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恋爱怎么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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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恋人关系跨度太大。
茌存璞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觉，情绪像陀螺，不停转不停高昂。思绪像骏马，在思想的原野奔驰欢腾。
早上六点半爬起来，一夜没合眼，精神还是特别好。她的兴奋连黑夜都沉淀不下来。
冯娜最先让她起床的动静闹醒，“至于么至于么，我还没睡醒呢，姐姐你行行好吧。”
“都起吧，不然要迟到了。”
童亦哼哼唧唧地穿衣服，脸色臭得生人回避，“八百年没上过早上的课了，茌存璞你谋杀啊！”
没错，从下学期开始，她们宿舍除了冉清，但凡早上第一节有课，必定都老老实实裹着被窝孵蛋，没人起得来。
“我刚谈恋爱那时候没这么变态吧？”课上，童亦打着呵欠碰碰同桌的娜娜。
“那得看和什么人。我听说那男的，她暗恋人家四五年了。”
……
童亦没说话，但是她会说话的大眼睛眨巴两下，写满惊奇，大意是：她没毛病吧？
茌存璞纠结一上午直到中午饭都没解决一个问题：恋爱怎么谈？她可不好意思向童亦讨教，也幸亏她没敢问，真问出来，童亦得吐血地崩溃——没毛病吧你，谈个恋爱而已，不带这么疯的，你还专业教别人谈恋爱的呢。
纠结到最后的结果是，晚上一屋子人挨桌边啃苹果翻娱乐杂志八一八明星隐私，茌存璞忽然冒出这么句话：“我现在打电话过去跟他说分手好不好？”
一个两个三个让冻住了，六只眼睛仿佛不认识她一样盯着她。
“你……改主意选邹誉了？”娜娜试探她，眼神却不是那样认为的。
“不是不是。”茌存璞摇头。
“你忽然发现你其实你一点儿也不喜欢人家？”童童接着问。
“当然不是。”茌存璞垂头丧气。
“你担心他不喜欢你？”冉清接棒。
“哎呀都不是。”
“那你到底为什么呀？”三人齐声。
“我……我害怕，我紧张……我说不清楚。”茌存璞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在屋里兜圈子。
三个人脑门上尽是问号，一头雾水，看她在那儿转悠晕得想撞墙。
“怕什么呀？”
“我从来没谈过恋爱……我不会啊。而且，我根本不怎么认识他，我，我不敢跟他谈恋爱。”
黑线。
天才啊这人是！
暗恋，本是一场青涩卑微的自生自灭。她从来没有机会为他做过什么，她付出的情感和思念也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能回报。
曾经某个时刻，在楼梯转角看他一眼而不被发现，可以甜蜜上一整天。实际上呢？他参与她的情感，成为许多年里她悲伤快乐的一个诱因，可是，她对他却一无所知。
一下子，他成为除父母以外和她最亲的人，那种一无所知的彷徨突然尖锐得戳漏了她心底憋住的那股气，再也没有力量往前走。
晚上十点，蒋豫恒从自习教室回到宿舍。他一整晚都在温书，可又什么都没看进去。
“你什么时候才能来到我面前？”这些天，想到这声叩问，她轻盈的身影，就立上他的心头，水一样化开。
比受不了她温软藏情的话更让他受不了的，是她的目光，太单纯又太热烈。不经意的接住她的目光，他不禁就想避开，然而那一秒钟带来的震颤，又令他莫名地心惊。
她干吗用那样深情的目光看他啊？好像她眼底，还沉着一点绝望。
可是每当那三秒钟过去，他从她的脸上，她的仪态里，又找不到丝毫线索了。
她现在还在等他吗？他好奇，当她真的成了他的女朋友，她会怎么样跟他说话。
回到宿舍，只有关默在，正聚精会神盯着电脑游戏，看见他进来，取下耳机，“呦，谈女朋友了吧，一脸春色的。哪个系的？”
“中文系。瞧你那色迷迷的表情，甭垂涎了，不是咱们学校的。”
“哪个学校的？”
“H大。”
Q大的高材生找个三流大学的女孩？关默有点儿不解，他们本校多少美女才女啊，蒋豫恒这棵草不知多少花想偎上，上一回，他挑上楚嫒那只母蝎子，这一回，不知道又拣个什么样的。他有时候真不理解，这么好一哥们儿，要人才有人才，要家世有家世，怎么挑女孩的眼神就不怎么样。
“H大怎么了，改天让你看看。不过我丑话说前头，朋友妻不可欺。”蒋豫恒脱了外套，拿起话筒。
“我是那样的人吗！”
电话里，喧闹的女声骤然停止。
“你们俩算不算心有灵犀，人存璞刚念叨你来着。”那头一个微哑的女声调侃。
“存璞？”现在他肯定电话在茌存璞的手里，他能够分辨她的呼吸。她为什么不说话？
“你刚刚念叨我什么？”
我看咱俩还是算了吧；这句话兜在舌尖，刺得她嘴巴发麻。她知道，如果说出来，她就收不回去。好不容易得到，怎么舍得放他走。
看吧，爱情上面，女人都可以成为预言家。后来，她真的说出“算了”，就没能收回来，他果然头都不回。
“你干吗呢？”她定定神，问他。
“刚自习回来。”
“那个……你……什么时候睡？”瞅着茌存璞那个别扭的样子，冉清抿嘴一笑，冯娜和童亦却不太给面子，嘻嘻哈哈笑趴在桌上。谈个恋爱嘛，搞得像上刑场前垂死挣扎一样。
蒋豫恒也笑，她可真会给他惊喜。
“你今天都干吗了？”他没有回答她那个傻问题。
“上课啊，今天课是一周最多的。早上亏我催着她们都去，点名了。”茌存璞紧张得絮絮汇报着，中间还空出一只手推开过来贴耳朵的娜娜和童童，拿眼神呵斥她们俩“别捣乱”，“中午吃了饭我跟室友逛了校内的商业街，一口气买了三顶帽子——郁闷的是我买了一顶白色的，纯白，我妈肯定不让我戴，上次我买了一条孔雀蓝的长裙，腰带是麻的，我妈气得朝我吼了句‘你妈还没死呢’，老人家就是迷信，那帽子我戴着真的好看……”
本不是这样啰嗦的人，茌存璞是无意识地在拖延时间。那句“算了”在她絮絮叨叨的报告时，不知道在脑中浮现了多少回。
蒋豫恒则觉得特新鲜，以前学联事多，他几乎没空陪楚嫒逛街，楚嫒买了新衣也只是兴奋地问他一句“好看么”，从来没有女孩儿这样孩子气跟他抱怨。
听着她娇娇的嘟囔，想起她映着他身影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蒋豫恒心头热起来：“存璞，想我吗？”
茌存璞开始有点儿耳鸣，他的声音又遥远又贴近，又虚假又温存。男人怎么是这样的呢？在那段冗长得几乎让人快溺死的青葱岁月，他离她远远的，连一个注目都没给过她。突然之间，他要她做女朋友，他问她想不想他。是爱情使人盲目，还是人盲目了才能看见爱情？
“你呢？你想我吗？”她问这种问题的时候，总是很轻很轻，像是害怕吓着他。
“是我先问的，你先说。”蒋豫恒理所当然，倒是一旁的关默正喝着可乐，着实让呛了一口，乖乖，那是什么女孩儿呀让蒋豫恒时光逆流倒着长。
“你还是男的呢，你让让我不成么？”
“我想你。那你呢？”
“想你。”
想你。很多很多个白天和夜晚，无论是学校的樱花树下，还是家中她那个六平方米的小屋；无论是在偷看藏在桌洞里的言情小说，还是念到一句动人的情诗。
这就是你对我的意义：你出现，时间开始了。
“可是，想你有什么用，我总看不见你。”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如果决定等待，就别抱怨。
“很快，我就回去了。我保证。”显然蒋豫恒并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她以为她只是想他在身边。
不，是过于漫长的等待。
连同她绕了一天没放开的那句“算了”，真想算了吗？别开玩笑了，拿一百万买彩票赢了五百万，虽然气不过——有人两块钱就搞定了呢，可你能干脆地吼一句，五百万不要了！能吗？
她只是跟蒋豫恒让她等了他快五年这件事赌气。
她可以自己跟自己在心里赌气，可是她不敢跟他赌他的感情，她现在一定会输的。
后来，她终于敢打这个赌，也是输。真像赌博，新手总是比较理智，也有点儿运气，越往后，手气越来越好，陡一转弯，输，就输个最惨的。
挂上电话，她早已将那个“算了”的念头抛诸脑后。她想，她是不了解他，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她爱他。她忽然变聪明了，男人，要是爱，就别了解。爱都爱不过来了，怎么了解；都看穿看透了，怎么还爱得起来？
她就爱她不了解他。
刚才听他说话没什么鼻音，他感冒好了？
“不分了？”童亦促狭地朝茌存璞丢眼色。
“你该给邹誉一个交代。”冯娜忽然冷淡地插了句话，浇透了茌存璞雀跃的心脏。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恋爱怎么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