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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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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地卷起风暴,视线所及之处满满的都是黑黄的沙尘,天地一色。在这沙尘的包围之中,六个人静静地站立着,冰之妖精的冰盾保护着他们不受沙尘的侵袭。
“他刚才做了什么?”博尔特莱佳喃喃道。
他只看到梅走回来,将手伸进那个空间扭曲点里口中低喃了些什么,似乎是古代语,很长的一段。然后他握紧了拳头,再猛地张开,这一次,像是抓住了什么似地,用力拽回,然后“砰”地一声巨响,那个空间扭曲点炸开了,一时间风沙飞舞。
赛维斯只说了两个字,并且比起是回答了博尔特莱佳的问题,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当然,博尔特莱佳一开始问的就不是他“堤拜”
这个名词源于古代语的音译,它的意思是异能者。也就是指那些既具有骑士血统又同时兼备魔导士潜质的人。
在人类中产生堤拜的几率,是千万分之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堤拜所能产生的威胁,远远大过于普通的魔导士和骑士。大陆上的堤拜数量是少之又少,这不仅仅因为他们所产生的几率比较小,更因为滋生在人类心中的恐惧和嫉妒,很多的堤拜,在刚刚显示出堤拜的特征的时候就被扼杀了。因为即使是堤拜,在没有经过修行之前,也很难抵挡一个成熟的骑士的杀戮之心。
因此如今大陆上有名的人物之中,竟然没有一个堤拜。他们和冰之妖精一样,是生而注定孤独的种族。
沙尘渐渐的降了下来,雨点一般纷纷沉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堆积起来,若不是有冰之盾牌的守护大约会掩埋了脚裸,在逐渐清晰的视线中,一个黑影渐渐清明起来,最后终于清楚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季风!”苏喊道
此时的季风无力地被魔君抱在怀里,他的衣服虽然被掩好,但依然凌乱,让人很容易就猜到刚才发生过什么。
季风的意识已经模糊,他觉得自己好象听到了苏的声音,他想睁开眼睛,但是却睁不开,他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抑制体内翻腾的血液之上,最后仅仅是微微颤动了一下眼皮。
但是仅仅是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却足以叫人安下了一半的心,至少他们知道,他还活着。
“沉海之星”指向魔君的右肩,来自花都的国王在看到季风的脸之后微微的愣怔了一下,然而在看到他身上的衣服之后,心情显然连普通的不好也算不上了“放下他”
“该放下的是你的破剑”突然出现在魔君身边,以长枪指着博尔特莱佳的脖子的,却是常常出现在魔君身边的金发贵族切尔西,魔界贵族中少见的金发。
博尔特莱佳只是直直地看着魔君,丝毫没有退让之意,仿佛完全没有看见抵在他脖子上的长枪。
就在这个僵持不下的时刻,梅突然缓步走了上来,他的脸上依然挂着那招牌似的微笑,然后在经过博尔特莱佳身边的时候,出人意料的一抬手猛地拍上博尔特莱佳握剑的手背。他的动作太快,在场的所有人,谁也没能反应过来。
“你!”切尔西张大了嘴巴,指着博尔特莱佳的长枪撤也不是,不撤也不是。
博尔特莱佳望着梅,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这一拍让切尔西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在自己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不轻不重的伤痕。幸好他手抖的没太厉害,不然自己还真的是冤死了。即使是再强大的骑士,想必在被利刃割裂喉咙之后也难免一死。
那看似不经意的一下竟然让“沉海之星”贯穿了魔君的肩膀,被带着神圣祝福的“沉海之星”所刺伤对于魔族来说显然称不上是一件愉快的事,鲜红的血液一下子涌了出来,很快浸湿了魔君肩上的布料。
“我君”切尔西看到鲜红的血涌出来才慌张起来,忙撤了长枪改而在身上翻找伤药,他显然不会光明系的治愈魔法。
作为肇事者的梅完全无视自己所造成的一切,向魔君伸出双手。魔君的脸上竟也还挂着一如既往的邪魅的笑容,在沉默了几秒之后,将季风交给了梅。
梅接过季风转身就走。
“等等”魔君扬了扬手里的药瓶。
梅头也不回地道“不用了”
苏用法杖在地上划出他最不熟悉的古代语,最后在五人身周画上圆圈,伴随着一道光芒的升起,五人消失了踪迹。在他们原本站立的地方只留下地面沙石上刻印出来的古代语以及四人的足印,一阵风吹过,又恢复了一片平坦,仿佛那上面不曾被人践踏过一般。
拉摩斯收起他的“鸦.炎熇”,转身也消失了身影,有所不同的是,苏所使用的是古魔法中的魔法传送,而他能够凭空消失则是因为移动的速度太快。
留下博尔特莱佳和魔君对望一眼。
“看什么?还不快把你的破剑拔出去!”说话的却是金发贵族切尔西。
博尔特莱佳突然冷笑一声,真的依言拔出了爱剑“沉海之星”,只不过他在剑上不着痕迹的增加了一手扭力,使得剑尖离开魔君□□的那一刻效果极为显著,几乎是一道血泉喷涌而出,即使对方是万魔之君,也没能控制好自己,摇晃了几下,一条血丝自嘴角滑落。
切尔西这一次连咒骂博尔特莱佳的空隙都没有了,忙上前扶住魔君。
博尔特莱佳最后看了他们一眼,一甩剑上的血收回剑鞘之中,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了。
“我君?”
魔君摆摆手,阻止了切尔西的说话。他也不管汩汩流血的伤口,抚摩着手中的两只小瓶,令人诡异的是,明明他受了伤,却笑得比刚才更加开心。
“醒了?胸口还疼吗?梅在你昏睡的时候给你喂了药”
季风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今夜的天空没有星子,连月亮也若隐若现,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湿气,明天,大约是个雨天。他没有回答苏的问题,而是问
“欧陆枼呢?”
“她没事,在这里呢”苏笑着让到一边,欧陆枼就低着头,站在他的身后。
季风拉住她的手笑了,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是已经比刚从魔法阵里出来的时候要好得太多“别这么个表情,我不会死的,我说过,我会比你活得更久”
欧陆枼俯下身子,在季风的脸侧轻轻落下一吻,这是妖精一族的礼节之一,所传达的意思是,祝福。
然后,连依靠在墙上的艾维特也忍不住牵动了嘴角。
夜晚的魔导大会会场与白天截然相反,最后没有夜晚的比赛,会场上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虽然是个没有星月的夜晚,但是水晶球所散发出来的光芒依旧是照亮了整个会场。
魔导联盟的人并没有守护在会场附近,他们总是对自己的魔法充满了自信。他们在白玉盒子周围布下了严密的结界,以及种类繁多的魔法阵,这些魔法阵会在有人靠近百玉盒子半径两费安的范围内开始发动,威力不等,强的可以瞬间致人于死。
来自圣城的龙骑士们则尽忠职守的守护在会场的外围,而改良配种后繁衍出来的新一代龙们正趴在会场四周的围墙上睡得酣实。
就在这时
“咕”一个小小的生物扑打着翅膀发出短促的叫声,立即被一只大手封住了嘴。
“笨蛋,别乱叫”
然后,在本应空无一人的会场观众席上,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墙壁下方的阴暗处走了出来。那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的男人,男人有一头微卷的半长黑发,瞳孔的颜色相当奇异,一只是黑色,另一只却是金色。在男人的肩上所爬俯着的白色小小生物,赫然是前几日刚如多兰城就遗失了的古龙幼仔,小白。
“呵呵,还真的没人啊”
男人这次学了聪明,直接用布条将小白的嘴巴扎了起来再说话,免得它再乱“咕”。
男人从衣服里摸出药瓶,倒在手上,然后抹在小白的身上“一会按照我所指的方向走,不,是飞,别飞错方向知道吗?”
小白发不出声音,乖乖点头。
小白转眼间被整个涂成了黑色,只留出一双眼睛,眼白的部分白的刺眼。“好了,去吧”
男人将小白向前一抛,小白就扑打着翅膀飞了出去,不时的回头看向男人。
男人指右,他就向右,指左,他就向左。就这么头晕眼花的绕来绕去绕了半个多小时,小白终于绕到了白玉盒子的面前。
“好!到手”
男人眼看东西就要到手,激动的一握拳。
小白看啊看着怎么看不懂啊,握拳,是往哪飞呢?他想了想,终于想通了,于是一脸的得意,用力握拳,就是撞的意思吧?小白真聪明!说是迟那是快,还不等男人反应过来,小白就一头猛撞向白玉盒子,然后晕头转向的一屁 股落在了地上。
它这一举动的结果完全可想而知。
它屁股下面的魔法阵立刻发动,垂直向上喷射出一道赤红的火焰。小白躲闪不及,屁 股被烧红了一块,惊得它立即弹跳了起来,开始没头苍蝇般的四处乱飞起来,于是一时间,魔法阵的发动此起彼伏,会场中央,各色光芒闪现,那是比放烟花还要精彩多了。
男人垂头捂额,口中喃喃道“真是成事不足啊啊,沙莱那家伙,还说什么小白一定可靠,我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喂,你是谁?”
男人一抬头,漆黑的夜幕下,那人一身白衣银发,单手持着长鞭,不是龙骑士团的团长索乌鲁奥拉又是谁?
“呵呵”男人轻笑一声,对于自己的行踪暴露似是一点也不在意“团长大人,注意脚下哦”
索乌鲁奥拉下意识的低头。
男人单手一拉,水晶球的光芒照射之下,索乌鲁奥拉终于看清楚了脚下遍布的银色丝线。这是什么?然后一个名字跃入他的脑海之中。
琴弦!
男人不待他想明白,另一只手向相反的方向又是一撤,索乌鲁奥拉脚下,这世界上最为坚固的矿石头,“樽”所制造的围墙,竟然就被这细小的琴弦撕碎、崩塌了!
索乌鲁奥拉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狼狈的晃了两下,脚一点地跳到了另外一边。
“就此别过了,团长大人”
索乌鲁奥拉再回头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哪里还有那名男子的影子。
这时候整个会场都吵杂了起来,睡得正香甜的魔导士们纷纷从休息室里冲了出来,龙骑士们也进入了会场。在看到白玉盒子还完好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等等”
索乌鲁奥拉拨开人群走到中央
“这是什么?”
那可怜兮兮的爬在地板上,正使劲扑打着翅膀给烧红的屁 股扇风的,正是古龙的幼仔,小白,它此时还是一身的黑,当然,除了那被烧红了的屁 股。
“我君”
“行了别哭了”
魔君大好的心情都快给他哭没了。切尔西只能一边默默流泪一边给魔君继续包扎伤口。
“这种伤口无碍,很快就会好,重要的是,药拿到就好”
魔君将小药瓶拿了出来,甚是得意。
“这是?治疗身上那伤的药?”
“擦上”
切尔西立刻转悲为喜,接过药瓶。
“这样好吗?逆鳞被魔君抢走?”
苏有些担心的问。魔君太过无常,虽然也许本来这药的牵制效果就不大,但多多少少可以压制着魔君一些。
“谁说被抢走了?”季风却愉快的笑了,他现在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那?”
季风从枕头下拿出另一个小瓶“我的身上从来只带害人的药,不带医人的药。医人的药,有沙莱带着就好”
他是恶魔,如果有人因为他一时的示弱,而忘记了这一事实,那么,他该倒大霉了。
于是片刻过后
“我君…..”
“……”
“我怎么觉得,伤口越来越大了?”
“……”魔君一把捞过药瓶,狠狠地丢了出去。
该死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