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大厦1302》叶萝

14、二

　　我们某一位睿智的老祖宗曾经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折磨他，蹂躏他，踩扁他，饿得他前胸贴后背，整得他死去活来，如果这样子那家伙还能活下来的话，就可以委以重任了。呵呵，好象是这样解释的吧？

　　但是……

　　“我哪里有做大事的面相啊？”抱着镜子使劲地照着，怎么看都只有乌云盖顶外加熊猫眼啊！估计过不了多久还得加上面黄肌瘦、蓬头垢面and衣衫褴缕了。一会儿也许该上顶楼访问一下那个搭帐篷的，讨教讨教流浪的经验。

　　将镜子狠狠地塞进了抽屉里，然后“碰”的一声用力地关上，顺手拿起一旁的手提电脑紧紧地抱在怀里，我靠着墙缩在床角发着呆。这个是我最后的维生工具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丢了。如果真的到了流落街头的这一步，我要不要考虑回家住啊？虽然光想起老爸的脸，就很想踩扁他啦，而且家里还有那么多我最怕的“好兄弟”，但应该也比当流浪汉强吧？

　　怎么办？存折里只剩下五百元了，加上我皮夹里的五十三块八毛，去掉水费、电费、煤气费，还有大楼管理费，也不够我活一个月的啊！不知道能不能向无极追讨她买房时问我借的款子？可是这样做多数会被她劈死啦，还得倒贴丧葬费呢。

　　“天啊！我前世是作了什么孽啊？为什么会这么凄惨？”

　　“你前世在巫山上守仙药啊，和我是邻居嘛！我不是告诉你很多遍了吗？”

　　“啊！是谁？”

　　“是我曦灵啊！”话音刚落，一只手拨开了我挡在面前的电脑，随即，一只蓝毛怪出现在我面前。

　　“啊！鬼啊！救命啊！”我抓着电脑，闭着眼睛，对准对方的脑袋一阵乱打。呜……我就说这大楼风水不好嘛！

　　“哎哟！别打了，我是曦灵，不是鬼啦！”

　　“曦灵？”小心地睁开眼睛，定下神望去……还真的是曦灵呢。“呜……曦灵……呜……”我一下子丢开了手中的电脑，活象遇到久别的亲人一样，抱着她大哭起来。

　　“怎么了？凤儿？好了，别哭了！”曦灵象哄小孩似的将我搂在怀里。

　　“别叫我凤儿！呜……”

　　“好好好，我不叫就是了，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钱没了……呜……逆廪还欺负我……呜……”

　　“逆廪？！”曦灵立刻提高嗓音，横眉怒目地大声道：“那个混蛋怎么你了？看我把他活吞了！”

　　“你打的过他吗？”曦灵的话让我顿住了泪水。

　　“呃……”一大滴汗水从曦灵的额头上滴落，然后是长长的沉默。这……好象还有点距离。

　　我就知道！“哇……”为什么大反派总是厉害角色啊？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先告诉我他怎么欺负你了。”

　　“呜……那个坏蛋……呜……他，他给我吃……呃？”我一下子住了口，回过神来似的呆呆地望着曦灵，“曦……曦灵！”

　　“怎么了？”

　　“你是不是留了盘炒肉给我吃？”

　　“你吃了吗？”曦灵没有注意到我脸部抽筋的表情，兴奋地望着我：“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那个是什……什么肉啊？”我抱着一丝希望，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最喜欢吃的老鼠肉啊！昨天晚上我抓了一夜呢，虽然是活的比较好吃，但你的胃应该不是很适应吧……”

　　呼……好象有寒风吹过的声音！

　　“老鼠肉！”我呆呆地望着曦灵一张一合的嘴巴，却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曦灵！”我虚弱地瘫在床上轻声叫着，双手在周围摸索着。

　　“怎么了？”

　　摸到了！好象是手提电脑。很好！“我要杀了你！”我大吼一声，抓起电脑向她没头没脑地砸去，“坏蛋，给我吃老鼠肉！呜……我跟你拼了！”

　　“怎么了？你不喜欢吃也别打我啊！”曦灵一下子就窜得老远，无辜地望着我：“我还好心地帮你交了房租呢。”

　　“房租？”我停下了要追杀过去的动作，呆若木鸡地望着她。

　　“就是前两天房东来电话催缴下半年的房租，我看你还在睡，怕吵到你，就拿了你存折里的钱，帮你交了。”

　　“全交了？”我颤抖着声音问道，没想到犯人居然是我最信任的家伙。

　　“没有！取钱时给你留了五百，剩下的本来还有一点的，灵儿前辈说你留着也没用，所以今天我们去逛街了。对了，你看，”曦灵指着那头“蓝毛”兴奋地望着我道：“这就是今天染的，好看吧？灵儿前辈还染成了金红色呢。虽然我跟她说可以直接变身啊，但她说花钱比较有感觉。呵呵，人间还真是好玩呢。”

　　好玩吗？为什么我觉得全身虚脱，还想杀了她们再昏倒？

　　“我跟你们拼了！”我大吼着举起电脑向曦灵冲了过去！就算她们是濒临绝种的一级保护动物也没关系，呜……我要杀了她们啦！呜……

　　“呜……我的钱……呜……老鼠肉……恶……呜……”

　　“好了啦，你别哭了嘛，我又不知道你想搬家，也不知道你不爱吃老鼠肉嘛！”

　　“哼！呜……”我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曦灵一眼后，继续将脸埋进膝盖上痛哭。

　　“对不起嘛！喏，这里还有今天剩下的三块五毛，还给你吧。别哭了！”

　　“哇……”看着她递过来的四枚硬币，一时触景生情，我哭得更伤心了。

　　“凤儿……”看着我丢过去的恶狠狠的眼神，曦灵立刻改口“好了，我不叫你凤儿了，不过求你别再哭了嘛！至少别坐在桌子中央哭啊！你这样，我们怎么吃饭啊？”

　　“你们这群恶霸，居然还有好意思吃饭？”我坐在一大桌美味佳肴的中间，用控诉的眼神瞪着周围的三只“怪兽”，声泪俱下地道：“呜……平时明明都用偷的，今天居然用我的钱买这么多山珍海味！呜……我偏要坐在这里哭，要让你们知道自己的罪行，呜……我要让你们惭愧、内疚、食不下咽，然后全都跑去自杀，以死谢罪！呜……”

　　“吵死人了！你再哭，老娘把你卖去花街……呃，对了，现代好象没花街了？”灵儿一手分出一缕金红色的长发，风情万种地用手指缠绕着，一边不怀好意地望着我威胁道：“让我想想……那就把你送给哪个要饭的糟老头当老婆。”

　　“哇……曦灵！老太婆欺负我！”我一手伸向曦灵。自从她来了后，我也算是有了靠山了，虽然还不怎么有用就是了。

　　“死丫头，敢骂我老太婆？”灵儿面目狰狞地站了起来，眼看着饭碗就要向我砸来……

　　“啊！”灵儿祖先还没有所行动，我就惨叫着向一边望去“死逆廪，你干吗咬我的手？”伸向曦灵的那只手，此刻正夹在逆廪的筷子上，手背上的齿痕几乎要渗出血来了，可见那口咬得有多深。

　　“我在吃饭。你坐在桌上，我以你也是菜啊。”逆廪冷冷地看着我，看那情形似乎大有把我的手咬下来的打算。

　　“逆廪，你这混蛋！快放了凤儿！”我还没做反应，曦灵就跳了起来向逆廪攻了过去。已经上演Ｎ多次的激斗又再次展开了。

　　“我说了别叫我凤儿！还有，别再砸家具了啦！你们要打出去打啊！”我用力地揉着被解救出来的手，向着陷入大战的曦灵大声抗议着。

　　“看来饭是吃不成了。”灵儿祖先丢给我一个“亲切”的笑容，随即猛地眉毛一竖，站起身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将我丢下桌去。“你不要吃饭，那就让老娘宰了你吧！”

　　“不要……救命啊……”

　　一时间，碗碟横飞，伴着我的惨叫声和家具砸烂的巨响，看来除了损失惨重，明天又要被大厦管理处警告了……

　　“无极，还我钱啦！”我抱着电话，用哀求的声音向着电话线那头发功，奢望能激发出对方的一丁丁丁……丁点儿的良心。

　　“想都别想！”

　　“啪！”

　　“嘟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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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是一群坏蛋啦！”用力地挂上电话后，我哭丧着脸，继续拿着棉签，替手臂上的伤口上药。那个灵儿祖先下手也太狠了吧？全都是抓伤，又不是老婆跟老公打架，用得着用这么恶毒的招术吗？还好没抓脸，不然就没脸见人了。

　　“凤……呃，阿紫，你没事吧？”一头“蓝毛”怯生生的从门口探了进来，曦灵活象做错事的小孩儿一般，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讯问着。

　　“你看我哪里象没事？”我委屈地向她大吼过去“钱没了，还被老太婆打成这……哎哟……”一根凭空出现的鸡腿骨正中我的脑门，吓得我立刻闭了嘴，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了一下……还好，只是个警告，那个恶毒的女人没有出现。不过家里住着厉害的“非人类”还真不方便，连说句话都得提心吊胆的。

　　“呵呵！”曦灵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根骨头，傻笑了两声，最后丢给我一个“抱歉”的表情，灰溜溜地低着头，满脸郁卒地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唉，谁让她是三个“非人类”里最弱的那个啊！“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算了算了，又不全都是你的错。”虽然本来是很想骂她啦，可看曦灵这么难过地向我道歉，我的心又一下子软了。想想，这也不能全怪她，她原本也是出于好心才会帮我交了房租的，只不过后来上了灵儿祖先的当而已，那个坏狐狸、臭狐狸，一定是嫌我过得太顺心了，存心找我麻烦。

　　“你不怪我了吗？”曦灵一下子抬起头来，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有漫画效果的，充满期待地望着我。

　　“呃……”我脸色发青，本能的向后缩了缩身子。一个长的很象帅哥的“雌性”对我做出这种表情，还真的是蛮可怕的说。

　　“你真的不怪我了吗？”刚刚还离我有一段距离的家伙，一下子“噌”的一声就窜到我的面前来，抓住了我的手，两眼放光地望着我。

　　“不……不怪你了，你先放手啦！”这种原本应该唯美的画面，却让我好想哭啊！初次见到曦灵时，把她当作男生，之后让我以为被同性恋非礼的阴影还没能完全抹去啦。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同人漫画看太多了，每当曦灵对我露出这种象“小狗”的表情时，就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还是阿紫最好了。”

　　一点都不好！她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让她放开我的手啊？还笑得那么灿烂来晃我的眼睛，一点都不能体会我这种，长得还没有“非人类”出色的正统人类的心情啦！连不男不女的妖都长得那么漂亮，为什么我就没能遗传到灵儿祖先的美貌呢？难道我遗传到的是她狐狸原形的特征？可人家也没有长的象狐狸啦！

　　“放手啦！”

　　“怎么了？你又生气了？”

　　“没生气！”我气鼓鼓地向她吼了过去。

　　“明明就是生气了嘛！”曦灵闷闷地扁着嘴咕哝着。

　　“我说没生气啦！”

　　“没生气？那你为什么对我吼啊？”

　　“我……”我一时语塞地看着曦灵那委屈的表情。不行，还是好生气啊！为什么全长的比我好看啦！不行，再这样天天看着“这群”，我的自尊心早晚会被践踏到一点都不剩的啦。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别再这么受刺激了？

　　有了！脑袋里一闪而过的灵光，顿时让我两眼发亮地望着曦灵，露出一个巫婆式的邪恶笑容道：“曦灵，你会变身的对不对？”

　　“对啊！”

　　“那你不想我再生气对不对？”

　　“是啊！”，

　　“那好，想我不再生气，那你以后就变得长相普通一点。”

　　“多普通！”

　　“不能比我漂亮。”这是个好办法，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啊？嘻嘻，凭曦灵对我言听计从的情形来看，绝对不成问题啦。呵呵，这样就不用整天对着三个“非人类”而遭受打击了。

　　“不行！”

　　“碰！”下巴掉在地上的声音。“什么？”

　　“《妖怪守则》里有一条规定：修成人形时，变得太丑有辱妖格，切忌。”

　　“太……丑？！”我脸部抽筋地望着曦灵，有一股想掐死她的冲动：“什么《妖怪守则》？哪有那种书？”

　　“是以前那个变成苏妲己的九尾狐写的，虽然已经被灵界禁止出版了，但我是她的书迷啊，一定要遵守。”

　　“苏妲己？！”她也出书？还有书迷？什么世界啊？呃，对了，如果是她的话，那审美标准比一般人高一点……呃，不对，是高很——多的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啊。对，一定是它的标准太高的关系，绝对不是我长的丑啦！不管怎么说，从普通人类的角度来看，我还是属于很清秀的啦！

　　“凤儿，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还抽筋！”

　　“别叫我凤儿！”不行，就算是用这种话安慰自己，我还是很想杀人啦。

　　“阿紫，你病了吗？”

　　“我没病啦！”我转头狠狠地向她瞪了过去。

　　“阿紫，你真的没事吗？你的眼神好凶狠啦，好象灵儿前辈……”

　　嗯？象灵儿祖先？那我应该还算是个美人罗？

　　“变成狐狸去偷鸡时的样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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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冷！好象又有寒风吹过的感觉啦！呜……好想哭啊！

　　“阿紫，你真的没事吗？”

　　“曦灵！”我咬牙切齿地望着她。

　　“做什么？”

　　“把衣服脱了！”气死了啦！

　　“脱衣服？你要干吗？”

　　“让我拍裸照，我要去卖钱！”

　　“那种东西能卖钱吗？”

　　“废话少说！快脱啦！”我发狂地向曦灵猛扑过去……可恶，我不光要拍你的裸照去当传单发，还要推你入火坑，去当Ａ片女主角！竟敢说我长的象狐狸！“哎呀！”后脑勺突然遭受的袭击，顿时让我整个人向前扑倒，摔了个五体投地。可见凶手下手时有多狠。

　　“你这死丫头，”随着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下一刻，我的耳朵就陷入对方的钳制之中，整个人都被从地上揪了起来。“反了你的，坏主意居然打到我们灵界的头上了？”

　　“灵儿祖先，哎哟！你放手啦，好痛！”

　　“灵儿前辈，请息怒啊！”

　　“曦灵，你不用管这死丫头……你还知道痛啊？叶家大好的家业你不继承，说自己胆小怕鬼，那也可以理解，可你偏偏还当什么恐怖小说家，成天不务正业的。这会儿居然还想靠歪门邪道来赚钱！”

　　“对不起，我错了啦！呜……下次再也不敢了啦！”

　　“还下次？这次想替曦灵拍裸照，那下次你还想干吗？”

　　“让她拍Ａ片……呃，不对！没有下次了啦！真的，我发誓！”好痛，耳朵快被扯下来了啦。呜……

　　“拍Ａ片！”灵儿祖先凑近我耳边，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吼道：“她那种身材哪里能拍Ａ片？你有没有眼光啊？”

　　“呃？”

　　“真是的！”灵儿祖先松开了我的耳朵，凶狠的表情顿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风情万种地望着我，“要拍也是我来拍啊，我这种身材才有机会一炮而红嘛。”

　　“碰！”一时没站稳，我一下子摔了个四脚朝天。怪不得我会有那种为老不尊的老爸，坏基因原来在这里啊！

　　“死丫头，你有意见吗？”

　　“没有！”我立刻爬了起来，正襟危坐地用诚恳的眼神望着灵儿祖先拼命地否认着。

　　“谅你也不敢！”灵儿祖先丢给我个大白眼后，突然露出一副娇羞的表情（好恐怖），捋着长发，嗲声嗲气地道：“其实，就算我会一炮而红，人家也不好意思去拍Ａ片啦。凭我的条件，只要肯进演艺圈，随随便便应该就能当个影后什么的了。乖阿紫，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啊！”明显感到生命受到威胁的我，只能头冒着冷汗附合着。

　　“吼吼吼……我也这么想啦！吼吼吼吼……”

　　救命啊！谁能把这种难听的笑声给关掉啊？顺便把这个花痴女给拖出去随便扔到哪个垃圾桶里算了。人家已经没钱了，看不起心理医生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