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1 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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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狄野岩没有回来。想起昨天被怒火激出的口不择言的狠话，有点后悔，毕竟他在生活上照顾我这么久，心里还是谢谢他的。也许我该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谈谈……
到了学校，新绿一见我就扑上来：“小舞，你和庄寂在一起了？！”
一听这话，全班同学也都扑过来了。我大惊：“你怎么知道的？”
新绿不屑地说：“切，瞧你那美滋滋的小样儿，就差没把‘甜蜜蜜’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以新绿为代表的全体同学逼着我详细描述昨晚情景，可是……昨晚发生了太多事，我真怕回想，只好试图勾起她的话题：“这几天我都精神恍惚，没关心学校里最近有什么八卦，跟我说说吧！”
果然一提到八卦她就兴奋起来，长叹一声：“哎，有个对诸位男同胞而言非常不幸的消息——我们的新一任校花黎雪小学妹要去加拿大读高中了！”
男生们一片唉声叹气，表情痛苦。
自从舞会之后，公认的校花已经是黎雪。至于邱如忆——堂堂樱林公学的校花怎么能是个在舞会上被男伴当众甩下的失败者呢？
也许黎雪主动退出就是因为她知道舞会王后和邱如忆和我两个人同时竞争难度太大，而她和我联手对付邱如忆就可以两人瓜分舞会王后和校花的两个宝座了……
另一个奇怪的八卦是新校区那栋“雅毅楼”昨天突然停工，施工队也全部撤走了。
中午和庄寂一起吃饭，我和他携手并肩，全校同学无不又惊讶又羡慕地驻足观看，就连高一高二的老师们也全都目瞪口呆——谁相信那座万年冰山真的会牵起一个女孩的手呢？
庄寂其实不是冰山，他只是个认真单纯又坚决的孩子，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我被甜蜜温暖的感觉包围着，仿佛别的什么都不用再想。
我已经得到了一切我想要的东西。
回来的时候却看见一大群人坐在草坪上，有说有笑热闹得很。其中竟然有狄野岩。他远远抬头看见我们，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地向我们招手。
我们走过去，他一脸云淡风轻的微笑，他掩饰功夫真的很棒。
“小庄，小舞，过来一起聊聊吧，我过两天就要走了。”
有人接口：“哎，我们多舍不得岩哥去加拿大，谁还带我们玩啊……”
我脑子嗡地一声，再也听不见别人说什么，呆呆的看着狄野岩。
昨天晚上我说要他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他说，“我祝你愿望达成。”
可我不知道会是这样，我不知道我说了一句“是的”，就让魔法生效，他从此真的消失在我生活中。
加拿大，他要去隔着一个海洋的加拿大了！
他就这样说走就走了。
只有两天就走了！
庄寂也有些意外：“什么时候决定的？”
狄野岩淡淡一笑：“家里催了很久了……拖不下去了。”
他身旁的同学都在羡慕，都在说笑，可我什么也听不见，所有欢乐和我无关，呆呆在站在一旁。
我想说你真的要走了吗？不是因为我说“希望你消失”你才消失？
妈妈说他家要散了，所以他不能不走。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呢？还记得那个流星雨的晚上，他砸碎了手机，他请求我不要走，那是他唯一一次用请求的声音对我说话，是他知道自己家里出事了吧！我却甩开了他！
难怪他态度改变，眼里总有隐隐的无奈与难过。难怪他会借酒浇愁，要么就是一个人在屋里抽烟。难怪他有时候好像神情恍惚，我却还以为是他目中无人。
他说拖了很久了，是因为舍不得走吗……
可昨天晚上，我让他彻底绝望，他才终于决定要走了吗？
可是，加拿大。难怪新绿说黎雪也要去加拿大！他们一起走了。狄野岩最终还是接受了黎雪吧。
为什么不呢，她这样痴情，温柔美丽。
我还能说什么呢？
回到家，客房里果然空荡荡一片，所有狄野岩的东西都不在了。连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在这里住过一样。
而期末考试第二天就开始了，我没法去想别的事。
校园里也再也见不到狄野岩的身影。
第二晚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这一次她的语气沉重得可怕。
她说：“小舞啊，你知道吗，狄哥哥去了加拿大，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浑身僵硬冰冷。为什么……再也回不来？！
“哎，你还小，不懂……”妈妈连连叹气，话题却飘到很远的地方：“当年，他爸和我们一起上大学，是从农村来的，家里很穷，总被城里人鄙视，就发誓要做一番大事业。我们还以为他只是做生意赚个几千万而已，谁知道那只是冰山一角……当年他父亲是那么重承诺的好男人，为了赔不认识的我一张车票啃了三个月馒头，从校区走到火车站走了整整一晚上，我们才成了朋友……谁知道二十年后，他竟然会抛妻弃子，就这么逃得无影无踪了，也不知道方雅和小岩在加拿大能不能找到他……”
……难怪五月节的晚上狄野岩对我说那些关于承诺的话，难怪他说他不再信任他父亲，难怪方阿姨提到丈夫的时候表情冰冷，难怪他爸爸捐资的“雅毅楼”突然停工了。
难怪方阿姨对我妈说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虽然还没东窗事发，可大权更替，棋差一着，这一派就全完了，只有死路一条。当年我们都觉得他莫名其妙，把小岩和方雅送到很远的城市，不让任何人知道，几乎从不去看他们，十二岁就让小岩独立，只给最基本的生活费。现在想来，他是早有准备，就怕有一天倒台。方雅早就去加拿大了，小岩答应了我们要照顾你，就是不肯走，唉，这孩子跟他爸当年一样……”
难怪流星雨那晚之后他莫名其妙地消失，然后方阿姨又来我家，是临走之前劝他跟她走吧！难怪他说他从小见不到父亲，难怪那次他和庄寂争着去顶罪的时候提到他父亲不会给钱！
“可是不走怎么行？狄崇毅在樱林公学捐了一栋楼，总有一天小岩会被查出来。如今树倒猢狲散，各人自身难保，只有我们家能收留小岩，可我们保护不了小岩的安全。被警方监控也罢了，就怕有人想灭口……谁不知道斩草要除根啊！”
我吓得声音都颤了：“什……什么意思？什么灭口？为什么，狄野岩又没做什么坏事！”
妈妈沉默片刻，叹气：“唉，吓到你了？是妈妈不好，不该跟你说这些的。忘记我刚才说的吧……别去想了，但也千万也别露半个字给别人……要不是我们和狄家是数十年的知交，小岩又明天就要上飞机了，方雅也不敢告诉我们这些。小岩这一去加拿大，怕是几十年也不能回国了。他明天下午4:45的飞机，妈知道你有考试，可你还是去见见他吧！”
这里面到底牵扯到什么可怕的事，我不懂，也一点不想关心。我只关心——这段时间，狄野岩竟然是冒着那么大的危险陪伴着我，他不肯走，是因为答应我爸妈要照顾我吗？因为他说过，他从来不会违背任何一个承诺，即使冒着那样的危险。还是因为，舍不得呢……
我却从来没有把他的事放在心上，即使偶尔起了疑心也没有深问，妈妈要我关心他，可我做了些什么呢……我彻底伤了他的心。
星期四下午两点到四点考试，N城的国际机场却在城郊，无论如何来不及。
可是一门期末考试的成绩，又怎能比得上和他见最后一面的重要。四十分钟之后，从来不早交卷、熬也要熬到最后一分钟的我，交上写完的考卷，在同学们惊诧的眼神中冲出了考场。
但愿还来得及吧！
N城的陆西国际机场。找到开往加拿大的航班登机口，我气喘吁吁的跑去，在人群中看见黎雪站在狄野岩身边，还有来送的庄寂。
靠近他们，我的脚步却滞涩了。
我其实没什么可以和他说的了，到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呢，庄寂在我身边，黎雪在他身边，他们会在加拿大幸福愉快的生活，而我和庄寂会在中国幸福愉快的生活……
庄寂背对着我和狄野岩说话，黎雪却第一个发现了我吃惊得叫起来：“明学姐！你怎么来了！”庄寂和狄野岩都看过来，他们倒都不是很惊讶，狄野岩轻轻苦笑。
黎雪表情也很奇怪，好像很痛苦，又很愧疚，还有些其他什么，我可顾不上想那么多。她第一个冲到我面前：“明学姐，没想到你会来，你不是在考试吗？怎么过来了？……”
我没去听她说些什么，只是望着狄野岩。而这时机场广播响起，这趟航班开始登机了。
狄野岩忽然说：“黎雪你先去吧。小庄，能借我十分钟，和她说几句话吗？”
庄寂点点头，说：“好，我正好要吃点东西。”他看了我一眼，眼神理解而信任，然后走下楼。黎雪也走向登机口。
他也许是正好要吃点东西，也许只是理解狄野岩的心情，也真心地相信着我，所以特意离开，给我们留下最后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41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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