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守护之剑》晏昕空

2、3~4

　　第三章一人的寂寞与跳舞
　　倒在地上的叶月望着天上的繁星，耳边是然曜的话语，“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是否应该看看清楚，你确定这是你的手帕吗？”
　　女子握着手帕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着，虽然眼前戴着面具的少年笑着，但露出的嘴角的微笑却让她不寒而栗。
　　她早就发现这手帕不是自己的了。但之前她不说也没人会说，可是如今……真是丢脸！“……刚才是我看错了，这不是我的手帕。”女子的眼中燃烧着怒火，她气愤地将手帕扔在地上，对身边几人说，“我们走！”
　　但少年却堂而皇之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少年用微带命令的冷凝声调道：“难道不应该向这位女佣小姐道歉吗？”
　　那强大的气势，逼得眼前这些人额头冒出了冷汗。
　　女子紧咬下唇，她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年片刻，然后看向坐起身的叶月，那眼神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对、不、起。”她咬牙切齿地说完，便带着一群人逃也似的离开了。
　　然曜走到叶月的身旁，向她伸出手。
　　叶月将扔在地上的手帕捡起，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搭在了然曜的手心被拉了起来，下一瞬，她猛地被少年拉近撞上了他的胸膛，低沉声音在耳边幽幽响起：“如果我不出手的话，那些人就没命了吧？”
　　这一刻，叶月可以听到然曜的心跳声，如此之近。她听到自己带着怯懦的语气问：“骑士先生，您在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呢。对不起，叶月小姐，我来晚了，让你受伤了。”然曜说着带着歉意的话，说完后，他松开了叶月的手，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对叶月做出标准的邀舞动作，“叶月小姐，我能有幸和您共舞一曲吗？”
　　在幽暗的环境下，少年的眼眸仿佛缀满了星光，夺魂摄魄。
　　叶月又一次任性了。她握上那只手，她的腰肢被勾住，靠近，少年的体温对于她来说像是在将她的一切都燃烧殆尽，但她也心甘情愿。
　　微弱的音乐声从舞会现场那里传来，伴随着那旋律，两人缓慢的舞动着。
　　她和这个人正在跳舞。
　　当初，她只是想着能够接近这个人哪怕一步也好……现在，却已经聊过好几次天。或许这些对于然曜来说终会随着时间遗忘，但她一定会谨记在心。
　　“抱歉，刚才在花园正好遇到公主，看到你也不能打招呼。”然曜带着叶月旋转了一个圈，她跟着他的脚步前进后退。
　　“骑士先生没必要和我一个女佣道歉。况且，您和公主真的很般配。”听听，她又在说虚假的话了，想必脸上的表情也令人厌恶吧。
　　一阵安静过后，她听到然曜低声问道：“真的般配吗？”
　　“……嗯。”
　　“你犹豫了。”然曜断然道。
　　叶月停下了舞步，然曜也跟着停了下来，她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骑士，在眼前这双幽深的眼眸中，说出了自己的心声：“骑士先生，我的犹豫和您有关系吗？您现在这样暧昧的行为会让我弥足深陷。”
　　然曜松开勾住她腰肢的手，他抬手揭去了脸上的面具，就如第一次交谈时一般，明明是在夜色下，叶月却可以将他的脸一览无余。少年的神色带着些微尴尬，有些不好意思道：“是这样吗……不过如果能让你弥足深陷我会很高兴呢。”
　　这幅样子却是和那时完全不同，将少年人的青涩显露无疑。
　　叶月的神情一震，为了防止泄露跳动过快的心跳声，她退离然曜一米，声音却止不住的微颤道：“您在说什么？”
　　然曜深呼一口气，然后对她微笑，那微笑的样子如同阳光般直直照入她的心间，“我认为是你的话应该知道我的意思。”而少年骑士接下来说的却完全无关，“一个月后，我将要上战场了。已经是如此紧急的情况了，但对于陛下、公主来说，只要不危及他们性命，不妨碍他们的享乐，就照样可以吃喝玩乐。”
　　叶月看着然曜，问道：“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然曜站在原地，轻柔的声音却如听凿子般字字凿在叶月心间：“叶月，如果你不是我的敌人，我一定会爱上你。……不，应该说，我已经爱上你了。那一夜，从树上跳下来的少女就如同月下精灵，勾起了深埋在我心底的记忆。”
　　敌人……是的，她作为邻国之人确实算得上是敌人了，更何况她还是……
　　不过，能听到然曜的这些话，叶月就已经足够满足了。
　　第四章少年骑士的曾经
　　一开始然曜以为是认错了人，直到今夜，被酒淋湿了发的叶月出现在眼前，唤醒了他模糊不清的记忆。
　　六年前，十二岁的然曜上了战场。那一次的战争本就极为困难，后来更是发现队伍中出现了奸细。即便如此，当时在他老师的带领下，他们并没有输，他们和领国打了一个两厢惨重的平局。
　　那时，然曜的老师死了，然曜身受重伤之余，又肩负着要将胜利的消息带回国的使命，但是途中却下起了大暴雨，他终究不敌身体的虚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倒在雨中的他意识迷糊，眼前也是一片迷蒙，在朦胧的世界中，他看到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女孩出现在视野中，他看不清小女孩子的模样，但却能够感受到深深的担忧。
　　之后，被小女孩救了的他发起了高烧。那一夜，小女孩一直守在他的床边，细心的照看他，但就在第二天，那个村庄就遭遇了强盗的袭击，躺在病床上的然曜听到屋外的哭喊求救声，头脑昏沉的拿起床头的剑便朝外冲去。
　　然曜记得他将小女孩护在了身后，他记得他将数名满目可憎的强盗击退，就算身体受伤，他也不会让开一步……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城堡的一间华丽的房中。
　　后来然曜得知，是迟迟得不到消息的陛下又派了兵马前往战场，然后经过村子的时候发现了正在厮杀的他，他只说了一句“打了平局，接下来交给你们了”就倒下了。
　　之后强盗被士兵们解决，然曜被士兵送回城堡。
　　等到然曜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前往那个村子时，他所看到的却是一片狼藉，原本热闹的村庄已是一片死寂，没有一点生气。因为记忆太过模糊，他只能一间间屋子寻找，直到走进一间屋内，看到一张凌乱床铺上的布偶便确定了，这是小女孩子的家。
　　他在附近寻找了好些时日，但就是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小女孩的消息。
　　现在，可爱小女孩长成了清丽的少女，就站在他的面前。但然曜知道，叶月是被派来刺杀他的。那只猫头鹰上的纸筒确实落在了他的手中，上面提及了她是邻国派来的刺客一事，但一个刺客怎么可能那么不小心被人发现？怎么可能会将事情详细的写在纸条上？
　　然曜将想起的一切叙说，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微低的头，紧握的双拳的样子，心中微涩，不过更多地满足。
　　他终于找到她了。
　　这六年来，他每年都会去那个村子住一段日子，即使如今已经成为了其他的村庄，但那间屋子他还是好好的保护着。
　　“放在猫头鹰腿上的纸条，是你故意让我发现的吧。”是陈述并非疑问。
　　叶月缓缓抬起头，看着表情依旧柔和的然曜，仿佛说的是“今天的饭菜真好吃”一样。但她并没有回应这个话题，突然一手撩起裙摆从大腿部位拔出了一把匕首，接着袭向了眼前的少年。
　　叶月的动作迅疾且凌厉，可以看出是经过了严苛的训练习得的。然曜说的没错，如果刚才不是他阻止了那些贵族女子，叶月已经杀了他们。
　　从舞会现场传来的乐声逐渐响亮激昂，那里正在上演激情的热舞。
　　而在草坪的这个角落里，将要展开的是一场无人知晓的战斗。不，说是战斗并不准确，因为在叶月出刀的那一刹那，然曜并没有闪躲，毫不犹豫地直接用手握住了刀刃。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草地上，在暗夜中，叶月却觉得自己看得异常清楚，那殷红太过刺目，让她眼睛生疼。
　　“叶月，为什么不在刚才那么靠近我的时候杀了我？”然曜问她。
　　但其实两人都知道原因的，因为叶月根本没有杀意。
　　然曜向她走近一步，伸出另外一只手抚上她红肿的脸颊：“脸上疼吗？回去休息吧，你离开的事，我和女佣长解释一下就行。”
　　叶月神情恍惚，当然曜话音落下之际才猛然回过神，叮铃一声，匕首从她手心掉落在地，她的脸上终于没了一贯的顺从与恭敬，此时此刻她的表情就如她的内心一般，满是讶然与担忧：“手……你的手……”她急切地将手帕拿出来将然曜的手包扎好。
　　然曜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眼神柔软的看着叶月。
　　叶月抬头时，便被少年的眼神所吸引，怔愣的看着他。
　　“公主殿下，这花前月下，您看那两人还真是无比甜蜜呢。”突然从一旁响起的声音让叶月回神，转头后，她看到年轻的伯爵与公主从廊道处慢慢走出现身，两人的身后站着一群士兵。
　　“公主殿下，然曜骑士还真是花心呢，不止是对您有情，竟然还和一个女佣那么亲密。想必除了是这个女佣，在别人身上也是处处留情吧。”
　　在伯爵痛心疾首的语气下，公主的脸色越发阴沉，她并未看叶月一眼，只是看着然曜，悲伤地问道：“然曜，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不许骗我。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对不起。”然曜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这个问题公主曾经嬉笑间问过好几次，他一直都是这个回答，但这一次是最真的一次。
　　“那你喜欢过我吗？”公主不罢休的问道。
　　然曜微低头，摇首。
　　“这样啊……原来真的都是我的自作多情啊。……来人，将这个女佣抓起来关入地牢！”既然公主命令了，就算没有罪名，士兵们也会听令。
　　叶月看向伯爵，伯爵的眼神满是讥笑。
　　当士兵要将她抓起来的刹那，然曜挡在了她的面前，眼前的背影就如同六年前，让叶月觉得似乎待在了一个安全港。只听然曜恳求道：“公主殿下，这件事和这个女佣无关。如果要去地牢的话请将我……”
　　“你马上就要出征了，我怎么可能对你那样做。然曜，如果你在放肆的话，我当场就杀了她。”说完，公主冷笑一声，对不知如何是好的士兵发令，“还不快点将她带走！”
　　在被带走的过程中，叶月知道然曜看着自己，所以她尽量表现的若无其事。
　　她不怕死。
　　况且，她刚知道然曜的心，已然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