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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银英]元杂剧·忠感动天齐格飞义勇救主 ...

  •   
      
      第一折
      [吉尔菲艾斯上,云]:迩来经年随圣主,欲将社稷换新皇,忍见四维寰宇乱,只叹黎庶苦日长。小人姓吉尔菲艾斯,名齐格飞,现在罗严克拉姆侯爵麾下为一级上将之职。想那莱因哈特大人何等威猛,当日亚斯提、亚姆力札,直杀得那同盟逆匪血流漂仵、狼奔诼突,真乃当世第一流之能者呵。俺自幼年,受安妮罗洁小姐所托,便与莱因哈特大人恩若兄弟,情比桃园,端的是刎颈之交。那莱因哈特大人心怀大志,我观其头顶云气,色分五彩,形类龙虎,此天子之象也。想这高登巴姆朝中糜烂不堪,风纪颓丧,高官者尸位素餐,小吏者敛财伤民,有道是“苛政猛于虎”也,民怨鼎沸久矣。自古有德者谋政,莱因哈特大人夺宫,乃是上应天数,下合民声。而今佛瑞得里希四世方崩,门阀贵胄相约谋反,正好与我等一个大方便,以讨逆之名,将彼等绊脚之石,一并伐之。俺受莱因哈特大人重托,扫荡边境,以免反贼生事,掣肘讨逆大军。而今枭贼副盟主,边庭初定。又闻大人率着一干虎将谋臣大破贵族联合军,困残匪于突鹰之堡。真教俺喜不自胜呐!
      
      [仙吕·点洚唇]:俺本是微寒下民。昏君无道,兴心闹,随大人奋起兵刀,诛显贵,夺旧朝。
      
      [混江龙]:安妮小姐曾托召,侯爵平顺多有劳。俺求能河清海晏,雨顺风调;自此谨侍大人侧,戮力衔命做幕僚。军连战,马无膘;杀意浓,敌势骄;征伐事,诛尔曹,不解鞍,不脱袍。看大人,帐前旗卷虎啸竿,掌中剑握龙出鞘,提督汹汹,舰队滔滔。
      
      [吉尔菲艾斯云]:咳呀……只是有一事,好生教人烦恼。且说那贼酋布朗胥百克,丧尽天良,灭绝善性,竟对那一介小星威斯塔郎特用了核弹,夷得那行星焦土千里、烈焰万丈,直似个阿鼻地狱,百万之众魂飞烟灭,一时俱都丧了!喂呀,可真谓亘古未有之绝大惨事。百姓何辜,竟遭此戕杀,贵族之恶,甚于商纣隋炀。只是俺听说莱因哈特大人早得密报,却隐而不发,坐看威斯塔朗特被夷为平地,方才兴师问罪,下诏斥责,这却于大义甚相违仵,待俺见了大人,再去问些。
      
      [莱因哈特,上]:霸展鸿图窥四海,雄气壮节啸长清,万里征途却敌难,但求一掌握群星。山人——莱因哈特是也。自俺那兄弟吉尔菲艾斯去边境之后,真个梨庭扫闾所向披靡,斩得贼酋立典亥姆人头,教俺好生欢喜。眼见他便要来与我相见,真乐煞人也。
      
      [副官报云]:报得侯爵得知:有一级上将吉尔菲艾斯到了也。
      
      [莱因哈特云]:道有请。
      
      [副官云]:提督,有请。
      
      [吉尔菲艾斯上]
      
      [莱因哈特云]:哎,贤弟!
      
      [鹊踏枝]:汝这厢劳苦功高,斗贼党显英豪。饶是敌寇百万将,汝将那首级轻枭。这业绩何者可比较?尔胸中自有那三略六韬。
      
      [莱因哈特
      云]:贤弟呵,一路风尘,可曾疲倦?来来!且与我坐下!若要酒,便有美酒,若要咖啡,便有苦咖啡,只叹无有阿姊所烹苹果蛋塔!身在行辕,自当一切从简,待回帝都,你我再去畅饮一番呵。
      
      [吉尔菲艾斯云]:大人呵,下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莱因哈特云]:但说无妨。
      
      [吉尔菲艾斯云]:便是威斯塔朗特一事,大人可曾知晓?
      
      [莱因哈特霍然起身,饶台转一圈,云]:然……
      
      [吉尔菲艾斯
      云]:大人呵,小人窃闻,行仁义者王天下,假力道者霸四方。自古王者莫过于周文,霸者莫高于齐桓,而周存八百年,齐终灭于秦,何也?仁义不施,天不佑德矣。高登巴姆王朝以万民为刍狗,故大人树仁义为帜,以己之有,攻子之无,则无往不利……
      
      [莱因哈特云]:且住……且住……今日你我兄弟相见,此事可容后再议。
      
      [吉尔菲艾斯
      云]:贵族之灭,天数也。自古君位更迭,未闻有不动兵戈者,然群众何辜!求木之长,必先固其根本,欲流之远,必先疏其源泉,思国安者,必先积其德业。大人谋政,自是欲拯百姓于水火,解万民于倒悬,此社稷之基础。而今大人坐看百万之众被戕,不以援手,却不知仁义何在呵!
      
      [天下乐]:你言语说贵胄昏庸无道,谋帝位,换新朝,将那崭新气象施去全帝域,你待要行霸道,直教俺心里焦!好比心窝刺上一杆长矛。
      
      [莱因哈特怒云]:某家喻矣!休在言起!
      
      [吉尔菲艾斯]:大人呵!
      
      [那咤令]:秃鹰之堡中间,那公爵做孽了。威斯塔朗特上,将尸骸来当着。帝国这亿万臣民,几乎间骇倒。大人独坐在中军帐,任凭那贵族闹,却也不痛惜民夭?
      
      [莱因哈特怒云]:且住!你是这军中何等人物,竟来教训某家。
      
      [吉尔菲艾斯云]:大人恭顺臣子是也。
      
      [莱因哈特]:齐格飞呵,非我发这无名业火,实在是你相逼太甚哇。
      
      [金盏儿]:你我相交已是春秋十数度情谊,好比是伯牙钟子期。原道是坦坦荡荡一片赤诚,没来由动了肝火生气。只恐这玉壁出微瑕,教你我有了间隙。背我而驰,与个陌路生人何异?
      
      [驻马听]:遥望当年,幼年军官学堂忆;嬉笑旧景,如今心头犹然记。这友情珍贵如许,怎堪将抛诸秋风,信手攘弃。而今某家心惶似乱麻,何竟至此,你且去营榻休憩,哪日再提。
      
      [莱因哈特云]:吉尔菲艾斯,暂无军令,你且回房中歇息去罢。
      
      [吉尔菲艾斯云]:得令。(下)
      
      
      第二折
      
      [奥贝斯坦 上
      云]:冷心藏冰剑,义眼透无情,一意佐雄主,何计身后名。某家姓奥贝斯坦,名巴尔,乃是罗严克拉姆侯爵麾下总参谋长。某自幼失明,饱尝辱蔑讥笑,由是发轫,誓要了结这混沌时局,以雪当日之耻。罗严克拉姆侯爵有帝胄之器,霸主之才,若我再辅以帝王统御之术,则伟业可图,天下可定。而今眼见门阀贵族即将授首待戮,那银河帝国基业,唾手可得。只是有一事某家总忧怀于心,不能根绝。这罗严克拉姆侯爵身旁有一人,名唤吉尔菲艾斯,与侯爵自幼相交,亲密无间,只怕是长此以往,王将不王。有这第二人存在,群臣忠心相移,阴结私党,若等其成势,怕已尾大不掉。饶是他本无反意,却由不得部下相逼,岂不见那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总而言之,此人乃是一大隐患,某家务必进谏侯爵慎之,以保这皇胤安稳。
      
      [满庭芳]:这提督两班,空列些乌靴象简,金紫罗衫;内中倘有个好汉,偏着宠信,惯纵出个谋叛的安禄山,与故主一刀两断,分庭抗礼,、到那时再省悟,怕已没了烽火报平安。
      
      [普天乐]:忧无穷,愁无限;争奈何他二人,情若兄弟难中间。大敌前,狼烟现,若容他如此,只怕是功高盖主,侵夺君权。今日来拜侯爵,学那朱云魏征,周昌赵累,俺定要把它诤谏!
      
      [莱因哈特上 云]:刚与我那兄弟争吵了几句,气还未消,那总参谋长便来求见,不知是何要事,也罢,且让我听他一听。
      
      [奥贝斯坦]:大人呵,且听我言。吉尔菲艾斯一级上将谦折识度,为不世出之人才。只是大人赐其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亲密之情与其他提督迥异,实在不妥。
      
      [么篇]:大人把那齐格青眼有加,却叫座下诸人气煞。虽然是牡丹香蕊芳中冠,须也得顾看园中别样花。
      
      [莱因哈特,不悦云]:嚯!你却不知,这天下几万州郡县府俱都叛了,我那兄弟也会对俺忠心不贰,休再多言,休再多言。
      
      [奥贝斯坦
      云]:大人,谬矣。某家非要陷吉尔菲艾斯于囚囹,亦非判其流徙之刑,不过劝谏大人以国事为重,使他与列位提督同排共位,不殊于众人也。岂不闻“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而况人君乎?“第二人”之害甚矣,宜防之。
      
      [莱因哈特云]:知矣!你退下,容俺且思之。
      
      [奥贝斯坦 下]
      
      [莱因哈特云]:唉……
      
      [沉醉东风]:某心里思量着千言万语,甫出口都变做短叹长吁。他急攘攘将谏进来,某气汹汹逐他下去。虽则此人之话某心有戚戚焉,总不觉他好意。只落得心下茫然,烦乱思绪。
      
      [庆东原]:公理私情,两下究竟如何选筛,兄弟手足不可忘,那皇图霸业又怎能败衰?恼!恼!恼!我若依了奥卿之言,该也不该?
      
      [副官上,报云]:大人,那贵族贼军出得要塞,杀奔吾营而来。
      
      [莱因哈特云]:哦?果有此事?
      
      [副官云]:果有此事也!
      
      [莱因哈特云]:多行不义必自毙,此天意使尔等自取其辱。来者!!
      
      [副官]:在!
      
      [莱因哈特云]:唤来诸提督,今日见是一场好杀,须教彼等贼众晓得某家手段。
      
      [副官下]:得令。
      
      [莱因哈特云]:且先去厮杀,等杀光这些贼寇,再与我那兄弟一叙长短,正所谓“恨不过夜”,我陪个不是也就罢了。喂呀!计议已定,待我战来呵!
      
      [滚绣球]:眼见那敌人来袭,恼起我□□白雪龙驹。御金戈,披战衣,想那魑魅魍魉鼠辈,怎敌我大军一击。待靖平,与我那兄弟再议。
      
      [莱因哈特下]。
      
      第三折
      
      [吉尔菲艾斯
      上,云]:莱因哈特大人真个英勇过人,那贵族联合军有如那雪花见烈日、坚冰入焙炉,只消几个时辰,便土崩瓦解烟消云散,被碾做齑粉是也。可喜呐!今贼党已诛,我等列位提督前来这秃鹰之堡,一时诸多感慨,正是“雄才大略若魏武,巧谋善战匹韩侯”。试看自古哪位帝王,似莱因哈特大人般有霸主气象?俺前去大殿祝贺,虽则大人与俺小生龌龊,莱因哈特大人乃英主,不当之处自会省悟,俺可不能露于形表,坏了这大喜气氛。
      
      [贺新郎]:那要塞彻云霄好似摘星楼,不说咱伊尹扶汤,实在是大人武王伐纣。这边厢帝国军励兵秣马,准备着金章紫绶;那边厢朱门里头,却宠着歌杉舞袖,喝甚美酒。胜负早看透,且瞧些落魄贵族奔骤,似箭穿着雁口,没个人敢咳嗽,只会说句“诚惶顿首”。哪里是龙争虎斗,分明是牛刀杀狗。
      
      [卫兵上 云]:且住,何人?不得配枪上殿
      
      [吉尔菲艾斯解枪,递给卫兵,云]:俺乃吉尔菲艾斯一级上将,不可配枪?
      
      [卫兵云]:然,此侯爵之令,非小人擅言。
      
      [吉尔菲艾斯]:知道了。
      
      [莱因哈特上,奥贝斯坦上,诸提督上]
      
      [奥贝斯坦 云]:唉,看莱因哈特大人雄姿勃发,实在是天纵英俊呵。
      
      [醉中天]:银河一旦清,东方日已明,莱因哈特大人天子真命。猛虎自有虎势,翔龙当有龙云,帝王必具帝王形。
      
      [奥贝斯坦 云]:罗严克拉姆侯爵果然听了下臣谏言,教那吉尔菲艾斯再无专私之利,擅权之忧。自此朝中可保安宁,何其幸也呀!!
      
      [吉尔菲艾斯,奥贝斯坦左右站定]
      
      [莱因哈特云]:
      
      [仙吕·粉蝴儿]:几万逆匪,风卷残云给扫净,全赖得诸提督鼎力,与奥丁大神有灵。且到这往日贼酋聚首大厅,将这功劳相庆,是列位箐英。
      
      [赏花时]:那劣绅祸害黎民德行短,如饕餮临世性极贪,今日伏诛,数起罪过来岂止千遭百般。
      
      [莱因哈特云]:来呀,不知道那布朗胥百克可曾带到?
      
      [卫兵云]:布朗胥百克已服毒而亡,随侍副官安森巴哈已将遗体带到。
      
      [莱因哈特云]:咳呀,卖主于前,献媚于后,其人卑劣可知。
      
      [安森巴哈上,棺材上]
      
      [安森巴哈
      云]:我乃布朗胥百克副官安森巴哈是也。倾覆之际,主上欲降。降那金发孺子,一辱也,而后被斩,是二番辱也,不若服毒而亡,尚保名节不失,故而我强鸩主上,是不得以也。
      
      [乔牌儿]:人道我卑劣似群氓,一脸贪生怕死,小人肚肠。我心里自有计较,哪管那旁人论短长。
      
      [莱因哈特云]:殿下所跪何人?
      
      [安森巴哈云]:布朗胥百克副官安森巴哈。
      
      [莱因哈特云]:棺中何物?
      
      [安森巴哈云]:我家主公尸身。
      
      [莱因哈特云]:带近我看。
      
      [安森巴哈扶棺,开棺,取铳,云]:金发孺子,且吃一铳!
      
      [吉尔菲艾斯抢出,按住安森巴哈,两人倒地]
      
      [安森巴哈]:主上!臣打虎不成,反陨一鹰,有孚主望!惜哉!
      
      [众提督围住安森巴哈]:
      
      [提督甲云]:死矣。
      
      [莱因哈特走近吉尔菲艾斯云]:贤弟呵…………
      
      [吉尔菲艾斯云]:……只求大人无事。
      
      [莱因哈特云]:速叫医师前来!贤弟休再多言,待伤愈再叙不迟。
      
      [吉尔菲艾斯云]:请大人您一定要将整个宇宙掌握在手中。
      
      [莱因哈特云]:贤弟呵~~
      
      [吉尔菲艾斯云]:还望告之安妮罗杰小姐,俺齐格飞已守住誓言。
      
      [乌夜啼]:看这气息短促血流潺潺,告一声大人俺已命该归天。只恨不能见主上君临寰宇,悲夫悲夫,总算是自己守得昔日诺言。奈何桥,鬼门关,这黄泉路上如何,且待俺先去走他一番。就算是饮了孟婆汤,亦不相忘,做了那孤魂野鬼,也会随侍大人侧旁。
      
      [吉尔菲艾斯云]:大人,俺走矣……祝大人万寿无疆……
      
      [吉尔菲艾斯死]
      
      [莱因哈特云]:贤弟~~
      
      [元和令]:似晴天里五雷落,直唬的俺如坠冰川。这须臾一刻,却恍惚隔着生死两端。人道兄弟如手足,我现今却伤了肺腑心肝。卿一泓碧血,浑如那田横赤胆五百;俺两行浊泪,抵的过昌黎祭文三千----------天地虽大,不能盛我悲痛无边。
      
      [莱因哈特云]:痛哉!贤弟!
      
      [尾煞·哭皇天]:神何惶,心何殇,直恨苍天,夺煞了俺肱股贤良。唤一声贤弟,愚兄好生悔恨凄凉,若是容你携铳上殿,那厮怎敌得了百步穿杨好神枪?呜呼哀哉,若能换你阳寿几旬几日,我要甚么千秋百代万寿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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