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三千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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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知眯着眼说了个乖字，一点也不管无论是他手上牵着的那个小的还是旁边站着的那个大的都臭着张脸，“你真不想拜师啊？”
“不拜不拜，放我回去吧我不学了还不成。”苏青仍然是不配合的态度，其中固然有以退为进想让那个冒牌货放松警惕的原因在，最重要的还是根本拉不下这个脸。
哪怕只是个壳子在那里他也接受不了，哪有自己给自己当徒弟的？
洛知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拒绝，“那你为什么上岛？”
重头戏来了。苏青心中一紧，背脊下意识崩直了些，反问道：“当然是为了求仙来的，要不是遇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我已经进去了，总不能让我拜一个讨厌的人当师父吧？”
他的回答确实能算滴水不漏，洛知没揪住小辫子，带着点可惜地耸了耸肩，“可是你讨厌的人是这个地方的岛主，就不怕他给你小鞋子穿？”
“不会如此。”苏重碧一本正经地冲着他师兄解释道，“若是他来历没有问题，我自当一视同仁。”
“那我也不想待了。”苏青说，“而且你刚刚不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苏重碧半点没被他绕进去，只淡淡道：“我刚刚用了个小法术，你确实没有说谎，但有没有隐瞒那法术测不出来。”
好嘛，原来在这儿等着呢。苏青心里骂了句老狐狸，面上仍然一副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爱信不信，你要是多想我也拦不住。”
他觉得眼前这个冒牌货留着他应该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的意思，但对洛知的行为却是真实感到了迷惑。刚刚的试探证明了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没有戒备，可既然如此又让他进去枯树林走一圈是什么意思？之前那个测探他是否有问题的答案实在过于牵强了。
且不提洛知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他整个人就已经被带到了枯树林前面，林中树木形态各异，茫茫雾气穿梭其间，看起来颇有些神秘恐怖。
要是换了个不清楚内情的人，指不定要以为这两人合伙杀人灭口了吧。
“这里吗不会有什么猛兽吧？”苏青假装戒备道，“我是学过武艺，但肯定干不过大虫，你确定不是想借刀杀人？”
洛知笑而不语，推了他的后背一下，“里面有什么你进去就知道了。”
苏青就这么被推进了林子里，雾气茫茫，看不清前方，身后更是没有洛知和那个冒牌货的影子。他松了口气，发现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快被冷汗湿透了。
那个冒牌货和他预想中很不一样不说，洛知的态度也让人迷惑。可是来都来了，肯定不肯能在这一步就放弃，目前取得信任虽然有些困难，但若他能找到方法打消那个冒牌货的戒备，说不定反而要比他预计中要更能接近对方一些。
苏青定了定神，朝着前方大雾笔直走了进去。蓬莱是他的蓬莱，怎么能交到一个冒牌货手上？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取回来的。
林外，洛知从袖子里掏出把折扇，凑到一旁，挑起他师弟的下巴，“你猜这树能开几棵——师弟笑一个呗？”
苏重碧别过脸，一点也不配合他，“不猜。”
“生我气呢？”洛知笑眯眯，算盘珠子打得啪嗒响，“你怀疑那孩子来历不明又找不着证据，放到自己眼前看着不就行了？有问题就及时止损，没问题白捡一徒弟，多好的事情啊。”
“资质不错，脾气也和你挺像的，在身边养着肯定不会寂寞......怎么还瞪起我来了？难道我说错什么不成？”说到正事，他敛去了脸上的玩笑神色，“我之前虽让你端正些，心底却挺希望你像他这样的。”
“......我没事。”苏重碧只是摇头，“我只是觉得自己也该到沉稳的时候了。”
每次提到类似话题，苏重碧的回答始终不变，可是洛知总觉得一定是隐瞒了什么。
非要用什么东西来做比的话，他师弟就像是一把没有剑鞘锐气无比的剑。在洛知的料想中，他应该是逐渐学会收敛起自己锋芒，然后在某个契机找到能包容自己的剑鞘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个人都沉寂下来，锋芒依旧在，可是却没有锐意了。
“难道师兄还能怪你吗？”洛知叹了口气，将话题又转到了在林中的苏青身上，“看，花开了。”
先是离他们最近的那棵树的树梢上冒出青芽，接着，那点绿意像是被什么晕染开来似的，一点一点地朝外漾开，直至爬满整片树林。
“这架势，简直不输你当年啊。”洛知砸了下嘴，看起来颇有些怀念“你当年也是这样的。”
眨眼之间便有桃花满树，苏重碧盯着一树繁华出神，让人瞧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当年他尚且懵懂，对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多少印象，偶尔提起来的时候还会有些遗憾，现在虽然见到了极为相似的景象，心中却无论如何也欢喜不起来。
哪怕现在看来苏青是清白的，只是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什么人利用的可能，他还是没办法对这个少年喜欢的起来。
少年的存在就像是一面镜子，看到他的时候，苏重碧总是会想起来曾经的自己，想到那些因为自大因为不知收敛而犯下的过错。
他根本不想收这样一个看起来就很能找事的徒弟。
“啊，他比师弟你就差一点诶。”那边洛知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一共三千零一棵，只开了三千棵，数量上和你当年是一样的，但是不算全开，看来还是当师父的要厉害些。”
苏重碧回过头，只见到他师兄眉眼弯弯，看起来异常开心，“如何，你也该稍微安心点了吧？”
他违心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感觉——那棵没有为苏青而开的枯木，正是他当年栽下的。
因为他不愿，所以树也不承认。
而走到林木尽头的苏青也停下了脚步，极为懊丧地盯着其中的某棵树看，差点没咬破的嘴唇。
整片林子里只有这棵矮上一截树最不给面子，无论他怎么想些什么做些什么，始终只有几个瞧着分外可怜的绿芽挂在上面，就好像是在嘲笑他白费功夫一样。
他倒是贵人多忘事，只觉得可能以前来林子里瞎溜达的时候见过，折损了树枝才被记恨。
半点没想起来这棵树就是他自个儿种的。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三千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