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的距离》艳_夜

23、第 23 章

　　我以为事情会闹的不可开交，甚至在我心里都做好了要跟黎宣一起被揍的准备，但是因为那个男子的一句话，事情就变了个样子。二楼的那三个对于这件事情觉得很不满意，尤其姓李的那个，看周围的态度他应该是说得上话的人物，黎宣笑着说了句没关系，拍拍那个服务员的肩膀说是误会。我当时真想把黎宣脸上的那张皮扯下来，也同时为那个服务员感到悲哀，得罪黎宣的人少有好下场。最后双方和和气气的解决，我看着黎宣跟那个男的走了出去，然后我跟那三个人道了别回了宿舍。李然跟刘凯睡的死死的，我躺在床上却失去了睡眠的感觉。我翻来覆去的想不明白黎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一副好皮相和显赫富有的家世，有能力或许他还有那么点的抱负，性格烂到极点，又嚣张又不讲道理，为什么这样的人能混的如鱼得水我就不行?妈的……我拿他跟自己比做什么……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无力，以前的我不会骂脏话，好像自从遇见黎宣的那天起，我就什么都学会了。
　　翻了个身，我想起了很多遇见黎宣以后发生的事情。比如那天在曼珠的酒吧打架，我抱着的那把吉他是攒了三个月才买到的，想着在曼珠那里唱歌混饭吃，吃饭总是要有饭碗的吧？结果，我又冲回去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用凳子砸碎了那个流氓手里的凶器——我的吉他。那我为什么要为了他砸碎了我的饭碗呢？为什么呢？算了，不想了……
　　我又翻了个身，想起了前阵子，我被钱逼的快要疯掉的时候。黎宣的手表，我发烧的住院费，然后是奶奶的丧葬费和我妈的医药费，那么多那么多个零排在后面，也就只有那么样的时候，我真痛恨我的数学学的那么好，我的眼睛那么好。我第一次意识到，钱原来真的那么重要。只要黎宣动动嘴，他就能拿出一笔我现在累死也拿不出的钱，如果我的身体是商品，那么它真的是卖了个不错的价钱。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下贱，我也不认为比任何人缺少拥有尊严的资本，反而我的骄傲、我的自尊心比任何一个人都强，在没人看得起你的时候，如果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才是真正的下贱。我小心翼翼的维护着我的自尊，然后一次性的全卖给了黎宣。所有人都认为我孝顺，因为很长一段时间之前，我就养着我的奶奶和妈妈，可是谁也不知道我心里想些什么，那一串串堆积得越来越长的数字曾经压得我透不过气，我也曾经一次次的想过，要是没有奶奶、没有母亲，我是不是就不用活的这么累？然后一次又一次的痛骂自己这么无耻，这么忘恩负义。我恨我的父亲，那个从前连怎么拿筷子都要求的很严格的父亲，那个从前告诉我君子坦荡荡的父亲，就是那个父亲，把我最引以为豪的幸福统统葬送。我很想问问他，是不是在他的心里，他所谓再一次的爱情真的比我跟母亲还要重要？可是我却始终没有，我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黎宣这晚终究没有回来，我笑了笑，回不回来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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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愤怒，愤怒的莫名其妙，是因为我自己还是因为方祈？无从得知。我爸说，人这一辈子犯的最傻逼的错误就是被人利用，方祈利用没利用我，我不想知道，但是我怎么能犯贱的想就算他利用我也没有关系呢？操！
　　我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见顾子彦，见他穿着体面，像是混得不错的样子，我不禁想起很久以前在我怀里哭诉着想爱不能的他，那真的是顾子彦么？所以当他问我要不要去他家的时候，我只能木讷的点点头。顾子彦开着他的三菱吉普，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窗外的风景。
　　“黎宣，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问。
　　“玩儿。”我说。
　　“哦，跟你一起的那个男生是你的……”
　　“朋友。”
　　“是么……”
　　经他提醒，我才想起方祈，想着他大概是回了寝室，翻出电话按下那串号码，妈的！我凭什么给他打电话。
　　“黎宣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还不错。”
　　我跟顾子彦没什么好说的，在我的记忆里，有关他的部分只是那一晚上而已，没什么交集更没什么交情，顶多也就算一个，不！半个一夜情对象而已。思绪到这里我看了看顾子彦，他正专心的开着车，比以前厚实些的身板儿，比以前自信多的表情。
　　“到了。”顾子彦突然停了车，发现我在看他，莫名其妙起来，怕是自己的穿着不当下意识的理了理。
　　“哦，你住这里？混出名堂了？”
　　“啊……恩……算是吧。”
　　见他回答的吞吞吐吐，我也没想仔细问，跟着他上了电梯进了屋子。这套房子大概100多坪，虽然面积一般不过装修还算考究，白色的墙面，实木的地板，简简单单却干净大方。
　　“不错的房子，洗手间在哪儿？”我问。
　　“那……那边……”
　　洗手间的面积也还算可以，方便了一下，我站在洗漱池前面洗了洗手，然后回了客厅。顾子彦在厨房里泡着茶，我坐在沙发上也没有说话，其实是没什么好说的。
　　“伯爵可以么？”
　　“够小资的，我喝什么都行。”
　　“呵呵……”顾子彦干笑了几声，把茶杯放在茶几上。“你在上大学么？”
　　“恩，你呢？”我端起茶杯，礼貌性的问了问。
　　“我……我这几年都在不同的酒吧里打工。”
　　“哦。”我不冷不热的接了句，算是回应。
　　场面冷了下来，顾子彦也觉得尴尬，起身去开了音响。
　　“我一直都在酒吧里打工，恰巧一个……朋友在这里开了这家夜总会，所以就来帮忙。”
　　“是么。”
　　“黎宣……”
　　“恩？”
　　“我爱你。”
　　“什么？你再说一次。”
　　“我爱你，黎宣……”
　　顾子彦看着我，狠狠的看着我，眼睛里闪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东西。爱我？真他妈的搞笑。
　　“你跟人同居吧？”我把茶杯放回托盘里，摆弄着里面的勺子时不时的发出些清脆的响声。
　　“你……怎么会……”顾子彦好像做梦都没想到他的表白换来的是我这么句话，一脸尴尬的看着我。
　　“你爱我？哼……你不怕你的女朋友或者是……男朋友知道？”我特意加重了男朋友三个字，看见顾子彦苍白着脸使劲儿的搓着手，突然就觉得很烦。
　　“对不起……黎宣，我没想过骗你。”
　　“你骗的不是我，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我站起身走向门口。
　　“黎宣！”顾子彦慌慌张张的跟着我，猛的拉住我的手。
　　“怎么？想让我留下来过夜？”我把脸凑了过去，距离依旧跟那年遇见他的时候一样，不远不近满是暧昧。
　　“你还会见我么？”
　　“会的。”右手的指尖轻轻的摩挲着顾子彦的鬓角，“上床也可以，只不过……要在你不说爱我的时候。”
　　我是这样的一个人，没有贞操却有着爱情洁癖，我不爱谁，不是我想要的就算爱我也无所谓，可是我不喜欢当第三者。我记得顾子彦那个夜晚哭的是那么悲惨，他爱那个让他心碎的男人，说一生一世，这个时候我想起了方祈，我喜欢他，对他有欲望，可我也只能接受到这里，爱太奢侈，却又是那么的廉价，或许真的停在这里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