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CHAPTER 7 ...

  •   因为消息得到的及时,此刻上级军官还没有判下冶陵投入帝都大牢的命令,于是只好先把他关在一方狭小废弃的书斋中。
      那些人对待少年的方法并不糟糕,没有将他捆绑起来,亦无对他用刑,反而还为他准备了晚饭,准备了衣物。
      冶陵站在漆黑的书斋中,抬头望出窗外,那里----正有两颗渐行渐远的星辰,一颗明亮一颗却十分黯淡。微微看得出了神,他就想到了十年前的一切。
      那时候,云焕虽然不爱说话,甚至还经常和坊里的孩子们打架,但是大家的感情一直都不错。可没想到十年之后,这种感情忽然让他置疑起来,难道从那时起,这个少年就已有了深沉的城府和思想?那为什么,男人最视为重要与珍贵的誓言,他却从未放在心上过?
      少年靠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开始一本一本翻动架上的书。那些书似乎已经多年不用,至尽已覆盖着厚厚尘土。少年的手指抚过其上,淡淡留下一个抚印。
      走到最后一排书架时,他忽然看到了一本叫作《空桑本纪》的书。少年拍了拍书上的灰尘,静静打开来看。书里的内容和历史虽然有些出处,大多却还是相同的。小时候他也听说过那场空前绝后大战。
      就在这座云荒的心脏上,高高的迦蓝白塔顶处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空桑未来的皇太子真岚与白之一族长女白璎的政治联姻。然而就在前几天,五王中的青王发觉白璎额顶的十字封印被灭,代表了太子妃圣洁身份的象征被消除,被逼无奈的太子妃毅然从六万四千尺高的伽蓝白塔纵下。
      而那个被冠上‘坠天’之名、诱惑皇太子妃的鲛人少年也自那一日不知所踪。
      之后,他们冰族的大军攻破了镜河,骁骑大将军西京浴血奋战,终是无用。空桑五王被帝国大军追击,最终挥剑自刎,打开了无色城大门,以冥灵的形态归于水中。从此伫立云荒千年的空桑王朝不复存在,现在只剩下了铁血的沧流帝国。
      冶陵的手轻轻抚过那些字迹,忽然有些感慨-----一个国家在用武力收复或颠覆一个国家时,统治者也同样害怕自己的国土被他国用以武力方式灭顶,所以沧流帝国对于军事的看重、才超过了云荒几万年的其他帝国。
      正在思考时,大门突然被轻轻推开。光明一丝一丝推进书斋,门外的白衫的公子毅然而立,似乎已经呆立了千年。
      飞廉看着他,忽然莞尔一笑:“都是犯了军令的人,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看书?”在起初的微怔过后,白衫公子一路走进书斋,站在了少年面前。
      “飞廉少将,怎么是你?”冶陵放下手中的书,目光惊诧。
      然而从那双惊诧的眸子中,对方似乎还看出了点什么。飞廉无奈地摇摇头,揶揄道:“怎么,看到是我很失望么?呵……你不要指望着云焕来救你,他现在可没那份闲心。”
      少年微微垂下头,看着桌案上破旧的书页,愣了神----是啊,云焕这样的人,一心只为自己,从不考虑他人。这么多年,他也该习惯了,从小时的小事到大时的大事,无不点滴显露。那么在小的时候他可以忍受这个人的性格,为何到了今天,他反而没了容人之量?
      或者说,这根本就不算容人的问题。
      “飞廉少将,您真的要和他成为朋友么?他这样的人……”
      飞廉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只抬手阻断了少年的话。白衫的公子走到窗前,推开书斋内唯一一扇窗扉,淡淡道:“冶陵,你和云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应该很早了吧。”
      少年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已经十四年了,从我记事开始,他就一直住在家的隔壁。云焕对他姐姐很好,虽然平时落落寡合,不太合群,但是他的心地一直不错。我不知道为什么,一来到这个帝都,他就变了,变的六亲不认。”
      “这么久了……”飞廉愣了一下,心底忽然泛起一丝失落,“我同他,就算认识那么久,却总是隔面不言,甚至同陌生人差不多啊。”
      “……”看到他的神情,少年蓦地止言。
      “冶陵,你还太小。在这个帝国中,多少权利纷争,多少人害人、人吃人是你没见过的,但云焕却见过。如今,我们都是被卷入权欲旋涡内的人,身不由己却又不想妥协、不愿这么快被打败。你也该知道,他那个人,一直骄傲好面子,什么事都要争取第一。在他的心里,软弱无力是不存在的,他只要更强大。”
      “可是,变得强大又有什么用?连自己想保护的人也保护不了,处处被禁足被勒令,这样就算强大么?或者对他而言,他的强大只是计算在杀人次数上?”冶陵走到飞廉身旁,与他并肩而站。
      白衫人忽然不知如何回答,只静静看着苍穹内那颗属于云焕的星辰,淡淡摇头,“所以说,作为最想成为他朋友的我,却连他是怎样之人都不清楚。”
      “呵……还要清楚什么?他就是一个坏人,联合帝都内的那些贪官一起欺负老百姓!”冶陵忽然冷笑。
      “错,他不是的。”飞廉霍然转过头,那一刻他眼中的坚定竟少让年都噤口。“你们都认为他心狠手辣、作事极端而冷酷,但是谁又清楚他的难处?不可否认,我对他的好是表现在外在的,而他对我的好……”飞廉用指节轻轻敲击了两下烛台,继续道:“是让外人看来残忍,可是又的确为我所想的。”
      “啊?”冶陵不解----这个世界上,残忍和善良还能等同存在么,这样矛盾的两个字眼、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那个人身上?”
      “那一日,我特意拿了他视为生命的光剑离开,其实我是想知道他的反应的。你知道么,他居然没有找我拼命,居然放了我一马?还有前几天,我和他去曼尔哥部落执行任务,我因为一个被埋的女孩而失控,当时如果不是云焕打晕我,我恐怕会犯下以下犯上的重罪,那么现在被关禁闭的人就不是你,而是我了。”飞廉淡淡一笑,回过目光,“所以说,他并不是想变狠毒,而是不得已而狠毒。”
      听到白衫人得出结论,冶陵忽然一怔,微微颤抖。
      两人都相顾沉默下来,耳边只有风声来去,以及深春时节淡淡的花香。镜湖上的风湿润闷热,然而窗前的那对人却看起来清冷幽寒,一点也不像置身于鸟语花香的春天。
      “好了,你快些休息吧。最多三天,我一定救你出去。”说完,飞廉就已转身。
      “飞廉少将,我无所谓,要救的话---您能不能救救那些被抓的永阳坊百姓?”少年也扭过头,而眼中的目光已没了方才的锋利, “飞廉少将……”
      “说实话,在帝都内有像你这样的孩子,才真叫人奇怪。”白衫公子喟叹一声,淡然,“永阳坊怎么了?”
      “云焕接了什么巫谢的命令,要去平民十坊里抓人,说是要作为迦楼罗的实验品。”
      “什么!”飞廉大惊回首,“巫谢的命令?实验品……”
      少年的头点的像鸡捣米。
      白衫公子忽然哑声----巫谢是何需人也?就算是叔父本人出面,都要对那个少年三分礼让。那么,他的话又算什么?何况,这个少年从不过问政治和军事上的问题,但是他对于制造新型作战工具的好奇心与执着力甚至超越了云焕对力量的渴求。
      如果是他的命令,那么就是死命令了吧。
      飞廉叹了口气,微微摇头,“恕我无能为力冶陵,这是我能力之外的事。不过,”他忽然想了一下,点头,“不过,这也要看云焕怎么做。”
      少年的脸色瞬间苍白,却只是咬着牙默默点头,“冶陵知道了。”

      果不出其然,冶陵三日后被释放。飞廉不知动用了什么方法,又向巫彭元帅换来了交换条件。只是,那个人虽然表面答应了飞廉的请求,私下所做的决定却不为任何人所知。飞廉虽是钧天部首屈一指的将士,却也是巫彭元帅最得忌惮的势力之一,如今,这件事只可能越绞越紧,越来越复杂。
      然而,云焕在得到巫彭元帅命令时,却也没有表现的吃惊,反而有种成竹在胸之感。
      讲武堂的出科时间虽然定在四月,但是子弟的毕业却一直延迟到六月底,在学习期间,他们也有专门的住所和饭堂。
      此时,正有一群少年围着其中一间住所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什么。被众人簇拥在中心的少年面目平淡,甚至还有些冷漠。
      少年脱下了银黑的军装,换回了以往的粗布麻衣,他正站在床位边打包东西,一副毕业归家之感。正在这时,忽然有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那个人蹙着眉头,似乎是不愿让他离开,“冶陵,听说你得罪了破军少将,被勒令退学了?”
      被唤的少年愣了一下,似乎也不愿多作解释,只低低‘恩’了声当作回答。
      “怎么会这样?你小子是哪根筋不对劲了非要和上面对抗?现在好了,你以第一名的成绩出科,本身有机会进入征天军团的,现在却被逼回家?你就没有不甘心?”那个少年浓眉大眼,长的虽然不英俊却有股富态。
      在他走进住所之时,甚至所有的子弟都为让了一条道,不敢再多说一句。
      冶陵停下了动作,转头望了少年一眼,“连卫,这也是我的选择,不存在谁强迫谁逼我。”
      那个少年蹙了下眉,似乎是不习惯这种咄咄逼人的说话方式,甚至整个帝国内,还没有哪个新毕业的子弟敢如此同他讲话。冶陵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你的脾气果然够冲,怪不得得罪上头。”连卫冷冷回了一句,转身就走,“我劝你还是别这么跟我讲话,你不是破军少将,我也不是飞廉少将,你记住了?”
      冶陵的脊背猛的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眼。然而在接触到那双含着戏谑而冷漠的目光时,少年打了个寒颤。
      其他人看到他们争吵,都不敢继续围在这儿,众人作鸟兽散、各自去忙各自的事了。冶陵盯着门梁,想了半天才开口:“遵命,连卫公子。”说完,又继续低下头收拾起东西。
      连卫猛地抬眸,眼中波光闪现,隐隐带着杀气-----似乎是不喜欢对方的回答,亦或是出于这个人对他的漠视。少年霍然反身,大步朝他走来。
      连卫一把救住少年的头发,死死向后拽,他冷冷道:“你再叫我一声公子试试,不许你用这样的语气同我讲话。”
      “那我要、要怎么说?”少年终归还是知道贫贱之差,硬是咬牙不发出半点呻吟。
      正在两人闹的僵持时,忽然有人跑进来,那个人一脸紧张地对着连卫低低说了几句话,对方的面色隐约不对,甚至有点怨恨和赌气。
      连卫猛地甩下手,冷淡地对承训道,“呵,破军少将来看你了,不知道今天是你的死期还是你的出头日。”走前,却又不忘再提醒一句,“我提醒你啊,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安分点说话!”说完,就揽襟大步离开了。
      冶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无奈地摇摇头----富贵人家的子弟都是如此,永远找不到正确方式表达内心想法,也许是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权利与地位,一生下来就是众星捧月的关系吧,使这个十六岁不到的少年,在面对想结交的朋友时永远别扭而霸道。
      连卫,你当然不是飞廉少将,而我,又何曾想当破军?
      敛下目光时,他刚好看到了的云焕。那个人一直站在门口,并未想进来。他的脸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淡漠,只有那逼人的目光、不知为何而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破军少将。”少年微微欠身,作了一揖。
      “我有话跟你说。”戎装的少将走了进来,又熟门熟路地找了个位置坐下。他看着多年前曾学习的住所,心下忽然有些迷惘----少年不知愁滋味。以前的他,也是在这个平方不过百米的小屋内、一步一步坚定着自己的梦想和愿望。
      然而当他真正走出这间黄金铁笼时,才发现外界之广阔,才清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才知道丢弃了少年时期的平淡,当独自一人踏上血腥暗剑的朝堂时,儿时的一切幻想誓言都变的遥不可及,甚至幼稚可笑。
      在这个只有力量与利益的铁血帝国内,他看到的是失去光明的黑色途径,一路上铺就着鲜血和人命,无论他再如何浊污泥而不染,迟早还会沦落为跟他们一样。这个世界上,毕竟不存在超然物外之人,只要你的心底还存有野心和未实现的目标,那么你就摆脱不掉现实的束缚。
      “没想到破军少将还会屈尊降贵、特来寒舍。”少年讽刺道,却看也没看坐在一旁的少将,反而迅速地打包装箱(真现代的词啊)。
      “六年前,我也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对方淡淡一语,转头看向了四面。半晌后,他终于问,“你真的要走?”
      “呵……不走的话难道等着被杀?既然你已忘记当年许下的诺言,我何必还要呆在这个地方?”收拾好东西,冶陵坐在床边,不知在想什么。
      “一刻也不想呆在这儿?”云焕问。
      “没错。”
      “那么,你也不想再管永阳坊的那些同胞了?今日巫谢来向我要人,总共五十名实验品。连阿如和小兵也在其中。”云焕并不吃惊,仅仅维持着面上笑容,然而眼睛里却带着不一样的神采。
      少年霍然冲床上站起,声音颤抖道:“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你来这里难道就是为告诉我永阳坊谁将死么?云焕,你简直不是人!”少年脸色苍白地对着他大吼。
      “我当然不是为这个而来。”戎装的军人摊了摊手,笑道:“如果不是巫彭元帅的命令,我也不必如此费事。”
      “巫彭元帅的命令?”少年一惊,向前跨了两步,“他说什么,说了可以让阿如小兵不死么?”
      “可以。”云焕大淡淡点头道,“你很聪明,那么就自己猜----这个不死的条件是什么?”
      少年抿嘴站在原地,双眉紧紧蹙起,果然是在认真思考。
      “他要用我的命去换……阿如和小兵么?”少年忽然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巫彭元帅掌握着帝国内军政大权,并且他的思想城府深入渊谷,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想法,也不会有人能猜测出他的想法。那么,他死的可能就不言而喻。
      “他会给你更多。”云焕却说,“巫彭元帅讲,只要你留在帝国军团,他便放了阿如和小兵。你放心,不论是谁的面子,巫谢都不会不给元帅面子。”
      “既然巫彭可以卖面子,为何飞廉少将就不行?他的叔父也是厉害的人!”少年虽然心有妥协,但是仍旧不愿将最后一丝底线抛出。
      “飞廉?他将你从帝都大牢内救回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好意思再将他拖下水?你也知道……巫彭元帅同巫朗大人之间的局面吧。”云焕提醒道,“和何况巫朗大人不一定事事都答应飞廉。飞廉可不是神,冶陵。”
      少年猛地一震,闪电般抬起头----那个端坐在竹椅上的年轻少将、满脸清淡平常,似乎对他的反应不紧不缓,更像是掌握了他心底的每一分变化。冶陵微微蹙眉,表情不耐起来,“如果我留下来,他们就一定能活?你保证?”云焕刚想说些什么,少年忽然又打断他,“不、不,你的保证根本没有用……”
      “没错,我的保证值不了一个铜板。”云焕忽然冷笑,“不过你也别无选择,如果你不敢赌、那么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成为实验品,而下一次也许就是你、你父亲。如果你敢赌,那么换回的便是你们一家的的富贵。”
      少年苍白着脸,那一刻他的目光是呆滞的。毕竟只有16岁的少年,根本无法权衡利弊,根本无法拿捏轻重缓急,像他这样的年龄、应当是有人指导与帮助的。可是,如今的他就在抉择一件比人命和誓言更加紧要的问题-----
      他的信仰,会被这个帝国所吞没么?或许说,他是害怕自己无法坚持信念,而同被追赶的老鼠一样,预备躲回自己的小窝?可是,他清楚,自己没有能力去抵挡这个王朝啊。
      “想好了么?”云焕似乎有点不耐,他用茶底轻轻敲击桌子,冷然,“要怎么做你快一点,我没有时间同你磨蹭。”
      少年轻微一颤,咬着苍白的嘴唇,最终只能轻轻点头----算了,反正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追随这个人,问问他可曾记得十年前的誓言。可是问完之后的种种,他却从未认真思考过。三年了,他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十年前的话,可是真正追溯到自己的命运时,他忽然感觉迷失了方向。
      黯淡无光的黑色途径,只有权利门第欲望金钱的所在,这些一切一切,是他能所抵抗的么?或者说,他也终究会变的同他一样,忘记了起初来帝都的目的吧。
      “好。”嘶哑的声音,一点一点传入空气,像是久久压抑绷裂地琴弦。
      云焕微微哼了一声,点头站起,“既然如此,协议达成。”
      “云焕哥哥。”看着他离去,少年的声音终究轻轻喊出,带着先前抉择时的沙哑,“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我们分别也只有十年啊……”
      “十年?十年就足以改变太多事情。”云焕淡然,“何况,就算我说认得你又能怎样?既然我已经没有办法实现当年的诺言,何苦还要为你留一份希望。”
      少年猛地一震,不再说话。
      “巫彭元帅吩咐,你去三军历练三个月,最终再定夺你属于哪个军团。”说完后,那个人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而少年就站在那片阴影中,怔立良久。

      又是十年后,高高的迦蓝白塔上已不再有什么智者大人,也没了十巫的门阀统治,如今的云荒只是人治的社会。
      已经二十六岁的青年靠在白玉栏杆上,望着脚下繁盛热闹的城镇,嘴角处牵起一丝笑意----云焕,十年里你经过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没得到如意珠而被打入帝都大牢,又因为十巫的联袂上表使云氏一族遭受灭顶之难,到你的姐姐因救你而死在血十字下。
      十年里,你同魔交换了条件,将自己的□□与灵魂出卖于对方,从而获得黑暗的魔之左手之力。十年的铁血烧杀,十年帝都内的血腥泛滥,甚至是那个与你一度成为朋友的飞廉也终在你的残暴统治下,携带剩余的帝都残军退守叶城。
      后来的那场大战中,其实我也参加了。狼朗与飞廉少将死守叶城,就算是拥有无可匹敌力量的你,似乎也与他们周旋了数十天。可是,当日的那一场战斗中,你却没和飞廉少将发生正面冲突,只是一个一个杀死他手下的人,从而踩平整个铁桶般防卫的叶城。
      当时的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还记得,你跟飞廉少将说:“我要砍断你的双臂,让你再也无法拿剑,这样你还敢同我对抗么?”
      十年前,飞廉少将也告诉我,你对他的好是外人看来残忍,实质上却又是真的为你所想。今天,我终于能体会到他当日话中的含义----身为帝都内新的掌权者,云焕代表了整个帝国的力量,他的一言一行牵动着整个云荒的生死存亡。他是大道无情者,可是他的无情,终也建立在了有情上。因为像他这样性格的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弱点暴露人前?
      所以,他宁愿斩断你的双臂,因为这样,起码还能保你一命!云焕说的没错,不与他对抗的人,没触动他利益的人,也许并没有死的必要。而飞廉,这两点你明明都占齐了,那么你也没有死的必要吧。
      不过,大战已过,云焕也被他的师父封印,而你也成为人夫,与自己的爱人一起隐居在烟草溪流的乡间,过上了一直渴望的生活。
      可我,却终究脱离不掉权欲的生活-----因为,你们这些过来人说的并无错误。在这种腐烂奢华的帝都内呆习惯了,就会遗忘掉过去、遗忘掉曾努力维持的信念和梦想。连我,也不另外啊……
      “大人,公主的婚礼就要安排好了,陛下说,这件事全权有您负责。”
      “哦。”冶陵撩了撩被风吹落的流苏,冷然,“你先下去,我自有安排。”
      “是。”那人恭敬地应了一声,便带着身后的众位仆人离去。冶陵转过身,抬头望着天空静静发呆---那里,属于破军星系的位置终于空空如也。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7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