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6 另一条校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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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们依旧一个个的被叫去办公楼问话。虽然老师们禁止任何人向其他同学透露，风声还是一点点传到同学们的耳朵里，不安的气氛弥漫在高中部，各种各样版本的小道消息到处流传，大多数同学都为他们愤愤不平，可是除了抗议做不了什么，弄得祝今词一边忙着安抚同学一边忙着应付老师，简直见不到他的影子。老师们也只能惋惜地看着他们，无奈地叹气。我听到过高二教师办公室里传来的激烈争执声，也听到过高一教师办公室传来的愤愤不平的议论。
然而教导主任完全不肯通融，风纪副校长只顾着应付家长，正校长忙着应付省教育厅考察团，据说在商讨开建新校区的事情，根本不在学校，所以全权交给教导主任处理。
星期三放学，祝今词居然来找我，教导主任要找我单独谈话。上楼之前他拉着我特意叮嘱：“小舞，不要冲动，不要和老师吵架。就算她冤枉你你也要忍着，不管这件事结果如何，我一定会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我忍不住说：“我不会受伤害，可是他们呢！如果证明是韦鹰逼我跳楼，他们受到的处罚也会轻点吧！”
祝今词握住我的手柔声说：“这件事情我们都在努力，我不想再让你牵扯进来。就算要惩罚，也会由我们承担，这本来就是大家自己的选择，本来就是我们自己做的事，和你无关。你已经受了那些委屈，我舍不得……”他忽然微笑了一下，说：“我们都舍不得你再牵连进这些肮脏的事情。所以，你就置身事外吧。”
我呆呆的望着他，所有人都让我不要管了。可是我不甘心，我也舍不得他们受罪啊！“可是……学长你，这件事也和你没关系啊。”
祝今词微微一笑。“其实是和我有关系的。当时我袖手旁观，就注定我不能逃避责任。”他的眼神一沉，“像那种人，在内败坏樱林的风气，在外败坏樱林的名声，谁看到都会手痒，如果没有小狄小庄他们，动手的就是我了。”
我吃惊的看着他：“学长，难道你不动手是因为……你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表面上保持中立，保持你的主席身份，才能尽量地帮助到我们？”
祝今词微笑，“你都已经想到了？不过，我真的没料到会有这么严厉的处罚。”他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难道是因为这位教导主任是从外校调过来，要推行县中那套严厉制度？还是因为和叶老师他们有矛盾，学校高层的权力斗争？还是因为省教育厅要来考察团，特别杀鸡儆猴？……”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又想着什么，但很快又握了握我的手，安慰着说：“上去吧，别着急，会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
走进教导主任办公室的门，房间里光线很暗，教导主任坐在大皮椅上，看起来很像动画片里的恐怖大boss。她示意我关上门，坐在她面前，黑框眼镜下眼睛幽幽地打量我，看得我浑身发毛。
接着就劈头盖脸的把我骂了一顿，无非是说我和男生乱搞不正当关系，败坏校风校纪云云。我只好乖乖听着。她骂完，喝了口茶：“明玉舞，这些好好的学生，本来都可以升入名牌大学，却都因为你闹成这样，却连学生会主席都向我求情不要处罚你。我现在还不能确认那天发生的事，所以也不会处罚你。但是你的行为造成了什么后果，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
我不服气，“是，我有错，可是他们不该受到这样严厉的处罚，那会毁了他们的前程！于情于理，应该被处罚的都是韦鹰那伙人，而不是他们！”
教导主任冷冷地说：“很可惜，我不讲情理，只讲校规。不管他们为什么打架，就算是韦鹰逼你跳楼，他们打了就是打了，就要按校规处罚。”
“可是那是三十年前的校规了，时代变了，校规也可以变的。”
教导主任“啪”的把一本大书拍在我面前，翻到中间，冷冷说：“你们那个学生会，进校就给新生灌输什么‘樱林公学不成文校规’，你们有谁真正读过樱林公学真正的校规？给我好好看看，校规上说什么，不要跟我说什么‘以前都不是这样’，我只认校规！”
那是三十年前校规的原本，年代久远，书页都发黄了，翻开的那一页正是对聚众斗殴依据情节做出各类处罚的规定，她说的也没错，原本的校规十分严厉。尤其是高三期间还在留校察看的，根本不许毕业。
我越看心越凉，无话可说。
忽然……我看见这页的最底端，有一行小字附注：
注：若斗殴事件非所有参与人员自愿，而是由某几名学生领头挑起，以教唆、威胁或欺骗手段使得其它不知情者参与其中，则如该领头者自愿站出接受处罚，其余胁从学生视情节给予口头严重警告或记过处分，记过处分留档半年，如表现良好可提前撤销。（高三学生可视情况从轻处理，于毕业前清档。）
该领头学生接受为期一年的留校察看，记入档案不得撤销。留校察看期间一旦有不良表现，立刻开除学籍。其不良表现包括迟到早退、与同学发生冲突等任何校规第二篇第一条所包含行为。
我抬起头——教导主任注视着我，眼镜片下目光阴森森。
“老师，校规里也说，如果领头的人自愿接受最严厉的处分，其他人就可以只受较轻的处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升学？”
教导主任摇头冷笑，“哦，那个啊，是有那么条校规，可哪个傻瓜会自愿站出来受罪？留校察看记录不撤销，那就别想进名牌大学。而且，这一年里，谁能保证从来不迟到早退，不与同学发生任何冲突？其实就是等于变相开除学籍。”
我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叫我来，让我看到这条校规，她似乎知道我会说什么……
可是顾不上想那些，我只知道，终于有一线转机！到底还是找到一个方法，可以让他们所有人不再受罪！我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老师，也就是说，如果我肯站出来承认，一开始就是我约了韦鹰，只是自己不小心掉下三楼，却故意欺骗庄寂他们，以此挑拨他们和韦鹰打架，那么那个领头挑事的人就是我，其他人都是受到欺骗的，可以免去严厉的处分，是吗？”
教导主任一脸惊讶的样子：“什么？这件事的真相真的是这样的吗？明玉舞，你可要想清楚了，话不能乱说，真相如果是这样的，我将不得不给你留校察看的处分！”
我沉默了。
她挥挥手：“好了，你自己回去考虑清楚了。下个星期一我就要在全校大会上宣布处分，你自己看着办。你可以走了。”
我从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回到家里，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
我去顶罪，这样所有人就不再受到前途被毁的威胁，那十几个学长可以正常毕业。虽然我不是具有牺牲精神的大好人，但他们帮助我，我却害了他们——这种强烈内疚的心情一定会一直折磨着我——所以，也许是为了自己内心安定而选择这样做吧。
其实留校察看，甚至开除学籍的处分，倒不是很可怕……
最可怕的是我爸妈那对我彻底失望的眼神……而我也必须离开我爱的这美丽的校园、离开我爱的这些可爱的同学们……还有那个处分的内容，那会给我背上多么可怕的名声，朋友们该怎样看我啊！勾引韦鹰那样的人，还欺骗庄寂，挑拨学长们打架，在经过八卦的添油加醋，会更加难听百倍……
不管那么多了，反正爸妈曾想送我去国外读高中，当时我强烈反对他们就没再提。这次……就离开吧。反正总有一天要离开的，只是早了两年而已啊，没什么的……那样或许离我梦想的普林斯顿更近一点……
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的，明天就去向教导主任和校长承认，一切就结束了……然后联系学校，签证，收拾东西，买机票……告别亲爱的樱林，告别亲爱的同学们……还有庄寂。那天在流星下我没有许愿成功，我不会忘记的，总有一天我能完整地许下我的愿望，不能在一起没有关系，至少我们曾经开心过，我祝愿他和我都会幸福；祝今词，我会记得他一直关怀着我，鼓励着我，支持着我；狄野岩，我也不用再和他斗气，因为他而没有好心情，我至少永远会记得他曾经帮助我改变，这一点我会感谢他。
我怀着留恋的心情看着桌上的集体照，书架上的习题集，钢琴上的洋娃娃，很快就要和它们都告别了……
那个处罚是不公平的，可我们没有办法。狄野岩说过，这个世界上本就有没有绝对公平的事。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虽然难听，但常常很有道理，以前我不觉得，现在终于明白。
忽然大厅里响起脚步声，接着是“砰”的关门声，狄野岩出去了。已经很晚了，他为什么突然出门？
想到狄野岩，我的思绪又开始在这一系列事情上打转……三十年前的校规，教导主任那阴阴的复杂眼神……
啊！我怎么疏忽了！教导主任一个个找人单独谈话，既然会把校规给我看，那一定也会给狄野岩和庄寂他们看，我能想到自己出来顶罪，他们也一定会想到！
狄野岩现在出门会去什么地方？我不知道，那就先去学校找找吧！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26 另一条校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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