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不是人（原名：溪流，来自何方）》心*

2、楔子

　　我留了下来，留在了这家叫做“留仙居”的客栈，说是客栈，但是也供应酒食。
　　锦宣城是个很繁华的城市，街道两旁各色的商店、酒楼、小吃摊子、杂货铺子等等一应俱全。
　　“留仙居”处于城门附近，又紧挨几个大的酒楼，人来人往，生意倒也兴隆。

　　他，叫流沉，是这里的老板。
　　胡安，胡川，胡祥是店里的伙计，据说也是他的家奴。五年前，他带着胡安他们兄弟三人来到锦宣城，开了这家客栈，生意一直不错，所以维持至今。
　　这些就是我从胡安嘴里知道的。

　　他们哥三个不是亲兄弟，据说是堂兄弟之类的，他们年纪相差不大，都二十岁上下。
　　胡安人长相和性格都很机灵，他爱说爱笑，性格开朗。平日里，他负责迎来送往。依照他的性格，流沉倒也选对了人。我来了以后，他对我颇为照顾，虽然第一眼见我的时候，他是最大惊小怪的，虽然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那样。
　　而胡川就显得有些阴郁，整日里不苟言笑，对待客人也是一副冷脸子，不过好在他负责厨房，不与客人直接接触。
　　胡祥，一身书生气，有些墨水，是负责帐房的“帐房先生”。他长相颇有些俊秀，笑起来似乎满温和，周围街坊的大姑娘小媳妇见到他都会脸红红的。我喜欢看人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不太乐意接近他，总觉得他的周围似乎隔着一层什么，不让人随意靠近一般，而且他的笑容，也让我不怎么舒服，因为他面对很多人时候的笑容，嗯，让我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假”。

　　而流沉，在我的眼里，看不真切。
　　不过，我对他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总喜欢在他周围蹭来蹭去，仿佛他的身上有一种让我心安的味道……胡安却总是笑话我，说我就像是一只刚孵出来的小鸟，把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流沉当成“母亲”了！
　　切，我知道胡安骗我！流沉是男人，男人是不能生孩子的！这点，我已经学过了！哼……

　　其实，上面介绍的他们的长相，照胡安的评价――非常不准确！
　　不过，没办法，我已经尽力了……

　　我刚醒来的时候，脑子空空，只觉得世间的人长得都一样，不过是一张脸上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巴、有耳朵。
　　可胡安知道后，先是双目圆睁，嘴巴张得很大，接着就开始捂着肚子大笑，边笑边说：“真不知道你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么什么都不懂！哈哈哈……”而当我说不知道他是男是女的时候，他差点从三楼的台阶上摔下去，却恰巧被流沉扶助了。
　　不过，那时候，流沉看我的眼神，很怪。

　　后来，随着见过的人越来越多，再加上胡安的“热心”帮助，一个月过去了，我感觉自己的进步还是很大的。
　　至少，我没再把男人女人分辨错，也学会了辨认了男人的长相，还“自学”把男子的长相分成了几个级别。
　　比如，门口卖烧饼的那个乔二应该是属于低级别的，因为遍观我见过的这些人，他是最丑的。当然这也得到了一致的认同。
　　我们店旁边“迎客来”酒楼老板的小儿子应该就属于中等级别，长得还算不错，已经娶了一妻一妾，可是还有人不断的做媒，由此可见一斑。
　　再往上，就应该算上胡安了，我左看右看也觉得他比酒店老板的小儿子长得好一些，却不想，我的这评价让他郁闷了一个晚上，非说我没有品位。
　　品位是什么东西？
　　能吃么？

　　再向上，就应该是胡祥和胡川了。
　　我分辨不出他们谁更好看。胡安点头赞同我的观点，他说那俩人长相属于不同的类型，一个妖冶，一个阴冷。我听不太懂，但似乎有点道理。因为当我向胡川说起这话的时候，他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而胡祥，则是眼睛一眯，冲我笑了，那个笑容，嗯，的确有点“妖冶”，但是，却让我不由得有些想发冷。

　　我一直琢磨不定流沉该是什么级别。胡安却说流沉是天下间最风流倜傥、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绝代不凡……的奇男子！那一串串的形容词听得我头晕。
　　当我撇着嘴问他可是见过了天下所有的男子时，他语塞。
　　不过，在没见过天下所有男子前，流沉，应该算是最好看的男子了吧？至少在锦宣城。

　　而且胡安还悄悄的冲我咬耳朵说，店里的这几个美男子，才是为什么光顾我们店的客人大半是女人的真正缘故。
　　我虽然还有些懵懂，但是还是点头表示了赞同，因为，的确女客人比较多。流沉不在的时候，她们的眼睛瞟向胡祥，当流沉一出现，她们的眼睛便齐刷刷的定在流沉身上，有些夸张的还会流口水。虽然，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为什么她们看见流沉要流口水。
　　当然，胡安又摇头晃脑的说，长相过于上等，“骚扰”过多，也是流沉很少露面的原因。

　　当胡安问我有没有给女子的相貌分级时，我却语塞了。虽然我学会了看男人的长相，却对女子的相貌概念一直很模糊。
　　为此，胡安嘲笑了我好几天，还说我不愧是女子，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女人的本性却一点不少。
　　女人的本性？那又是什么东西？能吃么？

　　我来了以后，被分配了打扫和端茶倒水的事。
　　起初，这里的人们对于客栈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年轻女人颇为惊讶，后来，经过胡安一番添油加醋的解释，流言便渐渐停息了。
　　因为，胡安说，我是流沉的亲侄女，家中无人了，特来投靠他。
　　我无语。因为我学过，侄女是小辈。
　　不过，人在屋檐下，还是低低头吧。

　　一个月下来，我倒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每日看着来自各各地方的人们，来了走，走了来；听着他们嘴里或稀奇或无聊的谈话，日子倒也并不无聊。
　　至少，除了人的相貌问题外，我还学到了很多其他东西。

　　起初的我，脑子是一片空白，有些空虚的味道；慢慢的，里面便储存了每日里的见闻；渐渐的，那里似乎像是活了一般，开始有了动静。
　　晚上，也开始有了梦。
　　就连胡安都说“小溪，你这一个月来变化不小呢！不但人认不错了，脸上表情也丰富了，话也比刚来的时候说的利索了，还会用成语和俚语了，不错不错，孺子可教，呵呵。”
　　我咧嘴笑了。
　　这个感觉，挺好的。

　　只是，我还有个疑问，需要去问明白……

　　一日，我站在了流沉的房门口。他的房间是不让我们随便进的，我抬手轻轻敲门。
　　“进来。”屋内传出了流沉低沉的声音。
　　我推门走了进去，看到流沉站在书架前整理书。
　　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仿佛我不存在一般。其实，自从我身体好了以后，他对我便有些冷淡，每次我试图蹭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总会不着痕迹的躲开，让我多少觉得有些气闷。
　　我还是喜欢看他淡淡的笑，就算不是对我。

　　我踌躇扭捏了一会还是噌到了他身边。
　　他手中的动作没停，但是也没看向我。

　　我挠头，试图寻找合适的开口词。
　　“嗯，那个……我为什么叫，小溪啊？”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他的动作似乎微微一滞，随即转身扭头看向了我。
　　“……你是为了这个来找我的？”
　　我点头。
　　他看了我一会，随即眼角微微上挑，黑眸中点点微光闪过，他轻笑着说道：“因为，我是在城外小溪边捡到的你。”

　　从他房间出来后，我连忙把手放在了胸口处，安抚着狂跳的心脏。
　　我并不是因为那句话而惊讶，我的心脏，是因为他的那个说不出味道的笑，而反常。
　　心脏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我挠头，真是摸不到头脑。
　　赶明天，去问问胡安吧，他懂的多。

　　不过，我又得意的笑了……因为这次，流沉，笑得，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