玉堂站住了，端详了展昭一阵，好像在犹豫着什么。突然一把揪住展昭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附中最有名的问题生，整个学校的人都害怕我，你一个新来的书呆子竟然敢跟我走在一起，你不害怕？！”

　　“白玉堂……”展昭被白玉堂的气势逼迫得有些发呆，有点生气，有点难过，可是就是没有害怕。略带疑惑的眼神盯着白玉堂，似乎想在他故作凶恶的眼神里面探究什么，“我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白玉堂看着展昭认真的眼神，突然哈哈大笑，“展昭，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眼神当中闪过一丝狭促，“你不怕就试试吧，不过我要提醒你，我和赵祯，你只能选择一个。”

　　“什么？”这话说得更是莫名其妙了。

　　“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慢慢看吧。”白玉堂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松开对展昭的钳制，甚至很优雅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笑着说，“从这里走出去，如果你想作我的朋友，就跟赵祯说，我们在一起打球。”

　　展昭微微一笑，“我们本来就是在一起打球。”

　　白玉堂看着展昭的笑脸，心里莫名的一阵烦躁。傻小子，没事干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不就是打球吗？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