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看我都是白月光》莫晓贤

9、战斗

　　亲王府邸之内，此时已经一片狼藉。

　　墙壁上的弹痕与焦黑，地板上的火焰与血迹，无不昭示着这里究竟正在进行怎样一场惨烈的战斗。

　　聂鸿坐在自己的房间内，躲藏在竖起的床板之后。

　　他身上的衣物已经满是灰尘与褶皱，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看起来狼狈至极。

　　但聂鸿的嘴角勾着，脸上笑着。

　　他看着正躺倒在门口的几具尸体，表情疯狂又嗜血，“就这点本事？”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床板外侧顿时又闪出一片火花。

　　这分明只是块最普通的床板，按理来说早就应该被击穿击烂，此时却仍旧牢牢的挡住了一切。

　　“果然都是鼠辈，”聂鸿继续挑衅，“子弹有用吗？有本事就靠近一点。”

　　门口的两个敌人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忍不住停下了手中的射击。

　　“不要停！”另一个稍微年长些的顿时呵斥道，“继续打啊！耗死他！”

　　之前那个年轻些的咽了口唾沫，枪击声连忙继续响起，不断地在聂鸿的床板上磕出火花。

　　虽然那块床板简直坚固得叫人绝望，他很怀疑这样打下去究竟有没有用，但现在没有其他选择了。他们这一次总共来了五个人，三个正躺倒在地板上，已经只剩下门口的这两个。

　　“我们就这样打，打得他不敢冒头就行了。”那个年长的敌人说，“他这能力是烧命的，我们和他耗，他耗不起。”

　　聂鸿在枪雨声的夹缝中听到了这句话，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这群家伙对他居然还挺了解，他还真的是耗不起。

　　门口的两个人见聂鸿果真不敢冒头，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不断挑衅，顿时心中大定，自以为抓住了聂鸿的命门。

　　这令他们不由得松懈了两分。子弹的覆盖出现了一丝空隙。

　　那真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空隙，只是战场上几乎不可能被人抓住的一瞬间。

　　但就在这个空隙中，就在这一瞬间，他们竟然看到聂鸿冲了出来。

　　像是没有看到眼前的枪林弹雨一样，聂鸿离开了之前一直保护着自己的掩体，就这样冲到了他们面前。

　　怎么可能？

　　那年长的敌人几乎要发出一声惊呼。

　　聂鸿疯了吗？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办到的事情！

　　但聂鸿偏偏办到了。

　　他靠着战场上长年累月磨炼下来的直觉，硬生生抓住了这个机会，这短到正常人难以越过眼前十余米距离的瞬间。

　　在两个敌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聂鸿足底似有光华闪过，身形竟快如闪电。

　　“不可能！”那年长的敌人终于惊呼出声。

　　他的身旁，另一个敌人的喉间已经迸发出血雾，正在往后仰倒，死不瞑目。

　　聂鸿甚至没有拿任何武器，只抛下一张薄薄的纸。

　　“你对我的能力好像很清楚嘛。”聂鸿看着剩下的那个笑，“我们以前打过照面。”

　　那仅剩的敌人顿时不管三七二十一，转身就跑。

　　“你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聂鸿没有去追，只是站在原地，皱紧眉头。

　　对方眨眼间拉开了距离，自以为安全了，甚至想要回身反击。

　　毕竟他记得清清楚楚，聂鸿手上是没有枪的。

　　但是当他转过身来，只见聂鸿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根树枝，正握在手中，笔直地指着他。

　　聂鸿说，“嘭。”

　　话音未落，对方的额头已经犹如西瓜一样炸裂。

　　“你如果老实回答，说不定还能捡回一命。”聂鸿扔掉了手中树枝。

　　他长舒了一口气，望着地上五具尸体，又慢慢蹲下，想要研究一下这些家伙究竟是什么来路。

　　结果身形刚刚一矮，聂鸿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几乎趴在地上。

　　毕竟是烧命嘛，聂鸿叹了一声，“亏了。”

　　今晚杀这五个人，居然花了他整整十分钟，真是累坏了。

　　话说如此，他的神色间却不见丝毫懊恼，反而笑得有些邪气，带着点嗜血后的满足。

　　他伸出双手，准备搜查一下尸体身上的物品。

　　但在下一个瞬间，聂鸿突然又捡起地上那根树枝，猛地指向楼梯的拐角处。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头盔。

　　骆祁终于顺利解决了那个门锁，出来之后所看到的情景却令他非常惊骇。果然有人趁夜袭击亲王府邸，但是这么快就全被杀了？

　　“把你的头盔取下来！”聂鸿喝道。

　　虽然他已经从身形判断出这就是骆祁，但还是要防备被人冒充的可能。而那张脸是冒充不了的，因为只有他能从骆祁身上看到那张脸。

　　然后骆祁便露出了那张脸。

　　聂鸿撇开视线，这才扔掉手中的树枝，“再把头盔戴上。”

　　“亲王殿下，”骆祁边戴头盔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聂鸿不答反问，“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把门锁给拆了。”

　　这个答案让聂鸿眼皮子直跳，“我真是小瞧你了……”

　　骆祁呵呵一笑，心想你小瞧我的地方还多着。

　　但他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那些尸体身上的全副武装，还是选择了沉默。

　　费劲心思赶到战场，战斗却已经，这种事情着实令人感到沮丧。

　　骆祁在心里默默地对比着，如果他遇到这样的情况，能够这么快解决吗？

　　却听聂鸿蹲在一旁，边翻着尸体边说，“你不该出来的。”

　　骆祁将眉眼一挑，“为什么？”

　　“太危险了。”聂鸿指了指刚才毙掉的两人，“你要早来一步，就要面对他们的枪口了。”

　　骆祁皱着眉头问他，“你以为我很弱？”

　　聂鸿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没有在身边的尸体上发现什么线索，便站起来，打算再换一具。

　　但是刚刚起身，聂鸿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身旁伸来两只手，拦住他的双肩，将他好好扶稳。

　　“你看，”骆祁表示，“很明显是你比较弱。”

　　聂鸿嘴角直抽，这种情况下却又实在无法反驳。他刚刚一张嘴，便感觉一阵咳嗽又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顿时在骆祁怀里咳得天昏地暗。

　　骆祁轻轻拍着他的背，表现出十足的耐心。

　　骆祁甚至还笑道，“没事的，亲王殿下，哪怕你已经弱成了这副德行，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聂鸿气得把他推开，耳根却红了。也不知气红的，还是羞红的。

　　“亲王殿下——”骆祁又走近几步，试图继续调笑。

　　聂鸿十分无语，他怎么觉得这个新婚妻子昨天还不是这样的性格，难道那些乖乖巧巧的样子都是在装乖吗？

　　“行了，”聂鸿连忙转移了话题，“你把这些家伙给收拾一下，血都渗到墙里去了。”

　　骆祁笑了笑，总算放过了对方，转身去清理现场。

　　聂鸿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骆祁真实的性格，似乎反倒和那个人有些像。

　　但很快，聂鸿就摇了摇头。明明只是个冒牌货，怎么可能真的像？

　　“亲王殿下……”骆祁又回过头，试图再说点什么。

　　聂鸿倚靠在墙壁上，捂着嘴，显然仍旧克制不住地想要咳嗽。

　　就在这一瞬间，骆祁的脸色猛然大变。

　　窗外遥远的夜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闪了一下，带来某种极端危险的感觉。

　　同一个瞬间，聂鸿也稍微抬起了头，似乎感到了某种预感。

　　但他刚才太过放松，此时身体已经完全处于战斗后的衰弱中，难以再做出那么敏捷的反应。

　　他看见骆祁已极快的速度冲来，一把将他推开。

　　骆祁脚步未停，显然也在进行躲避。

　　但一道耀眼的光线，带着某种强烈的冲击，已经从窗外的天空上射了下来。

　　等到视野再次清晰下来，聂鸿发现眼前的地面多了一个坑洞。

　　而骆祁半靠在这坑洞边缘的墙壁上，头盔凹下去一块。一缕细细的血液，正沿着骆祁的脖子往下流淌，染红了衣领。

　　聂鸿不可置信站在那儿，好一会才从喉咙里艰难挤出两个字，“……骆祁？”

　　在这一瞬间，他的呼吸都似乎停滞了，血似乎都凉了。

　　直到片刻之后，骆祁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双手，将头顶那已经破损的头盔取下。

　　他捂着被擦破的头皮，倒抽了一口冷气，“嘶……还好我身手敏捷。”

　　聂鸿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骆祁抬起头，反倒是被对方惨白的脸色给吓了一跳，“亲王殿下，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