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打脸日常》禾镜

53、第 53 章

　　昭阳和王元晔的新婚三日，是要到宫中给陛下请安的，这日一早，昭阳罕见地没有赖床，等到阿若和如碧进来侍候的时候，看见她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去前了。

　　阿若和如碧十分惊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又看了看昭阳。

　　昭阳看着二人傻愣举动，十分不文雅的翻了个白眼，“好啦，别看啦，你们没起晚，是我起得早了。”

　　听到她这么说，阿若这才示意身后小宫女将水盆放好，然后沾湿了帕子递给昭阳，笑着道：“奴婢和如碧姑娘还以为今儿个我们起晚了呢，原来是殿下起得早了。”

　　如碧将花瓶中的花拿出来，又换上了新的，听到阿若说这话，也跟着笑道：“我知道，殿下定是想念陛下了，所以才起得这么早。”

　　阿若接过昭阳手中的帕子，又洗了洗，搭好，然后招手让面外的小宫女将泡着牡丹花瓣的水端进来，给昭阳泡手。

　　“殿下与陛下父女情深，自是要早些起来进宫去的。”

　　昭阳听着她们二人一直在耳边说话，说得她越发不好意思了，忍不住竖眉怒瞪她们，“好了，说起来竟停不了了。”

　　阿若和如碧对视一眼，知道昭阳有些急了，抿着唇憋着笑意也不说话了。

　　王元晔进来的时候，便见她们主仆三人之间气氛怪怪，他坐在临窗的椅子上，边喝茶便笑道：“你们今日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一进门便嬉笑吵闹的，今日如此安静，倒叫人有几分不适应。”

　　昭阳瞪了他一眼，呛声道：“你若是不适应，自回能让你适应的地方去。”

　　王元晔一噎，茫然地看向阿若和如碧，二人悄悄地朝着他摇了摇头。

　　他想了一下今日的行程，心下了然。

　　昭阳自小便出宫拜入南山门下学习，如今好容易回宫，又没待几年，便嫁给了他，这几日还是她回宫之后第一次出宫这么久还没回去。

　　心中想念自是难免。

　　想到此处，王元晔凑上前去，从身后抱住昭阳，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放软了语气：“殿下就在此处，您要我去哪里。”

　　他眉目温和，平日里端庄肃立的人突然撒娇，昭阳有些措手不及。

　　其实刚才话一出口，她也觉得不妥，可是若是让她放下公主的骄傲去与他认错，她也确实做不出来。

　　心中纠结半天，最后也只好坐在那里，闷闷地不说话了。

　　如今见王元晔主动过来哄她，她心中的郁气便也去了大半，原本就是因为想念宫中的父皇和太子心中烦躁，让他这般一安抚，现如今也平静了许多。

　　“方才是我不好，我只是……”

　　昭阳正要认错，便被王元晔用手挡住了唇，然后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不是你的错，如今陛下圣体欠安，你心中担忧，也是正常的。”

　　昭阳看着他温柔和善的目光，最终点了点头。

　　见她不再烦恼，王元晔也笑了笑，随即放开她，就将方才见他动作便悄悄退出去的阿若和如碧叫了进来，替昭阳挽发。

　　用过早膳后，两人又换了衣服，进宫去给正阳帝请安了。

　　正阳帝算着日子等到今天，知道昭阳要回宫，一大早便等着了。

　　如今他身体不好，朝中事务也都尽数交给了太子和内阁处理，空下来的时间便多了起来。

　　这也导致他早早起来，没有事做。

　　一早上，他用了早膳，便在太极宫正殿门口不停地来回转悠，嘴中还不时念叨着：“昭阳怎么还没有回来？”

　　一旁的赵庸给正阳帝上茶，见他焦急的模样，忍不住笑着劝道：“陛下莫急，公主定是已经在路上了，殿下的公主府建的近，从公主府到皇宫也用不了多少时辰，您还是先用口茶，歇一歇吧。”

　　正阳帝何尝不知道，当初就是希望昭阳回宫方便，他才千挑万选的替昭阳选了公主府址，离得近些，日后父女二人相见也方便。

　　他扶着赵庸的手，微微佝偻的身子显示出他的老态，赵庸从侧扶着他，看见这一幕，心中微酸。

　　“你说他们是不是出发晚了？如今太阳都高升了，他们怎地还没来？”

　　赵庸听着正阳帝的念叨，知道他是不放心镇国公主，便宽慰道：“陛下安心，方才公主已经派人来说了一声，已经快要进宫了。”

　　“那便好，那便好。”正阳帝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忽然叹了口气，“你说昭阳这几日会不会瘦了？她最爱吃的菜公主府的厨子也不知会不会做？这王元晔也不知道对她好不好？”

　　赵庸立在下首，听了这话，垂着头笑道：“陛下若是担心，一会儿等公主来了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也是，”正阳帝看着外面，感叹了一句，“昭阳如今便成了别人家的媳妇了，朕这个做父亲的想见上一面，都要等这么久。”

　　赵庸笑了笑，没有说话。

　　又过了约莫不到半刻钟，正阳帝忽然开口：“赵庸，你去派人将太子也叫过来吧，昭阳与太子姐弟情深，她今日回宫，也顺便让太子歇一歇。”

　　“是。”

　　赵庸垂着头领命，小步走出去唤了名小太监去传话。

　　自打正阳帝上次病倒，朝中的政务便一直都是太子和内阁的人在处理，除非是有大事，才会来请示正阳帝。

　　不过这几日身为辅臣的王元晔休了婚假，这内阁恐怕也是更忙了。

　　太子到的时候，正巧遇见了刚回宫的昭阳和王元晔。

　　几日不见太子，他身上倒是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她出宫的时候，太子也不过才十岁，脸上还带着稚嫩，如今她回宫也不过两年，他的身上也却早已不见当初的稚气。

　　“阿宴如今倒是长大不少。”

　　太子这两年身高不停地长，现如今就连昭阳，也知道他的肩膀处了。

　　听长姐如此夸赞，太子抿抿唇，“阿姐，我如今也已经十二了，过了年就十三了，一点也不小了。”

　　之前经历了正阳帝病倒的事情，也多亏了有昭阳和王元晔在朝中替他稳住朝政，才没有出什么乱子，不过经历了这一场，太子也比之前成长不少。

　　昭阳立在那里，听了这话，失笑道：“你就算是长得再大，也是我的幼弟。”

　　太子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没有反驳。

　　一行人在外面聊了几句，想着太极宫的正阳帝还在等着，便匆匆结束了话题，赶忙进去了。

　　一进太极宫大门，王元晔还没来得及下跪行礼，便感觉眼前一阵风过，随即便看见传说中如今身体并不健朗的正阳帝扶着自己的妻子，正眼眶红红着。

　　他呆了一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瑛啊，这几日在公主府待的如何？府中的饭菜可还合胃口？下人们都听话吗？可有受气？”

　　昭阳一上来便被正阳帝的话问得晕了，看着眼前眉头紧皱眼含担忧的父皇，她心中软软，待她扶着正阳帝坐好之后，这才道：“父皇，女儿一切都好，你别担心。”

　　正阳帝紧抓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几眼，确认她没瘦，这才放心。

　　昭阳无奈，“父皇，先让儿臣和驸马给您行礼吧。”

　　正阳帝这才想起来还有个驸马，他连忙放开昭阳的手，看着立在下首的王元晔笑道：“好好，驸马将公主照顾得十分好。”

　　有些想歪了的王元晔脸上一红，赶忙垂头应是。

　　昭阳退回下首，和王元晔并立，给正阳帝行了叩拜大礼，这才算是结束了，如今后宫中没有继后，昭阳是嫡公主的身份，自幼由正阳帝亲自抚养长大，是以也并不需要去拜见后宫众人。

　　昭阳和太子坐在一起，王元晔坐在对面，几人便说起闲话，只说着说着便不由转到了朝政大事上去。

　　昭阳看了王元晔一眼，开口：“父皇，您对于文王如何看待？”

　　“文王？”正阳帝一听这个名字，便忍不住皱眉。

　　昭阳见他如此反应，倒是有几分好奇，“是，我虽然小时候与阿宇哥哥十分亲近，可是自打我去了南山之后我们也联系得少了，如今他游学回来，我们之间也不复往日亲近，我便想问问您，这几年，他可是发生了什么？”

　　正阳帝抿唇，想了想道：“其实你去南山不久，文王府中便发生了一件大事，他出去游学也是幌子，不过是为了让他出去散散心。”

　　“大事？”昭阳不明白，看了一眼王元晔，发现他也紧皱眉头。

　　“陛下所说，可是当初在文王府中发现大量兵器的事情？”

　　当初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王元晔年纪还小，只是从兄长口中听说过一二，但是个中缘由却不太清楚。

　　正阳帝看了他一眼，点头，“但是也不全然都是这件事情，文王的生母其实是苗疆女子。”

　　昭阳忍不住惊讶，文王不是先文王妃亲生的孩子？

　　正阳帝知道他们惊讶，只是这个中缘由，也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当初先文王在外办事却被人暗算受伤，是这个苗疆女子救了他，在修养的过程中，文王喜欢上了这个女子，一心想要娶她，但是女子却不肯与他为妾，文王无奈，现任王妃是他的表妹，虽然两人之间并没有夫妻之情，但是他也不能随意废除她。

　　直到有一次两人喝醉了酒，这才有了孩子，也就是现在的文王，这苗疆女子最后也无奈，只好跟着文王回了京城，文王妃对这个孩子倒是很好，也没有故意为难那女子，于是几人便在府中住了下来。

　　但好景不长，宫中拱卫司查出来这女子是苗疆的细作，之前向苗疆透露了不少朝中机密，为此，正阳帝特意将文王叫进宫来，说了此事。

　　文王心软，还想为其求情，正阳帝却不能这样做，他强硬地将那女子处死了。

　　后来文王因为内疚郁郁而终，文王妃便一个人带着孩子，但是没过多久，文王妃也因为身子不好过世了，整个文王府就剩下了文王一个人。

　　“那苗疆女子死的时候，文王几岁了？”

　　王元晔皱眉询问。

　　正阳帝看了他一眼，开口：“七岁。”

　　昭阳一愣，“也该记事了，不过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文王有个苗疆母亲呢？”

　　正阳帝摇头叹道：“我朝一向不许与苗疆通婚，这苗疆女子自然不能出现在皇家族谱上，对外也只宣称段昭宇是文王妃的儿子。”

　　昭阳点头，“所以后来阿宇哥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才去游学吗？”

　　正阳帝点头。

　　昭阳心中疑惑渐解，但是王元晔却不明白。

　　文王知道了他的母亲是为何而死，他游学又恰巧时常逗留在江南一带，江南以南便是苗疆，若是说这其中没有联系，他是万万不信的。

　　“王元晔？王元晔？”

　　昭阳看着王元晔，不知道他在出什么神，见他回神看向自己，她开口道：“我要去贵妃宫中走一趟，你留在此处和父皇阿宴他们再坐一会儿吧。”

　　卢贵妃虽然不是她生母，但是这些年执掌后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她新嫁回宫，按着礼数，也该去拜见一下。

　　更何况，陵阳还在她那处住着。

　　王元晔自然没有异议，看着昭阳退出了太极宫，朝着后宫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