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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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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和跆拳道扯上关系,是在初三上学期的时候。
也许是受母亲生病的影响,小学升初中的考试,温艳雪发挥得不好,当时最好的学校县一中没考上,县里稍差一点的中学也没考上。温艳雪就近在镇上的中学念的初中,寄宿制学校,每个月放一次三到四天左右的月假,其他时间都在学校度过。
上课,做作业,借点小说看,学校组织的篮球、排球比赛也积极参加。课余时间,温艳雪也跟其他住校学生一样,自己洗洗衣服,和同学一块逛逛街。日子过得还算充实,只是课程一多,难免有些跟不上。尤其是数学课,代数和几何都让她头疼不已。托了经常看书的福,语文和文化类的课程倒还算得上优秀。
偶尔,想到中考,想到未来。温艳雪心里就焦虑不安,经常在晚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之后干脆打了手电筒在被窝里面看小说。晚上这么折腾,自然睡眠不足,白天上课就打瞌睡。
眼看着成绩一点点下滑,可又没有一点办法阻。父母对女儿在学校的情况一无所知,一如既往地在给生活费的时候,谆谆叮嘱她要好好学习,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云云。
温艳雪拿着父母的血汗钱,想着自己那一路下滑的成绩,心里对父母愧疚难安,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一到晚上又开始折腾自己,自然更睡不着。如此往复,简直已经形成恶性循环了。
正在这种焦灼的时候,江城体校教练到学校挑选运动苗子了。凭借着一米六八的身高和在学校参加过多次运动会的光荣历史,温艳雪自然被体育老师给推荐出去参加选拔了。
体校来的教练自称姓李,是柔道队教练,虽然个子不高,但看起来精瘦干练,双目炯炯有神。他把被推荐出来的学生们组织起来测了立定跳远,八百米跑等基本内容,又量了身高体重。一通忙活之后,温艳雪累得不行,但最终她得到通知,可以加入江城体校跆拳道队了。
跆拳道是干什么的,温艳雪委实不知道。那时候跆拳道才刚刚进入中国不久,别说温艳雪,恐怕就连她那体育老师都不怎么熟悉,大概知道跟柔道一样,是从外国引进的体育项目,还跟武术沾边就不错了。
望女成凤的父母没有多作犹豫,就决定送自己的女儿踏上体育这条艰苦的漫漫征途,言语间满是对女儿被人看重的喜悦以及对孩子未来有出息寄托着不尽的期望。
而温艳雪当时想到的却只是,我终于可以从繁重的课业中解脱出来了。而跆拳道到底能不能成为自己出人头地的途径,还未可知。
老爸亲自送温艳雪去江城体校报道,先从镇上坐两个小时的汽车到县里,再从县里坐五个多小时的汽车去往江城。沿途道路还是乡村土路,路途遥远加上年久失修,一路风尘,一路呕吐。好容易熬到了江城,温艳雪吐得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满嘴苦涩,浑身瘫软。
照顾晕车的女儿,温家老爸找了辆人力三轮车前往体校。江城比家乡县城大得多,街道平整宽阔,街上人流、车流熙攘。街道两边一排排的梧桐树伸着斑驳的手臂,手掌大的叶子脉络清晰。十里不同俗,这里离家乡五个多小时车程,竟连说话的口音都和家乡不同。晕乎乎的温艳雪终于放松了开始兴致勃勃的四处打量。
体校偏于县城东北角。有气派的实木地板篮球馆,宽敞的煤炭渣田径场,新修的铺着垫子的柔道、跆拳道二合一训练馆以及有着全套器械的力量房。
在体校走了一圈,看了看住的宿舍,将女儿交给体校来接的教练,温爸爸嘱咐了温艳雪一遍又一遍,就匆匆踏上了回程的路。
体校新宿舍楼还在最后收尾中,尚未正式投入使用。人多,宿舍不够,现在体校的篮球队,田径队,柔道跆拳道等各队男女队员们,分别瓜分了在篮球馆看台底下的多个大小宿舍。
柔道队和跆拳道队的十来名新老队员挤在一个大宿舍。六张上下铺铁床,已被老队员和先到的队员们占完了,温艳雪不得已被教练分配跟别的老队员挤一床。
和温艳雪同床的老队员赵小平是柔道队队员,留着短发,个子和温艳雪差不了多少,教练分配床铺的时候,赵小平正在外面和别的队员打羽毛球,对此事并不知情。当她兴匆匆的跑回宿舍,看到拘束的坐在她床沿的温艳雪,并从柔道队队长朱莉嘴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由大发雷霆:“李老师怎么想的,我个子这么高,她个子也这么高,怎么一块睡?我不同意,打死我都不同意!”
温艳雪低着头,默默地把自己从她的床沿挪开,心里想,我也不想和你一块睡啊,可没有床怎么办呢。
“你不同意,你不同意自己去跟教练说,跟我吼什么?又不是我安排的。”一屋子的人都看着,朱莉觉得有些丢人,转身不搭理赵小平了。
赵小平满脸不高兴地将床下面的衣箱拖出来,背过身就开始换衣服了。
引起这场争执的罪魁祸首温艳雪沮丧地低着头,无措的拿手指抠着铁床的栏杆。
同样是跆拳道队员的李传梅对她笑了笑:“没事,她就是这个脾气,过后就好了。”
温艳雪满脸感激,轻声说了谢谢。
好在赵小平脾气真的如李传梅所说来得快,去得也快,换了衣服,又出去晃了一圈回来。赵小平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好像忘记了自己刚才才发过火似的,对温艳雪打招呼:“哎,那谁,你晚上睡哪一头?”
温艳雪诚惶诚恐地道:“没事,哪一头都可以,你喜欢哪头就选哪头。”
赵小平拍拍自己的枕头:“那好,我就保持这样不动了,你睡另一头吧。”
温艳雪干干笑道:“好的。”
把自己的枕头从箱子里拿出来在床上放好,温艳雪看到自己箱子里之前老爸买的红桔,那是为了缓解自己晕车的症状给买的。
温艳雪犹豫了一下,拿出来对赵小平以及宿舍里的新老队员们小声说道:“吃点桔子吧,刚买的,新鲜着呢。”
赵小平也不客气,伸手拿了一个道:“正好口渴了。”
其他人也过来拿了,纷纷道谢。
温艳雪笑眯眯地一一回答不客气,看着宿舍里的气氛总算是其乐融融了,才默默松了口气。
晚上睡觉的时候,温艳雪也尽量把自己的身子缩得小小的,尽量让自己不要占太多地方,尽量让自己不要有太多动作。那个晚上,温艳雪到底没有睡好,脑子里一会是一路颠簸的不容易,一会是今天对江城这座未知城市的粗浅认识,一会是对明天训练的好奇,一会是对未来未知的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