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值多少钱》肆拾捌月

14、3-2

　　当树叶都快要掉光的时候我开始了我平生第一份工作。
　　比我想象中的报社脏乱得多，嗯……应该怎么说呢，也不是脏，是拥挤。这个报社独占了一个三层的小楼，在一片松柏掩映之下，报社有一股淡淡的树叶味和着油墨味，一个个小小的办公桌挨个摆放。主编室没进去过，估计比这里一大群的桌子要宽松得许多。
　　一个早上我已经帮26个人带了早餐，帮19个人复印了文件，帮12个人泡了茶，帮24个人清扫了地面，帮整个办公室打蟑螂。
　　中午的时候我顶着太阳去叫午餐。
　　终于在午休的时间我有空坐下来喝一口水，半天下来我真是累坏了。
　　白工也不能这么使啊。
　　我现在都怕一个人高叫：“新来的，帮我去……”
　　所谓事与愿违就是如此，只听不知从哪里一声高叫：
　　“嘿，那新来的，帮我下去签快递。”
　　我猛地站起来，努力看清一个老女人挥动着的手朝我嚣张的摆动，她还一边拿着电话聊天，跟我说完那句话就又聊电话去了，只听她咯咯的笑了几声，那样子真是与马路上的老大妈无异。
　　我无可奈何的跺着脚走下楼，门外果然站着一个穿着蓝制服手拿一大箱子的人，我拉开大门接过那箱子，签了名之后就抱着箱子转身就走。这箱子有点沉，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就在此时，突然我手中的箱子被谁接过去。
　　我转头一看，是苏墨。
　　他朝我笑了笑：“真巧啊。”
　　我点点头，然后摇摇头：“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给我爸送东西来的。”
　　“你爸在这里工作啊？”
　　苏墨点了点头，随后又看看我：“对了，你叫白……然是吧？”
　　我心想这孩子怎么记我的名字这么费劲，亏我还挺崇拜他的。
　　我们慢慢上了楼，苏墨抱着箱子看看我，我给他指了指那个女人的座位，他点点头然后走过去把箱子递给那女人。我一眼瞧见那女人见了苏墨有点惊讶，随即跟他说了些什么，苏墨笑着点头。
　　他走过来的时候我问他：“怎么？你认识那个老……咳，那个编辑？”
　　“哦，因为我爸经常忘东西所以我经常来。”
　　“你爸记性不好？”
　　“他……工作忙。”
　　说着他随身从包里翻出一叠纸，然后转身往三楼走。
　　又有人高叫我了，于是我赶忙又跑过去。等我忙完了一阵子停下来的时候，苏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当我正要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忽然上头传下来一道命令，说我不用干杂活了。可以先干点正经的事情。
　　我心想这难道不计较我未成年了？
　　等我收拾完分配给我的一张角落里的桌子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三楼不是主编室么？一想到这里，我刚刚火热的心顿时又心灰意冷了。
　　正当我懒洋洋的坐在座位上敲字的时候，突然有人走过来。是一个挺和蔼的中年大妈（因为她胖胖的，我称胖胖的中年妇女为大妈，瘦瘦的叫阿姨），她微笑着拉过我跟我扯了一通，最后我才听明白她的话是啥意思。
　　整体连在一起的意思就是：“虽然你也有张桌子了，但是你资格小，杂活还是要你干。”
　　我看着她肉嘟嘟的脸就想揍，我克制住我自己的想法，然后很温柔的对她说：“大妈，我一切都明白。”
　　那女人顿时面色僵硬，我偷笑着转过头去。
　　结果第二天他们就给我派任务往外跑，我接过来一看。是什么选秀活动的采访，我再看了看。
　　哦，不就是我让徐林超参加的那个比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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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所在的报社只不过是一个地区性的小报社，发行量也只能算一般般，我大致的看了一下，属于没发展起来的那种。所以在这里工作估计要非常刻苦努力才行。
　　第二天我和另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一起去实地采访。那女孩叫徐青，端着个照相机满大街跑，我跟着她一起冲到那比赛的地方，没想到已经人山人海，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啊。我和她估计来得太晚了，挤了半天愣是没挤进去。
　　我们真的非常努力的尝试了半天，终于决定放弃了。我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靠在离赛场不远处的杂货店门口聊天，我们一人买了一瓶矿泉水，还是最便宜的那种。杂货店老板要我们8角一瓶，愣是给我压到6角5。
　　赛场是在室内的，但是大部分人都进不去。我一眼就看到无数女孩男孩在门外自动分成一批一批地举着横幅高叫着什么。
　　我感叹：“唉，这么热闹啊。不就是选秀么，还搞得跟国家元首会面似的。”
　　徐青说：“本来也不是这么热闹的。刚初赛那会儿看的人都没有，现在到复赛就成这样了。”
　　“现在的孩子真疯狂。”我啧啧的说，手指着远处热闹的人群，“你看看一个个小脸红扑扑的，现在才秋末，到大冬天冷得跟冰库一样那还不冻死。”
　　徐青看了看我，没说话。
　　我推推她：“反正咱们也采访不到里面的情况了，就拍拍这疯狂的人群吧。嗯……好反应社会问题。”
　　说干就干啊，咱们拍完那人群之后还顺便拍了拍杂货店，我跟老板说咱们可以帮他宣传宣传这店面，最近流行群众采访。结果老板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了说那选秀怎么怎么好，带来的效益怎么怎么高，最后还和他的店合影留念。而我们就白拿了许多的零食抱回去给同事吃。
　　后来报社再也没派我出外景，我开始整天待在报社里负责文字校对，那一段时间整天对着落后的电脑屏幕，我感觉我的视力急剧下降。
　　与此同时我和苏墨的关系好了起来，因为他真的是经常帮他爸（也就是主编大人）送东西。几乎我每隔两天就看到他，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后来有一天我正在对着电脑抓狂的时候，他过来说请我去吃饭。
　　我心想这真是大好人啊，知道我干白活中饭整天自费，来了这么久除了花钱就是收入为零。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顶着无数奇怪的目光我和他就一起出了报社小楼。
　　我们一起去了不远处的一个咖啡厅。
　　开动之前苏墨还神情严肃地念了一通，我问他干嘛，他说那是祈祷，基督徒必干的。
　　“来报社干活你还习惯么？”
　　“还好，就是眼睛最近不太舒服。”
　　“你不用上课么？”
　　我愣了一下：“没课。”
　　苏墨也没有再追问，咱们安静的吃饭。我悄悄地抬眼看他，唉，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我对着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估计是我们俩吃饭的样子不太般配。
　　我刚吃完牛排打算吃甜点了，结果我手还没碰到那盘子就猛地被人拉住了。
　　挡我吃食物者，天诛地灭。
　　我刚要破口大骂，结果愣是被人给拉了起来，我抬头一看，徐林超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
　　我说你出现就出现吧，不让我吃东西不是憋死我啊。
　　结果徐林超一把就勾住我，挑着眉毛就跟一旁的苏墨说：“我说你这小子，你知道么？白然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