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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晋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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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之国其实是个很奇怪的国家,她的忍村建造在密林之间,而地形平坦的山谷,和山坡却作为忍者的训练场。
刚到这里时,我们都感到惊奇,觉得这是与常理相反的思维所导致,觉得枣之国的居民和我们应该是有民族上的差异,比较奇特。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他们除了居住的地方在树林以外,其他的生活习性和我们都一模一样。
后来旋才告诉我,是我想多了,这个国家不过是单纯的尚武,格外重视忍者的培养而已。把地势较好的地方划作训练场,也只是对忍者的一种优待。
而我听了有些惊讶,“至于这样吗?”
当时的旋还没有变得像后来那么奇怪,她淡淡一笑,说:“就像是穷怕了的人,突然得到了些财富一样,当然要小心翼翼的保管。”说到这里顿一顿,之后又解释道:“你知道这个国家原来是没有忍村的。”
那时的我听了这些话,想要感叹,却又不知该感叹些什么,脑子中有一瞬间的混乱,只觉得忍术、武力仿佛已经变得和货币一样重要,如果没有的话,也会让人惶惶不可终日。然后我问旋:“那这个忍村是什么时候建立的?”
旋笑了,“你说呢?”她侧过头瞟了我一眼,“当然是在斑覆灭后。”
果然!那个人已经是这个世界永恒的伤痛了。我觉得悲愤,而其中悲的感觉远远的大于愤恨。
那时候我们才刚到这个村子,而现在,我刚刚摆脱缠人的春陌曲,挥着还没有痊愈的手臂,从树林中走出来,走到训练场的平缓山头。看到山下开成梯田样子的一个个训练场,和正在努力训练的忍者们,心里突然就释然了,春陌曲不过是一个被斑阴影吓怕了的孩子,她的攻击性和冷漠,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方式。于是我又一次感到之前的那种悲愤,一个因恐慌而建立的村子,一个因恐慌而扭曲了性格的女孩子,这都是因为斑。而此刻我看到的正在训练的忍者,不知道他们内心深处是不是潜藏着不安和惊恐——就像现在在世界和平的下面,潜藏着那个独眼面具一样。
“喂!淡路!淡路!”远远的,安飞在山下某个练习场冲我挥手,我大声答应,奔了过去——真是要好好训练才行啊!
其实我真不能算是个专心练习忍术的好孩子,总会被这样或那样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可幸好——也许是不幸——现实实在太过惨不忍睹,所以总能把我拉回来。
佐助叔叔也在练习场上,他由头到脚把我打量一番,淡淡的说了句:“打架了。”
他是说,不是问,我有点狼狈,但也只能承认。
“打架是件非常愚蠢的事,作为宇智波鼬的儿子,面对敌人还要挥拳头的话,那么我只能说你浪费了你的血继。”
“你在刚才,一定没有使用写轮眼的意识,更加没有幻术的这个概念。”叔叔的语气并不严厉,但已足够让我惭愧——作为宇智波鼬的儿子。
“那么我应该怎么办呢?”
“融合。”他迎着阳光看着远处一排一排如同阶梯般的练习场,“如果你能把ckl融合如你的五感,那么现在这些你所能看到的忍者,对你来说都不在话下。”
不在话下?我有些意外,一时兴起随口问道:“那么叔叔你呢?我将来可以战胜你吗?”
叔叔微微的笑了,“你要是能战胜我的话,恐怕也就可以战胜斑了吧。”
斑,我想起了父亲,“斑,是他杀死了我父亲,对吗?”
叔叔沉默了一下,长长的叹息,然后回答我:“对!”斩钉截铁。他握住我肩膀,说:“你可一定要为他报仇。”他的黑色瞳仁慢慢的变成写轮眼,六芒星形状的写轮眼。
什么时候我的写轮眼也能变成这样华丽的形状?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才能把普通的写轮眼锻炼成这样?
我无从想象叔叔的过往,我只能好好进行自己的修练。
把ckl融入五感,之后,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或者是一句话,便都可以发动幻术,从而在一瞬间决出胜负。看来,写轮眼还真是好东西呢。那一夜,我独自练习到深夜,最后躺在练习场上的草坪上睡着,梦见了父亲。梦见他满身的血迹,步履踉跄,最后倒在了一个人面前,在他身后,母亲沉入深潭,而那个站在父亲面前的人,我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能看到他的……漩涡面具。
真是让人窒息的梦。
第二天醒来后,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人,却是春陌曲。
她穿着一件淡绿色的薄衫,站在清晨淡淡的阳光中,微风轻轻吹动她的发梢衣袂,阳光正照着她眼波流转……就算是她要杀我,我也不能否认她的美丽。
“喂!你拿着呀!”春陌曲突然说道,我仿佛才恍过神来,发现她已递了样东西过来。原来是我的绳标。
“你……你来做什么?”我把绳标收进包里,从地上站起来。
她踌躇了一下,低下头说道:“我来请你去见公主。”
“公主?”又见公主,不是不意外的,“还是算了吧,我看你就是想把我骗到没人的地方然后……”我比划了一个杀人的动作,没有说下去。
春陌曲已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咬住了下唇,瞪了我半响,然后转身就走。
我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地耸了耸肩,可是我的肩膀还没有完全放松呢,她又一阵风的回来了。
“请你去见辉夜公主吧。”居然有点低声下气的意思——这真是新鲜!
“昨天的事,我向你道歉,以后保证不会再发生了。”春陌曲接着说,“本来我该等到你消了气再来,不过公主说,淡路并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如果我道了歉,你便肯定不会再和我计较了。再说,我本就不是你的对手,面对手下败将,宇智波你也应该更加磊落才对。”
本来还想再气气她,可是,可是今天的春陌曲和平常太不一样了,她居然会拿话堵我了,真不知是向谁学的。“如果我说不的话,你当然就会告诉辉夜,说我不磊落和小心眼,对吧!”我无奈的说。春陌曲这时的表情才稍微好看一点,露出一丝微笑,道:“你知道就好。”
于是我只好跟她走。虚荣心真是要命,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从今天开始好好练习的……不、不,不是虚荣心,温柔乡是英雄冢!软弱的淡路真是没骨气啊……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盲目的跟着春陌曲往前走,不记得转了几个弯,穿过几片林子,远处渐渐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水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瀑布的轰鸣。
“你看,她就在那里,你快过去吧。”春陌曲停下脚步,指了指正前方,我向前眺望,在树木的掩映中,隐约看到了瀑布的影子。
“你不跟我一起去?”
她闻言白了我一眼,说道:“公主请的人是你,又没请我,我怎么能随便的过去。”
好吧好吧,我一个人继续往前走去,突然想起不知是谁说过的一句话,从从求之不得到终于得到之间,最让人幸福的,只有短短的一瞬间,而那幸福并不是最后达到目的满足感,而是在即将成功时的快感。我放慢了脚步,这时,便是带给我的快感的那一瞬间吗?
这样想着,心里开始虔诚。隐约的,又觉得矛盾,既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头,又迫不及待的想马上就见到辉夜。
身边的树木慢慢的后退着,面前的风景象是被缓缓地拉开了帷幕,一点一点清晰的展现在我眼前。
瀑布冲击着水面,湖上笼罩着一团白色的水气,被阳光照到的地方,还有半道彩虹。当然当然还有在等我的人,那个女子,披着一件白色的长袍,长发软软的垂在肩上。她站在岸边如同一支水仙,闲花照影。
听到我的脚步声,白衣女子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她说:“你好,我是辉夜。”
她的话让我有一点恍惚,瀑布,水潭,名叫辉夜的女子……有种错觉,仿佛自己穿越了时空看到了风华正茂的母亲。一声“妈妈”已经到了唇边。
“欢迎你来到我的家乡,我的全名叫做公子辉夜。”
呵,公子辉夜,不是辉夜姬。我恍过神来,她叫公子辉夜,她不是我的母亲……当然不是,我的母亲已经、已经死去。
这真是残酷的事实呢,我有些悲哀的想,在心中默默叹息。不过还好,还好现在我终于见到了辉夜。
她当然不会知道我刚才一直想着的女人其实不是自己。辉夜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很温柔的对我笑,她说道:“淡路,我一直很想你。”
“你……一直记得我?”我迟疑着问。
“当然,”她笑得更加灿烂,“你这样的男孩子,本来就很难让人忘记。”
第一次听到异性说这样的话,而且对方还是一个这么美好的女孩子,我的心跳开始点加速。“我真的……真的有让你难忘的地方吗?”口齿都有些不太灵俐。
辉夜听了只是笑,看着我笑,直看得我不好意思。连忙低下头去,却看到我们相握着的手。我的手粗糙又宽大,被她拖着晃呀晃得,更衬得她的皮肤光洁如玉——她的整个人,都仿佛是用白玉雕刻而成的。
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可不就是这个意思。我想到这里,心中一荡,双颊也慢慢热起来。于是赶紧转过头,不敢再看她的双手。
辉夜“哧”的笑出来,她道:“淡路,你害羞了吗?你不敢看我?”
可不是嘛!
但被她说出来我更加尴尬,便想挣脱相握着的手,可是,最后终于又忍住——她的双手柔若无骨,这样我有点害怕,觉得一不小心就会把她碰碎。
唉,辉夜!为什么她会有这样一个名字,总让我让我不自觉的就想到母亲——不知道当年的父亲是不是如同我珍视辉夜一样,也这样珍视他的辉夜姬。
也许……也许不会的吧,我有些泄气,公子辉夜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辉夜姬,却是妓女。
就算是用金山换走,也同样无法改变她的身份,乐籍就是乐籍。
本来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母亲的出身,但现在……现在我面对这一个公主,我无法不自卑。
“你在想什么?”这时辉夜问道,“你好像总是在想别的事?”
“啊,我……我没有。”
“难道……难道淡路你……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松开了我的手,退后一步楚楚可怜的看着我,仿佛连身躯都在颤抖。
而这句话简直让我的呼吸都停顿。“不!不!我没有,绝对没有……”我赶紧摇头,双手乱摇,无比慌乱,着急得甚至有点恍惚,只觉得是百口莫辩,头脑中一片空白。
幸好这时辉夜“嗤”的一声笑出来:“别着急啊,我相信你就是了。”
我闻言长长的松口气,第一次感激自己的这幅窘相。
“对了,淡路,你是有写轮眼的对吧?”辉夜又问道。
“是啊。”
“那么…… 可不可以,让我看一看?”
看那个干什么?我有点诧异,“可以是可以阿,可是,你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呢?”我说着,打开了写轮眼。而辉夜这时双眼仿佛都已放出光来,一脸的虔诚和艳羡,伸出纤纤的手指划过我的眼睑,像是情不自禁的曼声说道:“这就是传说中力量的源泉,被魔鬼祝福过的写轮眼……”
我听了只是苦笑,“力量的源泉?你从哪里听说的?”
“哪里听说?”她有点意外,“大家都这么说的阿,宇智波斑当初可不就是凭着这双眼睛……”
她没有接着说下去,我还是苦笑,然后伸手握住她的双肩,看着她的双眼说道:“不是的辉夜,所谓力量的源泉不是什么忍术或者血继,而是人的坚定信念。”
“有些人执著于自己的野心和贪心,而也有的人……为了更多人的幸福。”说着,便让我想起了鸣人,若他现在就赶来枣之国,便可以见到佐助叔叔了。
“有写轮眼的斑还是输给了漩涡鸣人啊,”我看着辉夜的一脸懵懂,接着说下去,“所以这双眼睛根本就不算什么。”
而辉夜却好像更加迷茫,皱着眉低下头去挣扎了半晌,只是不说话。
我们都沉默着,气氛有点尴尬,没有人教过我该怎么和喜欢的女孩子相处,冷场了……这可怎么办!真是的,为什么要说道斑和鸣人!我有些懊恼,只好没话找话。
“那个……辉夜你的歌唱得很不错啊……”
“歌?什么歌?”她终于抬起了头。
“就是……就是我们第一次遇到时你唱得,好像叫江南春的那首曲子。”
“江南春……”她侧过脸去想了想,走到水潭边挑了块石头坐下,随口唱道:“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江南春尽离肠断,苹满汀州人未归。”
一曲终了,又嫣然一笑,柔声问道:“这首歌?”
“好像……好像是吧。”那时候公子辉夜波光温柔,歌声婉转,坐在岸边就好像斜倚着瀑布,被淡淡的金色的阳光洒了一身,从长袍中不经意露出的半截小臂就更是白得眩目……所以,当时我能磕磕巴巴的答出这六个字,就已让自己非常满意。
公子辉夜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子,而宇智波淡路不过是个正常的男人。正常男人,就不可能不动心——和她告别后,我在内心里曾这样替自己开脱。
可是……只是动心而已吗?这个问题自己却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