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1 第一个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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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兴趣班仍然是和祝学长一起做程序，我们一起讨论得很开心。下课铃一打，我就冲去篮球场。新绿老远看见我就冲上来抱住：“小五啊，来看我打篮球啦？”
我只好干笑：“呵呵，你打得怎么样？我以为你要跟着狄野岩去网球班了呢。”新绿笑嘻嘻：“两个都好，都好，哈哈！”
我悄悄越过新绿，看见庄寂在收拾东西，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径直往停车场走去。可是新绿还在这儿跟我闲扯着，我又不好意思跟她说“我要去和庄寂约会”——重色轻友可是我生平最痛恨的行为，只好心不在焉的陪她扯，眼睛偷偷看着庄寂的背影。好不容易和她一起走出校门她骑车回家了，我这才急忙的四下寻找庄寂。停车场，篮球场，前后操场，教学楼，校门口，小吃店……到处都没有。
他肯定回家了，不可能还会等我的。我失望地靠在校门口。我第一次就失约，庄寂下次一定不可能再答应我了……
我推着车郁闷地慢慢往回家的路走。一边不甘心的看着学校两旁的小店——文具店，书店，饰品店，小吃店，各种小摊子，没有，哪里都没有那个高高瘦瘦的背影。
难道我就这么失败了吗？
路过一个小巷子口，忽然，我听见庄寂的声音：“喂！”
我又惊又喜地回头：巷子里，庄寂跨在自行车上，一脚撑地，黑色的刘海随风飘扬，阳光照得他的脸白得耀眼，黑色的双眸里闪亮的光芒那样夺目。
庄寂冷冷的说：“你迟到了。”
我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不会了，刚才是新绿跟我……”
庄寂根本懒得听我解释，伸手从他的车篓里拿出一包东西，扔向我。
我下意识地接住，啊，好烫！我慌忙松手，袋子落下——不能把庄寂给我的东西扔地上啊，我一阵手忙脚乱的去接，左手换到右手，右手换到左手，烫得我龇牙咧嘴。
听见一声轻轻的仿佛是笑的声音，抬头看庄寂嘴角轻轻的弯起很小的弧度，露出一点点雪白的牙齿。
——他那是在笑吗？刚才是他在笑吗？！庄寂在笑啊！传说中万年冰山脸的校篮球队长，他竟然笑了！
虽然，是一个很吝啬的笑容，可是，那么的明亮惊人啊。我看呆了，竟然忘记了手上的烫。
庄寂却又皱了皱眉头，抬抬下巴示意我手中的袋子，说：“别傻了，要冷的！”
我一呆，打开手中的塑料袋，熟悉的纸袋包装，熟悉的甜香——是我最爱吃的糖炒栗子！
对了，刚才那个小巷子里是有一家糖炒栗子的小店。三天前我约他的时候说起糖炒栗子，他竟然记住了，特地给我买了来！
不知是糖炒栗子的热量还是别的什么，温热着我的胸口。
我摸出一个栗子，咬，剥开，吃。真的，好热，好甜，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抬头，庄寂正在看着我，虽然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脸上冰一样的表情却明显的融化了。我想要说谢谢，却没有说——我不必说了，他会明白。
我问：“我们去吃什么？”他只有两个字：“随便。”我只好笑，问：“那……去麦当劳？”我只知道麦当劳肯德基……庄寂嗯了一声，他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麦当劳。耳旁不停地唱：“……更多欢笑，就在麦当~劳~~”小朋友们在我们身旁的滑梯上溜来溜去，闹得那叫一个开心。我偷眼看庄寂的表情——还好，他没有被烦到，正低头吃鸡翅——连吃鸡翅的样子都那么认真的男孩子，刘海在额头前飘动，长长的睫毛低垂。
大概是我看他看得太入神，“啪”的一声，手上的冰淇淋融化落下来，桌子上，我衣服上，到处都是。好丢人，狄野岩说得对，我每次吃东西都吃得这么狼狈，是不能出去见人的。我慌忙地拿起纸巾一阵乱擦。
庄寂无奈地看着我面前一片狼藉。勉强擦得差不多了，我才很不好意思的抬头对他笑：“那个，你不要介意，我吃东西就是这样的……”
庄寂很无语的点点头。（就知道你是这样。）
他突然拿起我的右手。我吃惊的问：“怎么了？”
他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拿起餐巾纸，把我手上沾的冰淇淋擦掉。
我听见邻桌的女孩子对她的男朋友悄悄说：“你瞧瞧人家，多温柔多有情调啊！”我心底忍不住地升起一股骄傲又幸福的感觉。
算了，还是不要吃冰淇淋了。我拿起糖炒栗子来剥。剥一个给他，剥一个给我，我一边剥，一边念叨：“一个给你，一个给我。一个给你，一个给我。”
真好吃，我吃的幸福极了。问问庄寂：“好吃吗？”
这才发现他面前的糖炒栗子都好好的摆在那里，一个也没有动。
“怎么，你不喜欢吃吗？”我有点不安的问。我可喜欢吃了，恨不得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样爱吃才好，连狄野岩都被我弄得无奈，隔三差五的给我往家里买。
庄寂抬起眼，清清亮亮的眼睛很认真地看着我：“谢谢你。”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啊，那个没什么好谢的啦，剥个栗子举手之劳啦。”
庄寂抿着嘴，盯着眼前的栗子，想要说什么却又没说，我奇怪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忽然“哗啦”一声，旁边正在滑滑梯的一个小孩子跌了下来，撞到我们边上。我赶紧扶起这小男孩问：“小朋友你没事吧？”
小男孩撞到额头，也不管我是谁，扑进我怀里就“哇”的大哭：“他们欺负我！他们推我！”
我可从来没和小孩打过交道，只好胡乱的拍着他安慰：“不哭不哭，乖啊，姐姐给你剥糖炒栗子吃好不好？”拿起一只剥好的栗子喂给他吃，他这才破涕为笑。他妈妈不知刚才去哪，这时赶紧来把他接过去。
我看着小男孩跟妈妈回去，才回头对庄寂笑。却发现庄寂怔怔地看着我，那双黑亮的眼睛透出一丝茫然又有一丝向往的神情，微微蹙着眉头，咬着下唇，看来好像刚才那个受了委屈的小男孩，让人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看见我回头，他却突然低头，去看桌上的栗子，伸手拿起一个吃掉，又拿起一个吃掉，又拿起一个，简直是一个劲往嘴里塞。我忙说：“你不喜欢吃不用勉强的，没关系的，不用这么急……”
庄寂真的是很认真地在吃。真没见过做什么都这么认真的小孩，任谁看见，都会不由自主地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吧。我不由自主地站在那里傻笑着，看着他。
他吃完桌上我剥好的几颗栗子，突然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一把抱住我。
我大吃一惊，浑身僵住。庄寂把头埋在我肩上，他柔顺的黑发拂过我的脖子，仿佛有一种青草样的清香在我身周浮动。他的额头抵在我肩窝，他的手臂紧紧地箍着我的身子，他抱得那样紧，紧得我难以呼吸，紧得好像是一个等待了很多年的怀抱。
我脑中一片空白。这是坐满了人的麦当劳，我还穿着樱林公学的校服，所有的人都吃惊地看着这个突如其来而又长久的拥抱，一定会有大人说：“瞧瞧现在的中学生，都像什么样子！”如果他们认出堂堂樱林公学的校服，只怕要对整个N城甚至本省的中学教育界都彻底绝望了吧。
这个拥抱如此突如其来又如此急切。我只能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不知道该做什么。
过了很久很久。我听见庄寂低低的说：“谢谢你，今天是我十六岁生日。”
原来……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我想起来了，难怪约他的那天有那么多女生围着他，她们手上拿的东西都是给他的生日礼物吧！
我忙说：“啊，对不起我不知道，没给你准备礼物……”
庄寂的声音从我脸颊边闷闷地传出来：“你剥的糖炒栗子就最好了。”
我很不好意思：“啊，那怎么行，这怎么能算……”
庄寂还是一点松手的迹象都没有，反而越来越用力，他稍微瘦了点，骨头都硌得我生疼。我想真应该让他多吃点好东西才行啊！
他的头在我脖颈边擦了两下，弄得我痒痒的，好像一只有柔顺毛发的小猫。他说：“这个礼物我等了十年了。”
什么，十年？！什么意思？……
我脑子飞快的转，老师们说他家庭条件不好，他的家很小，他一个人住。他刚才看着我喂那个小男孩吃栗子时的神情……那个小男孩大概就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十年前他也只有六岁……他性格这么孤僻，不爱搭理别人，也不笑……
我想我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里泛起一丝淡淡的疼痛。忍不住伸手去回抱他，也是紧紧地。
我其实真是个幸福的孩子，除了在学校时候的一些烦恼还有什么呢？我总以为我是没人疼没人可怜的小孩，可六岁的时候我是父母掌心的明珠，连穿的裙子都是最新的款式。而他却是一个眼巴巴期盼着有谁给他剥一颗糖炒栗子的孩子……
我不禁脱口而出：“你喜欢吃，我以后都剥给你吃。别人不疼你，我疼你。”这句话，对他说，也是对我自己说。别人不疼我没关系，我自己疼我自己。
这个相依为命的拥抱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有人吹口哨，我才回过神来。感觉到我松开手，庄寂也缓缓松手——我仿佛感觉到他的不情愿。
刚才没有脸红，这时却突然脸烧起来。我不好意思看他，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这麦当劳是呆不下去了，我低声说：“我们走吧。”
庄寂一手拿起糖炒栗子，一手很自然的牵住了我的手，我们走出麦当劳。
他牵着我的手，我脑中思绪万千——如果我坚持让他下午也陪着我，我们的关系应该会有很大的进展吧。
可是我退缩了。在这个年纪，和男生的交往对我来说还是太复杂的事，我还是会下意识的躲避。我会对他好，我是真心想要他开心，可是真的做他的女朋友——我从来没有想过。
想了又想，我只有说：“你送我回家吧。”
庄寂顿了一顿，才说：“好。”
我偷偷看他，他目光直视着远方，并没有什么表情。
但他并没有放开我的手，拉着我去取自行车。我一边走，目光四处游转，忽然怔住。
前面一家看上去十分讲究气派的咖啡店里，透过落地玻璃窗，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狄野岩！
他正要走出来，身边跟着一个女孩——是那天那个昏倒的黎雪！她一身雪白的连衣裙，长发飘飘，看上去真是清纯美丽极了。只是她低着头，刘海微微颤动，好像在哭。
狄野岩很有绅士风度地为她开门。又低头对她说着什么，终于把她逗得破涕为笑。她这一笑起来，像花开一样漂亮。
我心里酸酸的想：再漂亮也没有狄野岩漂亮。——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就为了那一次的英雄救美吗？这才不到一个星期呢。不过也难怪，谁让被救的是这么清纯的美女，救人的又是那么迷人的帅哥呢？你瞧约会的地方都这么有情调，高档咖啡厅啊，像我就只知道麦当劳。——邱如忆知道一定气坏了，这个黎雪可是个强劲的对手啊，等她升到高中一定是下一届的校花。哈，让她们俩抢狄野岩，一定有好戏看的。
庄寂见我停下脚步发呆，顺着我的眼光看过去。狄野岩抬头，也看见了我俩。
狄野岩的眼光立刻落到了我和庄寂牵着的手上去。
我第一个反应是松手——毕竟给任何一个同学看到都不太好——但是忽然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改变了主意，依然握着庄寂的手，仰起头，迎向狄野岩的目光。
狄野岩却根本没有看我。他只是看着我们俩拉着的手，然后慢慢抬起眼，看着庄寂，然后慢慢地，嘴角弯起，带出一个很浅的笑容。然后点了点头，说：“真巧啊。”
他身后的黎雪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我们。庄寂也点点头，“嗯”了一声，说：“先走了。”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我和狄野岩擦肩而过，眼角的余光瞥到他的嘴角挂的笑，还是那样有一丝像冷笑，又有一丝像嘲笑，下颌微微扬起，眼睛冷冷的看着脚下，那傲然的神情让人莫名的恼怒。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1 第一个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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