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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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色调为灰色，阴沉的天空，淅淅沥沥的小雨，沿着雪白半透明的裙沿低落下来，裙子黏在身上，肉色的肌肤映衬出来，红色的伞，妖艳诡异地出现在画面中，看不见她的脸，只露出尖尖的下巴。
画面流动起来，人群拥挤向前，雨滴溅在水泥路上，溅在她血红的伞上，水滴汇集，沿着伞面滴落。
雨滴滴在身上，一滴，两滴，伸出手，雨滴落在掌心。
头发湿了，衣服也湿了。
水滴沿着额头来到眼睛，脸颊，下巴，颈脖，流进衣领。为什么会有雨？为什么，会有人？
不是应该在展览馆里吗？我在哪里？
我在看画啊。
那画是那么地美丽，没有粗糙的质感，没有人造的痕迹，真实地立体地流动着的画。这个世界是黑白的啊，除了那柄红色的伞。
少女移动着，那鲜明的红色很快变成小小的红点，消失在黑白的人群之中。
……
伸出的手变得透明，雨滴穿过掌心落在地面。人群穿过我的身体，我的手穿过那人的胸膛，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感觉不到，可是那人的胸膛溢出血红的异常。
那人灰色的衣服被刺眼的血红浸染，身躯缓缓倒下，‘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我看到了那人的唇语，却听不见他的声音。
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手，却什么也抓不到。
当他的身体落在地上，溅起大片的水花。人们围成一个圈，聚集在那人的周围，冷嘲热讽，看着他的血把灰色的雨染成红色，看着血水流过脚边。
‘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没有人救我？’他张大着嘴，黑色的瞳仁，变成阴沉的红色。
‘才不是……我的错。’
‘为什么没有人救她？’
‘才不会有人来救你。’
人，真是可笑的生物。
死，不是最平常的事吗?为什么要挣扎，为什么要露出那么滑稽的表情。
人，果然是最贪婪的生物。
“清明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榆叶看着呆滞的姐姐，摇晃着她的身体。
‘是谁的声音？’
来吧，不要挣扎，不要抗拒。
多么肮脏的人类啊，来吧，摆脱这污秽的躯体。
“死……吗？”
想要生存，这不是最普通的事情吗？
当你们猎杀其他物种的时候，人类怎么没有想到它们也想要生存？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当它们咬杀弱者的时候，就该想到总有一天会被更强者咬杀。
所以，你杀死了这个人。
‘才没有，这不过是幻境而已。’
幻境？不是唷。你，本来就是鬼魂啊，你忘记了吗？
你抢占了别人的身体，使一个魂魄消逝。你，难道忘记了吗？
你难道忘记了吗？你霸占着别人的身体，霸占着别人应该享有的亲情，霸占着别人的记忆，霸占着她的所有。你，难道，忘记了吗？
你假装着自己就是她，你催眠着自己相信，你迫使自己忘记曾经的记忆，你装作什么都很清楚，连情感都作假，你对孤儿院的孩子真的有感情吗？你对阿明真的有亲情吗？你对清修女真的有感激之情吗？
一半的你沉醉在假装里，一半的你却清清楚楚地看着自己的虚伪和卑劣。
一定很痛苦吧，一定很孤独吧，一定很寂寞吧，一定，很难受吧。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为什么？你是声音还真是平静？多么冷酷的人啊。你的内心有没有一点点的内疚，一点点的亏欠之情，一点点的自责？你，有吗？
怎么可能没有？如果没有，我早就摆脱这个身份，如果没有，我就不会努力地扮演这个角色，如果没有，我就不会不会假装自己很喜欢沙画，很喜欢阿明，很喜欢孤儿院的孩子和修女。哦，不，我是喜欢她们的。她们是这世界上最好的。
即使是欺骗，但只要她们都继续着生活，这样，就很好了。只要她们心中的那个人在她们的世界里还存在着，就很好了。
这样就可以了吧。
人，是这世界上最饱含着情感的生物。不要说人类贪婪，虚伪，卑劣，虽然的确有这样的人类存在。
你所看到的世界难道是这么不堪吗？
我所认知的世界是，即使有不平，即使有私欲，即使有黑暗，但是还是朝向光明的彼岸靠近着。这是因为，我相信我的认知是正确的，这是因为，我本身就是为此而努力着的，这是因为，我的心中存在着光明。那么认为世界这么不堪的你又是怎么样的呢？
你说，我很平静。那是因为，我不需要在你面前愧疚，自责。我所亏欠的那个人，并不是你。不要用这种你亏欠了我很多，你伤害了我很深的语气来对着我说。不要用这种充满鄙夷不屑的语气对着我说。
可以对着我说冷酷，可以对着我说人类是这样不堪的生物，可以用质疑，不屑的语气对着我说的那个人不是你。
以这么悲观、黑暗的思想向我传播着的你，这是在□□我的信仰和灵魂。
没有谁没有错，我是，你也一样。
从来就没有谁有错，盗亦有道，只是我们说，这是错，这是罪。
从来就没有谁是对，人无完人，只是我们说，这是对，这是义。
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最后化为虚无。
一片雾霭中，有红色在靠近。
伞下，女子的脸美轮美奂，却从额角开始冒出血红，沿着苍白的脸滴下。
发丝银白，女子的眼如此空洞，眼角有一颗红褐色的泪痣。
‘短短百年，对于人类而言，或者是不幸，抑或是幸运。因为这沧海一瞬，爱恨，悲欢，离合，才得到了永恒。如果永生，所有的感情还会存在吗？谁爱过谁？谁恨过谁？谁的悲？谁的欢？谁和谁的离合？这一切终将化为虚妄。’
满眼的黑色。
光从前方涌来。
清冷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无知无解。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