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天青》石珀

23、第 23 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窒息的感觉开始褪去，呼吸也渐渐地舒畅了很多。只是在一起一伏间，胸口还是闷闷地抽搐着，不知道是那一掌的关系还是本来我的心就很痛。指尖似乎有着一点点温润，我微微睁开了眼，只看见月瑟低着头，抓着我的手指细细吻着。
　　“锦儿……”手背有着什么东西掉落下来，湿湿的，原来是他哭了。烛影摇红间看着他的侧脸，长密的睫毛上沾着点点晶莹，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从未看到他哭过，即使是那天。
　　“你醒了啊？锦儿。”月瑟抓紧了我的手，一脸的痛楚，慢慢将身子伏到我身旁，用头在我颈部蹭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话未说完，便哽咽住了，我的颈上已经一片凉湿。
　　“我只是想留住你，未曾想到，你会这般……”
　　“住口。”我摇着头，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无力地说出那两个字。就像那天一般，一点反抗都成为了奢望。不要告诉我，我被那两个畜生怎么了，放了我吧，为什么不让我死！
　　“锦儿……锦儿……”月瑟仍旧喃喃念叨着，他肯定看清了我此时眼里的绝望，我不会因为被人强要了，就这般无耻地想逃避想轻生，只是我不明白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哥，你放过我吧。我不会回去找颛龙宸，你就让我走吧。”我央求道，长这么大，我从未求过谁，而这次我真的好累，不想再在这里看到这些人这些事情。
　　“不可以。”月瑟抬起头，一脸坚持。哭得红肿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原本□□无暇的肌肤变得暗淡极了，似乎一夜之间消瘦了一圈。我并不是不心疼，毕竟他是我哥哥，血浓于水，只是我该用何心态来心疼他，他说爱我，却无止境地来伤害我。
　　“哥，锦儿已经不欠你了，锦儿已经还清了。”床上的丝绸面子在我的手里扯出了个大口，听着裂帛般的声音，月瑟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从未觉得是你欠了我。”过了半晌，他回过神来道，声音沙哑，听着有种说不出的凄凉，竟比那天颛龙宸的离开还让我觉得心疼。“锦儿，喜欢你，是我自愿的，并非你想的那样。”话落，他低下头，在我唇上细细吻着，就像我薄如纸，轻如烟，轻轻一撩便会散去。
　　冗长，吻得却不带任何一丝情欲，我没有回应，只是眼角仍旧滑下泪来。“哥，即使没有颛龙宸我们也回不去了。”良久之后，我道。月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地说：“锦儿，那你让我怎么办？接下去，你该让我怎么做？没有你……”
　　“就像这六年这般过着。”没有我，你依旧活着，世上本就不会没有谁而不行。
　　月瑟没有作声，只是摇了摇头笑着，犹如落花飘零般凄艳绝美，而眼里却不带着一丝笑意。“等你好了，你就可以走。只是怕会落下病根。”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我知道哥会因为没我而活不下去，但是现在的月瑟不会。
　　“恩。”我闭上眼睛，听到了会落下了病根还是心中猛地一抽搐，但是随即又立刻安定了下来。那掌必定是下不了手，不然我应该早就归西了，又何来病根？只是这次的仁慈却让我更加痛苦。

　　数月之后。
　　我站在月上庄的至高处——掩芳亭。正是在这里，我听到那声声低吟，而每个字都像火印般全部烙在了我内心最深处。而也是在这里，我看到还有个人，可以照顾他。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锦儿。”一件天青色的丝衣披到了我身上。“山顶上有露水，小心着凉了。”
　　“我没事。”我裹紧了那件丝衣，因为那一掌的关系，竟让没有内力的我，五脏六腑都受了重创，现在自然就是所谓的病根，心脉衰弱，每天都要吃大量的药，即使是再好的补药，也只是延续着我的生命，至于痊愈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听大夫说，越往后身体会越差，到那个时候恐怕任何药都会没有作用。
　　“锦儿，我们下去吧，我怕你身体……”
　　“哥，再让我看会，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山顶薄雾，虚无缥缈，丝丝沁凉，竟让我想起了在云水榭上的感觉。
　　“锦儿，你要走？”月瑟道，眉眼之中有着一丝伤感，珀色眸子蒙上了些许雾气。我们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无话可说，很多时候，只是月瑟站在我身后，静静地看着我，我也未曾回过头，也许我回头便会看见他眼里的泪。
　　“恩。明天就走。”我别过头，看向远处的一片迷蒙，如果再让我看见珀色眸子里的一丝痛楚，也许我就会改变主意。
　　“这么急？你的伤……”
　　“哥，你莫要自责，这是老天给锦儿的惩罚。”我努力地一笑，也许笑得太难看，月瑟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锦儿，你就不恨我？”细长的手指，抚着我的脸颊，眼里写满了伤痛，我知道我一定是比以前瘦了很多，下巴也都削尖了，可是看看月瑟，想他也不比我好多少，原本就高的人，现在瘦得更是单薄了。
　　“不恨，兄弟俩自是没有隔夜仇的！”我咬重了兄弟两字的音，是啊，还是兄弟好，至少那样才不容易伤人，我们是兄弟啊。
　　“锦儿，月上庄，你随时都可以回来。”月瑟将我紧紧搂着，在我耳边说道。我用力地点点了头。

　　那日从山上下来，未料竟是感了风寒，月瑟怎么都不肯放我走，待到几日之后，竟是送来一个人。当她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到着实吃了一惊。
　　“公子！”水灵灵的眼眸盈满了泪水，往我身上扑了过来。鼻涕眼泪全都蹭到了我的衣服上，我到是两手尴尬地不知道往哪里放。看着月瑟一脸惊愕的样子，想必他也未曾预料，凝情竟是和我感情如此之好。
　　“丫头！哭得差不多就行了！搞得我像是死了一样。”我没好气地推开她，看着她眼眶红红的，泪痕犹在，到也越发动人，没想一年多没见，竟是出落地这般漂亮。
　　“公子，这一去一年多的，竟是把凝情都给忘记了，幸好月公子找到了我，不然……”话未说完，竟又哭了起来，也不知道那小丫头片子哪有这么多眼泪，看她以前对我凶的样子，现在还真是娇气。
　　“凝情姑娘，以后就有劳你好生照顾你家公子。”月瑟道。
　　“什么？她要跟我走？”我打断道。
　　“公子你不要凝情么？你……”说着她杏眸圆睁，一脸的怒不可遏。
　　“那到不是，只是，一个姑娘家跟着我在江湖上乱逛诸多不便。”我搪塞道。
　　“有什么不便的！”说着，凝情抡起手，往我身上一打，我不知道有多大力，只是我的半边手竟是麻了，还以为她变了呢，原来是我想多了。
　　我苦笑两声，没错，就带上她吧，反正就当多个劳力。

作者有话说

　　终于要开始写轻松点的内容了..前面几章写得自己都快郁闷死了.OTL
羽儿都没有好好出去玩过，这次放大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