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遇到爱》随风飘舞

13、第 13 章

　　忙碌的黄金周终于过去，而龙哥所说的话也成为了现实。
　　那天，纪佳接到李经理的电话让她下午回公司开会。纪佳也没多想就早早回到了公司。一坐下，环视一周，在座的都是在公司工作了三年以上的导游，纪佳的心里就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来给他们开会的除了他们导游部的李经理外，还有几个总经理特助和计调。
　　开始无非都是称赞他们这些导游为公司的发展做出了多大的贡献，是公司不可缺少的人才之类的场面话，兜兜转转终于说到了正题：公司打算搞一批特价游来吸引更多的游客，当然这种特价游能赚钱的地方很多，也不难赚，但是因为是特价团，比成本价还要低，所以呢，导游出团不但没有出团补助，想上团的还得买团才行。说完正题后又说了一堆夸奖的话，然后才问他们觉得怎么样。
　　在座的导游互相看了一眼，都没出声，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其实纪佳心里很清楚，大家都不满意公司这么做，只是谁也不愿当那个出头鸟罢了。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最后李经理跟几个特助还有计调说：“要不我跟他们谈谈吧。”几个特助跟计调低声商量了一下就起身离开会议室了，剩下李经理还有他们这些导游在这里。
　　李经理点了支烟深吸了一口后说：“好了，现在剩下的都是我们自己人了，你们有什么想法就说吧，然后我再帮你们跟公司沟通。”
　　仍然是静默。李经理在导游部向来都很得民心，因为他常常会为了维护自己部门的人的利益而跟公司其它部门起冲突，导游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会帮忙担着，帮着去求这个求那个的。但是这次的事情很明显李经理事先已经知道了，现在也是为了这件事情来当说客，所以大家心里对李经理难免也是有点意见的。
　　“怎么？都不愿意说啊？”李经理咬着烟问。
　　还是私下跟经理关系最好的龙哥说话了：“阿李，老实说，在这里的这些导游都在这一行干了几年了，哪一个不能独当一面？公司现在给我们的待遇很多公司都给得起，而且有些公司给出的待遇比现在还要高，为什么我们不走？除了我们在这里奋斗了这么多年，有感情之外，更重要的是我们是给你面子。可以说，我们大部分都是经你培训出来的，平时你也帮了我们很多，所以我们从来都没想过要跳槽去其它公司。但是公司这次这么做，老实说，我很不高兴。我也在这里跟你说白了，我是绝对不会买团的。如果公司真是要我们买团的话，我只能跟你说对不起了，我会辞职，我的意思就是这样。”
　　李经理吐出一口烟，拍拍龙哥的肩膀看着大家说：“你们的意思也是这样吗？”
　　看到大家都点了点头，李经理说：“其实公司这么做也是有公司的考虑的，今年公司的业绩怎么样，相信在第一线的你们最清楚了，公司只是暂时这么做，而且也是小部分线路这么做而已，其它的线路还是跟以前一样嘛。就当是锻炼一下自己不好吗？”
　　“不管公司是怎么说的，反正这种团我绝对不会带。”龙哥再次发话说。
　　这次的会议很明显不欢而散。走在街上，纪佳也觉得很混乱。她的想法跟龙哥一样，她也不愿意买团，这种特价团不用看行程就能猜到会是怎样的了，只有一两个免费的景点，要进三到六个购物点，然后还要让客人加点，否则他们的人头费肯定挣不回来。自己在这一行干了这么久，有些事情自己是很清楚的，客人的心思她也很明白，很多人都是想捡便宜，却忘了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几十块钱的团费，带你到另一个城市去玩，还要给你吃饭，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那几十块钱连车费都不够，不进购物点的话，餐费从哪里来？导游工资从哪里来？司机的工资从哪里来？可是很明显，游客是不会去想这个的，一般人都会觉得交了一百块钱的团款，旅游公司就赚了他九十九块九，唉……对于这种现象，纪佳也见多了。以前她还会跟客人解释，现在碰到她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她会说：“是啊，你不知道吗？你们啊，吃饭、坐车、住宿、进景点全都不要钱的，你们的团费啊我们公司一分都赚走了！”有些客人听到她这些话，也知道理亏，不再说什么。如果真是要买团的话，想必那团一定更麻烦，虽然不是应付不过来，但是纪佳还是不想搞这种麻烦事，她本来就是一个怕麻烦怕复杂的的人。
　　一直在神游的纪佳同样也没发现她又遇到凌枫了，反而是凌枫眼尖地看到一直在喃喃自语的纪佳，凌枫笑笑，穿过马路喊住纪佳。
　　“凌枫，你怎么在这？”纪佳很惊讶，他住的地方不在这区，工作的地方也不在这区，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他？
　　“有个案子，来这边见当事人。”凌枫说。
　　“喔，”纪佳点点头，然后说，“上次谢谢你的午餐了。”
　　凌枫促狭地看着纪佳说：“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这么有礼貌了啊？”
　　“喂，”纪佳很不满地反驳，“我一向都很有礼貌的，好不好。我有礼貌那是出了名的！”
　　然后两人就这样站在路边聊了起来，纪佳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当了律师的原因，凌枫好象比以前多话了点，以前都是她在说，凌枫听得多，难得见他开一次金口。
　　突然，一个女人冲出来，对着纪佳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纪佳当场捂着脸楞住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女人抬起手来又想给她一巴掌，然后她见凌枫拉住那女人的手厉声说：“钟婷婷，你疯了吗？”
　　那个叫钟婷婷的女人回过头看着凌枫大声说：“是啊，我是疯了，你很高兴吗？说什么来见当事人，其实是来见的就是这个狐狸精吧！”
　　凌枫也生气了，厉声说：“她不过是刚好碰见的一个旧同学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众人探究的目光和窃窃私语都让纪佳感到无地自容，于是她对凌枫说：“我先走了。”
　　见纪佳要走，钟婷婷伸出手想拽住纪佳，但是被眼明手快的凌枫拉住了。纪佳慢慢走远了，那女人的咒骂声也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听不见了。
　　纪佳长这么大，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冠上“狐狸精”这么一个称号，还会被人当众甩了一个耳光。但是这一耳光纪佳并不觉得委屈，又或者她不敢委屈。难道她没有喜欢凌枫吗？难道她没有对凌枫抱有幻想吗？虽然她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破坏他们感情的事情，但纪佳仍然感到理亏，因为她的的确确觊觎着人家男朋友。狐狸精啊，纪佳摸摸被打的那边脸颊，苦笑了一下，她有这个资本吗？
　　“喔呵呵呵”一阵怪异的笑声把纪佳的思绪拉了回来，掏出手机一看，是凌枫发过来的信息：今天的事情真是很抱歉。我代她向你说声对不起。
　　纪佳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凌枫”这两个字，心里泛起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个号码存在手机里有多久了呢？这么多年以来，她想尽一切方法，拐弯抹角地从以前的同学的嘴里打探关于凌枫的所有事情。她还记得，在她知道凌枫已经有女朋友的那个晚上，她躺在床上，从眼角滑落的泪水把枕头都打湿了一大片。她一直都对凌枫念念不忘，也以为自己对他起码是特别的，结果呢，完全是自己自作多情，这种事情，不知道当然不好，但是一旦知道了，就觉得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美如果知道自己这么想，肯定又骂她鸵鸟了吧。纪佳按下回复键，把“没关系，不要放在心上”这几个字打出来发送过去，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凌枫的下一条信息。
　　这次的事情也没能停在纪佳心里很久。因为第二天一早她就接到公司的电话让她下午回公司开会。刚挂了公司的电话，龙哥的电话就过来了。纪佳按下接听键：“龙哥。”
　　“纪佳，公司通知你下午回去开会了吗？”
　　“恩，刚刚接到公司的电话了。”
　　“公司会说什么，你心里大概也有数吧。”
　　还能说什么，肯定就是为买团的事情了。纪佳点点头，应了一声。“恩。”
　　“老实说，我觉得我们大家都是在同一阵线的。如果公司以后真的实行这种政策的话，那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没有好处，你说是吧？”
　　“恩，是。”
　　“所以我有个想法，”龙哥顿了一下，“我觉得我们应该团结起来，一起来抵制公司的这项决定。如果我们联合起来，公司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如果我们导游部没人愿意买团，公司最后一定会妥协的。”
　　纪佳想了想，然后说：“好，我知道了。”
　　龙哥很满意地挂了电话。
　　下午开会的时候，公司的态度强硬了许多，表示这次的特价游是势在必行，然后说让他们导游部要配合公司的每一项决策。
　　大概是龙哥给他们每一个人都打了电话，所以大家都保持沉默。会议再次在不和谐的气氛中结束。
　　一个星期过去了，因为导游部的老导游都不愿意买团，特价油的计划就搁置了下来。然而，没过两天，导游部的统一战线就破裂了——有几个人与公司妥协了。暂时搁置下来的特价游又启动了，公司开始对外宣传收客，而且还吸引了大批的客人来报名。当纪佳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是很难过的。无论表面上看起来多么和谐，导游部的人始终都是各自为政的。虽然他们是公司最大的部门，但同时他们也是公司最不团结的部门，所以导游部的力量一直很小。纪佳也不知道公司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让那几个人妥协的，但是纪佳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么完结了。
　　果然，接下来的导游部的例会上出现了一个几乎从不在导游部例会出现过的人——聂锦明聂总。
　　经理的常规发言结束后，发言权就转到了聂总那里，虽然聂总看起来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但是眼神却很锐利。
　　“导游部的各位，好久不见了。前一段时间我出了点事进了医院，出院后我又出差去X市参加一个旅游合作会议，所以这段时间我很少出现在公司里。在那个会议上我跟一位老总聊了很久，他们公司是全国十强旅行社之一，他们上一年的接待人数是34万，而且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客人参加的都是他们公司的四星五星的品质游。那个老总跟我说，一间旅行社要继续发展，靠的是品质游。我们公司也不例外，相信在座各位都很清楚，公司这两年来都在努力地推广我们的品质游，但是我们在推广品质游，发展高端客户的同时，我们也不可以放弃我们的普通民众。其实我们公司在A城发展了这么多年，在座的一部分导游也知道，出去旅游的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些人。但是这是不是说明A城的就没有潜在客源了呢？”聂锦明停了一下，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说，“其实不是的，有很多潜在的客户群，他们不是没钱，不是没有能力去旅游，而是他们没有去旅游的意识。所以公司会推出一部分特价游来测试市场反应，但是，”聂锦明的语气一变，严厉起来，“我听说公司有一部分导游联合起来抵制这次推出的特价游，你们以为公司现在要你们买团，是代表公司以后要往这方面发展吗？我可以在这里跟大家保证，公司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也绝对没有往那方面发展的意思！你们可以放心，你们的福利只会越来越好，但是有一件事你们必须要清楚，你们的福利好不好取决于公司发展情况，说白了，就是取决于公司这一年赚了多少钱！身为这间公司的一员，我不希望你们会搞些什么小动作，我更不希望以后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这一次，我不追究，但是如果还有下一次，我绝不姑息。”
　　听到聂锦明的话，纪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话说她也是抵制特价游的导游之一哪，如果公司追究的话，不知道会怎么处罚他们呢。
　　这次的抵制事件就这样过去了，纪佳也从来没买过团，经理也没让她带过这样的团，让纪佳忍不住窃喜自己逃过一劫。

作者有话说

　　昨天刮台风了，好大好大的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