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值多少钱》肆拾捌月

33、7-1

　　生命就如同跟我开了一个玩笑，当它在偷笑的时候我仍然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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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然的生命线很短，那条线似乎在距离她手心不远的地方就戛然而止了。我总是会笑她说——你真是个短命的家伙。然后就伸出手跟我的对比，举起她的手照在阳光下面。我手上的生命线很长很长。
　　她跟我说：“也有可能是我死了之后你能帮我一起活下去。”
　　我推了一把她的脑袋，随后晃了晃脚：“封建迷信思想。”
　　白然在我眼中，从来都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虽然她看起来很聪明，但是我仍然明白她的内心可能永远都停留在那份她从来没有触摸到的感情上。
　　我记得她还小的时候就没有朋友，只是独自一个人不停的关在房间里面做着我看起来枯燥乏味又难懂的题目。可能一个人太过优秀，她的身边总会缺少点什么东西。她太寂寞太孤独，甚至比我都孤独。父母整天不在家，而我却不太关心白然，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
　　可能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就不会再孤独了。
　　如今她的身边多了徐林超，不知道这是幸运或者是不幸运，如果哪一天他们分开了，或许白然会比之前更加孤独。
　　那一天之后我如同平常一般的回家，白然一个人在房间复习功课。
　　我偷偷的打开她的房门，看到她正坐在床上抱着厚厚的书认真的读着，她认真的时候总是让我觉得非常遥远。
　　或许是我的动作惊动了她，她抬起头来朝我这边看过来，然后皱眉：
　　“白萍，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狼狈？”
　　我下意识的摸摸脸，我明明记得我把一切都打理好了才回来的。
　　我说：“我怎么了？”
　　“脸色苍白，看起来很虚弱。”
　　我记得这似乎是她给我的印象吧……
　　于是我说：“可能是最近有点贫血。”
　　“哦……”她把尾音拖长，随后不理睬我。
　　我爬上她的床。
　　她一脸嫌恶的看着我：“你别把我床给弄脏了！”
　　这个家伙真是让我越看越讨厌，我怎么会有这种妹妹！于是我一把抱住她就往她身上蹭：“好吧，那就脏死你。我们姐妹俩一起变脏。”
　　她抡起枕头就砸我。
　　之后坐定，我捧起她刚刚看的书来仔细看看。
　　该死的，我看到了我最讨厌的高等数学，那种对我来说如同天书一般的东西。于是我一把把书扔回去。
　　“博士，您自己慢慢读吧。”
　　“我本来就没有给你看，是你自己拿去看的。”白然凑近我，“看不懂吧？”
　　“看不懂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装什么装，承认不就好了。”
　　我真想掐死她算了。
　　忽然她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
　　“白萍，今天没发生什么事吧？”
　　我猛然抬头看着她，她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我摇头：“什么都没发生。”
　　“你确定？”
　　“嗯……”
　　白然叹了口气：“好吧，我就装作相信你了。”随后她似乎是顺带说了一句的样子，“今天妈妈回来过了，她说她要去巴黎，还说可以带我一起去，留学。”
　　“什么？”
　　“就是这样。”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喂，你不是真的要去吧？”
　　她抬起头，眼睛坦然而平静：“我答应了。”
　　“开玩笑，你怎么都不跟我说。”
　　“跟你说顶什么用。”
　　“喂，你还没成年！”
　　“这跟我出国有关系么？”
　　我看着她。
　　为什么连她都要走了？
　　白然低下头去：“苏墨最近似乎也在说着要出国的事，我打算……和他一起。”
　　我更加震惊。
　　“那么徐林超呢？”
　　白然对我露出了笑容：“他不会介意的。”
　　“你还没告诉他？”
　　“嗯。”
　　“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略带迟疑的口吻：“应该是……等他有空吧？”
　　我越听越觉得玄乎。
　　我问：“你是不是和他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白然轻轻的笑了笑：“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是分手了而已。”
　　故作轻松的语气，白然没有直视我的眼睛，她的手紧紧地抓着书本，指节显得无比的苍白。她的姿势如同一个骄傲却仍然不肯认输的孩子一般，进退两难。
　　我伸出手去想抬起她的脸，却只是落下手摸摸她的头发，然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点：“白然，发生什么了？”
　　白然固执的摇摇头。
　　我抱住她，轻轻拍打她的发僵背脊：“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是不是只是误会？”
　　她反手牢牢地抱住我，她轻轻地抽泣起来。
　　很久很久她都没有说话。
　　然后，她有点哑的嗓音说：“白然，他知道那件事情了。”
　　“什么事情？”
　　“堕胎。”
　　空气中那些在黑夜里调皮的精灵似乎在低声说笑，我的脑袋有点嗡然，似乎一切的声音都已经听不到了。有什么东西在一刻如同破茧而生的蜉蝣动物一般煽动了空气的平静。
　　我抱着白然，她的身体冰凉。
　　我温和地说：“是谁告诉他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没有关系，白然。
　　我一定会把那个躲在暗处投笑的小鬼抓出来，让它在太阳下灰飞烟灭。我承诺的一定会做到。我一定会紧紧抓牢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然后，仿佛世界的灯都关掉了。
　　我在虚无的世界里，仿佛又抓住了什么可以让我存在下去的理由。
　　没有人能够伤害白然。
　　她孤独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