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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童子戏莲图》 ...

  •   “良好的开端,成功的一半。”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理解。

      为了这样烂到极点的初次见面,我从心底里将三哥滕言休这家伙诅咒了千万遍;又经历过千分之一的疑似“秒羞”后,迅速镇定了下来。面子是啥东西?能值多少钱?我安慰自己。何况还可以迁怒他人:哪个不长眼的东西,随便闯入人家屋里厢(家中)的?

      钱元罐,吴越王钱鏐第五子。听听,多么朴实可爱的名字啊!我马上联想到前世曾经拥有的存钱咖啡猫扑满。看那圆圆的笑脸,圆滚滚的身子,还穿着圆领褚黄色的团花长袍,天哪,不正是一只可爱的真人版咖啡猫嘛?原来,五代已经流行COSPLAY了嘛?这位哥哥,我喜欢!

      虽然,他已经高龄二十六,完全可以成为我的父辈,但为了他与二哥,三哥的良好互动关系(主要还是我喜欢),故将其自动归入哥哥类科目,“钱罐阿哥”,叫着多让人心情舒畅啊。

      “那位青衣的大叔是谁呀?”周围只闻一片“丝丝”的抽吸声--怎么,今年流行牙痛嘛?眼见我要开口普及大众牙防知识,三哥及时地指出了我的错误。

      “哟,原来这位青衫公子年方十五,失敬,失敬。正是少年老成,未老先衰哇!”周围哗啦啦倒地一片,他倒是淡淡一笑,置如惘闻,好似我刚刚不过是放了点肚中之气。哼,我最讨厌敢于无视我的人,尤其是一个下等阶级,你怎么可以无视我这样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小姐呢?

      自隋唐以来,士人多以白色衫袍为主,低下阶层穿青碧色的毛麻“粗偈”,这位名叫刘倍的公子穿着粗布青衫,想来社会地位,经济实力都高不到哪去(只和有钱人交往,这是在经历七世清贫后,胡图图今生做人的原则)?偏偏,瞅着此人表面谦逊,骨子里却透出一股骄傲,让我很不顺眼!

      初次见面,青衫公子刘倍,以其粗俗的衣着,平凡的外貌,一言不发的性格(最主要我得找个迁怒的对象,是不是?)换来了胡图图的鄙视------我通过眼神和形体动作清楚地传达了个人意见。

      然而俗语说: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已经历七世的胡图图,显然社会经验还是相当的不足。

      几日后,三哥回家吃饭,边吃边笑咪咪地看看小五、小六,最后把眼光停在我和小七身上,不停地点头,忽而又摇头。

      “你得羊颠疯了嘛?”饭后,我偷偷地溜到三哥旁边,很认真地观察他。

      他冷不防地被吓了一跳,看清是我,欲言又止,最后大笑着走了。

      后几日,家中的佣人看见我,也是笑嘻嘻的。再不久,很少归家的二哥、二嫂回家了,分别与我那糊涂阿爸和姆妈举行了密室垦谈会。

      晚上,全家聚餐,二哥一本正经地谆谆教育着几个弟弟,意思是要做有理想,有抱负的一代新人,不要空度了好时光,样子像极了我前世小学的教导主任。我听着大打哈欠,道:“二哥,还不走嘛?路远,天黑了,不好走。”

      二哥被噎得脸都青了,又不能似教训弟弟一般对我。旁边的二嫂金氏就插话了,却是对着我姆妈说的:“妹妹大了,现在也该懂事了,是时候教些姑娘家的规矩才好,我们毕竟是大户人家,不能让人笑话了去......”

      说什么呢?我不由冷笑起来:“真正二嫂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晓得教人规矩,噢?我姆妈倒是市井人家的丫头,生个姑娘儿,还得让人家来教?”

      这个金氏明明是平民小户的出生,却偏偏爱端大户夫人的派头,与我一家人的气场都有些冲,所以,二哥不得以才置府另居。

      听到我的话,早就被二哥训得有些不耐的小五、小六,“嗤、嗤”故意地笑出立体声效果来。

      二哥无奈地瞪我一眼,终于带着他老婆回家去了。

      但随后,家里却空前地加强起下一代的教育来。本来,家中就请着先生,但除了那个有些呆的四哥,我们谁也没将它当真,先生也乐得轻松。

      小五、小六上午上文课,下午,另请了师傅教拳脚、马术。

      其时,吴越因水乡之地,出门大都乘舟,或轿子。南方很少有马,马车更为罕见,倒是多牛车,但大多是用来运货物的。文人贵族以骑马为时尚,我家实力,当然是养得起马的。

      连小七也被硬拖去上文化课了,武嘛,因为他年龄太小,被武师傅婉拒了。大概,师傅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我的小小哥,却是再高兴不过。

      糊涂老爹倒也想让我一起入学的,但却被我以哀怨的眼神,温柔的小手给制服了。

      我攥着他的胡子说:“阿爸你真的糊涂了?不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嘛?”

      只是,落了单的我十二分的无聊,外加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幸福时光为什么会这么短暂?

      真相在一个月后揭晓,在我再一次偷偷溜出去,在大街上闲逛后。

      “这个小伢儿(小孩),不是胡府的小八嘛?”好大的嗓门,我回头看,却不认得那个卖麻糖的中年汉子。

      “对噢,对噢,你看看,那对眼睛,还有额角头,真的像!”这位大嫂,好像我也不认得你的啦。

      ......很快,我就陷入重围,被人群像动物园的猢狲样上下打量。

      “就是那个讲,要嫁一百个老公的女伢儿(女孩)嘛?让我也来看看!”

      “是的,是的,今朝(天),衣裳倒着牢的。”

      我汗一头,皮再厚,也吃不晓的!

      幸好,三哥的轿子正巧路过,从人堆里捞出我来。听我讲完这莫明其妙的遭遇,他笑得下巴也托不牢快哩。终于,等他笑完,才带我到了清风斋。

      清风斋,是西府最有名的书画斋,非名士之流的作品,不可能入选,自然也价格不菲。我家虽然有钱,但这种烧钱的事情,阿拉阿爸倒是很少做的。三阿哥,啥辰光(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有钱,我哪能不晓得?

      看我对他怀疑的样子,三哥强忍着笑意,将我带入内室,叫过老板,耳语一番。

      老板转过头来,对我看看,不由也笑了。然后,进去,拿了一副画轴出来,展开。

      我怒,我头发根,根根竖起!伸手在茶几上一拍:“好你个刘倍,表看你亏得都,凑社袄,袄照样情块砖头直接*色你!”
      ----------未完,以上句式,请诸位翻译!------------------

      译:“好你个刘倍,不要看你块头大,惹着我,我照样寻块砖头拷煞你!”胡图图以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样子在那里赌咒发誓。

      刘倍到底做了什么,惹急了胡家小八?其实也没什么,人家只是将那日在胡府看到的情景,以艺术的手法“成功”再现------《童子戏莲图》。

      不可否认,尽管胡图图是死不承认,刘倍的画技是很高的,不然也不可能入选清风斋。画面中,两个年长的童子顶着一个大红的圆木桶,里面露着莲蓬、莲花,还有一条鱼从桶中跃向空中,带起一片水花。后面跟着一对粉嫩嫩的小童,娇柔可爱,一个手持碧绿莲叶,笑逐颜开,十分讨喜;最吸引人的是他旁边那个握着一朵硕大粉红莲花的童子,头上扎了一对冲天的小辩,肥嘟嘟的胳膊、小腿,一对浓眉纠结地半立着,黑漆漆的眼珠子看似活的一般,那张红嘟嘟的小嘴还往外撅着,似在跟人较劲。

      嘻嘻,最有趣的是四童子都是光溜溜的,那持花的童子脖子上还套了个宽宽的八宝金项圈,这个才真的要命:这是胡图图百日时,吴王送的礼物,杭城人没亲眼见过,也听说过,所以大街上会被人认出来的。

      因为那上面的花纹精制,还带镶着红,蓝宝石、翡萃、玛瑙等八宝,胡图图一直带着它,因为它相当的值钱。这幅画连它上面的装饰都画得清晰可见,果然好贼眼力。我在肚里将刘倍骂了个通透。

      过份的是,那天我明明有穿裤子的,这画上却没了。是可忍俊,孰不可忍?我恨得要死,恨不能立时将画抢过来,撕个粉碎。老板大概看出了我的想法,持着画,离我远远的。

      啊,要忍,一定要忍耐。

      我背过身活动了一下脸部发僵的肌肉,挤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回过身子问老板:“果然是副好画,我看着极欢喜。请老板伯伯将此画送到我屋里厢,我阿爸会付钱的。”胡家小八受宠,也是杭城人皆知的,不要说一副画,只怕我要天上的亮,阿爸也会去搬梯子。

      为了减少此“艳照门”事件的困惑,我一定要尽快毁尸灭迹!

      可是这个老板却相当不识相地回绝了:“胡姑娘有所不知,此画不出售。”

      “为什么?”我吃惊道。

      “此画作者要自行收藏,倒是他另外几幅画可以出售,胡小姐,要不看看?”

      什么?我气得连装笑都忘了,怔怔地站在地中间,低头咬牙。三哥看我真的恼了,急忙劝解:“小八勿急,你若真的喜欢,改日我见到刘公子,讨个人情吧?”

      我气急:“喜欢,我真是喜欢得很,喜欢得要砍了这个刘倍!哼!”

      转头对老板说:“此画不卖,你挂在这里显摆什么?他爱收着,就让他收家去!再让老子看见,我让二哥明天就在你对面开个画斋,抢了你生意!”胡家不喜附庸风雅,要真开画斋,以胡家的实力,这清风斋就岌岌可危了。

      老板慌忙讨好:“胡小姐,大人大量,勿要和我们这种小铺子计较。我这就将画送还刘公子。”

      哼,这个世界还是做恶人比较吃得开!我一甩袖子,昂着头,回家。

      虽然,原画不再现世,但它的摹本却很快在市面上出现,尤其在原画收起来后,那种漫延的速度真是堪比“神八”。而且对付盗版,那是自古今来,无法根绝的。你越禁,它就越欢昌。

      我的名人效应,也就前所未有的空前高涨起来。连远在扬州的外祖父都知道了,写了封措辞严厉的书信派人送来,意思指我姆妈:女不教,母之过。他老人家想要接我去扬州,亲自教育我的一切。

      被外公的此等奇思妙想给吓坏了,我又不是三哥,怎么当得起滕老先生的亲自教导?人家先生教人要钱,我外公教人那是要命的!

      扬州来人的第二天,我就发起烧,烧得直说胡话:“阿爸、姆妈救命啦,外公要打煞我了!”把我姆妈心疼得直落泪,抱着我直喊“囡囡勿急,阿拉小囡勿去,勿到外公屋里厢去。”

      来人看见此等情况,只有回去,详细汇报。外公得知,气得火冒三丈,又鞭长莫及,总不能扔下扬州的一摊半吊子学生,赶来西都。只好摇头叹气:“慈母多败儿,这个胡图图迟早要闯出大祸来的!”

      我这一病,连钱元罐五王子也知道了,差人来送礼慰问。他出手到蛮大方,与三阿哥老拿泥阿福哄我不同,除了宫中好吃的,还有许多精致好玩的值钱小玩意。最有意思是一对鱼形的金耳环,两条小鱼做得活龙活现,明显不是本地工匠的手艺,我欢喜极了,叫乳娘替我穿了耳朵(原来怕痛,我死也不肯穿!),稍微好点,就带上了金鱼耳环。那副金项圈太大,也太出名,带着不方便,就让姆妈给我收起来。

      唉,这只咖啡猫良心倒蛮好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童子戏莲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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