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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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是一个很适合避世和度假的地方，它很小，从城东到城西打一辆车，不堵的话二十分钟就能跑完。节奏也很慢，你可以睡到日上三竿，晃悠到街上看退了休的老人下棋，看一上午，然后到老字号的店里打一碗桂林米粉，坐一下午。不知不觉就会发现天已经黑了，而外面华灯初上，西护城河上的游船光影正好热闹。
吴邪从高处俯瞰这座城市的时候，很容易就觉得自己在世外。那些灯火里的人，他们有的世代居住在这里，眉目间安之若素习以为常，有的则是慕名而来，到处都透着新鲜劲儿，呼朋引伴地位这里的旅游业注入新的血液，他不知道，自己算是哪一种。他在寻找着什么，在他走进每一家小旅店、小饭馆以及路边林林总总的店铺时，眼神总是下意识地巡逡，才发现自己道行尚浅，远远学不来常大少那一骨子气定神闲。
桂林小是小，但已经足够让两个人不相遇。
再过一天就是中秋了，也不知道桂林的月亮有没有比杭州的圆一点。这么想着，他按下了床头灯，睡觉。
第二天不知道为什么起了个大早，走到路口的时候被满街的菊黄耀花了眼。一辆中巴大小的旅游客车一路扬着尘远远开过来。桂林这样拉着散客到处去的私人客运比比皆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了手。
“到哪儿的？”
“阳朔！”大嗓门的售票员扯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要里面挤挤座位让他上车，“好玩着咧！”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车上了。
过阳朔需要再沿着漓江乘一段游船，等到大大小小的千帆过尽，吴邪终于踩在一大片鹅卵石滩上，背着个半旧不新的包失笑。
坐山吃山，靠水吃水，土生土长的水乡人手巧，满地色彩斑斓的鹅卵石被他们拣去打磨雕刻，以又淳朴又精巧的姿态讨好没见过的客人。吴邪从一个盛了水的盘子里拈出来一对小鱼，绯红石纹，在阳光下面亮晶晶的像是会游动，握在手里的感觉很像那只蛇眉铜鱼，但它们没有那么多艰涩的秘密，它们简单得多。
阳朔的西街是各地游客消磨时间和钱包的胜地，店铺林立，喝茶的打尖的卖些小杂碎的，满眼都是金发绿眼的老外和比波斯猫还水灵的阳朔小姑娘。还有那些极有才的店名，透着不流俗的新奇和刁钻古怪，中不中西不西古不古今不今，能活在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反正不是常人。吴邪一抬头，就这样那个简单又不肤浅的招牌隔着阳光透进他的视线，寻。木质的匾上每一条木纹和裂缝无不带着怀旧的心思，重墨勾勒的一个字端端正正嵌在里面，诱着人探究。
那个店叫做“寻”，但是一眼望尽堆满了精致玩意儿的空间里，没有他要找的那个人。吴邪惶然四顾，突然很想找个地方哭一场。迎面穿得红红绿绿的小孩提着灯笼跑过来跑过去，中秋了，日落了，只是形单影只的人，和谁待月西厢？
他慢慢走着，把这纵横交错的西街不知逛了多少遍，从午后到傍晚，从黄昏到夜深。店铺打烊的打烊，喧闹的人群走的走散的散。转眼只剩一条空荡的街，纸糊的灯笼摇摇晃晃，青石板路的上方一轮皓月，月华如水，万家团圆，远远的只有那几间外国人开的酒吧在灯火通明不夜天，喧闹和嘈杂都是隔着的，像幅看得见听不着的默片。秋深，渐渐地起了夜雾，举目四望，苍茫的也不知道是景还是心。
他笑笑，转过一个漆黑的路口，古旧的石墙把那片纸醉灯迷彻底隔断，却在下一秒对上一双清亮目光，软红千丈是假的，奔月的传说是假的，什么都可以是假的，只有这双沉静如水的眼，是真的。吴邪在感觉眼底红了一圈的时候抬起头，月正中天，而石墙上两道影子以最温暖的姿态重合。
“起灵，月圆了。”
“我知道。”他收紧了手臂，包裹住怀里隐约的哭腔。
落在颈边的吻代替了所有夜幕下的欲言。
“谢谢你来找我。”
“不客气，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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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中式建筑高高的屋顶上，倚着檐角斜坐的月白衣袍美人怀抱一只毛茸茸圆乎乎的白兔子，耳朵不安分地拱来拱去，颀长优美的一根手指看准了在那泛着微红近乎透明的耳壁上一弹，兔子吱地一声眼含幽怨钻进宽大的衣袖。
美人自顾自拢了袖子，眯起眼笑了，“还差点什么呢，小邪……”
手指再往阒黑的夜空里一弹，一朵小小的烟花无声绽放，不喧嚣不绚丽，但也很美不是吗？“中秋快乐，人间。”
-------------------------------------------------------------------- 终------------------------------------------------------------------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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