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安琪儿》惜爱

46、3

　　梵文纪年二0七年十二月，穆莱尔秘密传信欧国，铁翅军团以日行百里的速度暗地行往梵尔纲。
　　梵文纪年二0七年十二月十五日，大皇子军向都城第一次叫阵，都城紧闭拒不应战，老国王利用亲信部队准备打开城门，却招到雷恩的阻截，那一日老国王被他关进皇宫的地下水牢，从此不见天日。
　　梵文纪年二0七年十二月三十日，大皇子军命海伦手中的部队作为前锋，开始强攻都城，都城依然紧闭，城强上竖起火力强大的轮盾和强箭队，海伦军损失惨重。
　　梵文纪年二0八年一月。
　　天气已经转变，笼罩在整个梵尔纲上空的冷空气终于离去，久违的春天缓慢的踏入这片大地，玉铃花开始绽放出美丽的朵儿。
　　黑庙山的黑雾迎来一年中最美的季节，它们变得不再那么浓烈，慢慢变得白净，将这个传说中的死亡之谷变得拥有几分神韵。
　　前太子以小规模的战斗开始消耗拖延城内的储粮和净水，都城的人们终于开始陷入一片恐慌中，有些从都城冒死逃出来的叛军俘虏说，几乎所有的人都走投无路，易子而食，路有冻死骨，尽眼满城凄凉。
　　饥饿已经将都城的命数推到谷底，可是雷恩却依然顽强的指挥着一次又一次的防守，不断有小规模的战斗在城中的某些地方挑起，官兵们也已经筋疲力尽。
　　城内外的不间歇挑战，失败已经是早晚的事。
　　雷恩已经决定了决战的日子，时常的晕倒成为习以为常的事情，日子已经不多了，如果再不出战，恐怕他就没有力气站起来——
　　“国王陛下，城中东街有起内乱，又有十七名卫士伤亡，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支持不到决战期！” 大将军说。
　　他的衣服下已经有不少伤痕，曾经耀眼闪亮的战袍早已染上一层薄薄的暗尘，几天几夜没合的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
　　雷恩摸了摸下巴，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他望着摆在案上的大地图，眼里有道灵光闪过。
　　“三天后集结所有的军队，午夜突袭黑庙山，消息要封锁，在行动还没有开始前，不可以告诉其他人！”
　　“是！国王陛下！”
　　清冷的夜空，满天星辰。他望向天空，月亮模糊的重出好几道影子，他甩甩头，将如影随行的微晕甩开，月色迷醉，他突然发现皇宫好静好静。
　　静的像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黑雾峡谷的雾已经因为季节的原因，也有些变色稀少起来。
　　联合的大帐内，各国的使者都已经为这久攻不下局势感到厌烦，几乎所有人都主张倾军攻城，他们已经无法再等待时机一点点的流失。
　　“大皇子哥哥，我带来的军队因为您的错误命令已经剩下一半，接下来的战斗，我的队伍将不再担任前锋！”
　　“海伦，你这是在说什么！想要违背主帅的话吗？”前太子怒吼一声，如果不是因为各国的军队实质控制权不在自己身上，而又因为在边界地方招到的军人全都些乌合之众，他根本就不想用到这个曾经亲手将他推下太子之位的妹妹身上。
　　“大皇子哥哥，我已经很容忍你的指手划脚了，虽然我答应和你联合，但不代表会听从你的命令继续让我的子弟兵去送死！”
　　“你——”他真想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这个卑贱的丫头和雷恩一样，仗着自己的能力就丝毫不将他放在眼中，如果再被这些傻瓜拖延下去，输不是快要穷途末路的雷恩，而是他这个四分五裂的联合军。
　　“好，那么十天后，全线进攻都城！”
　　这声令下，全帐一片欢呼，只除了海伦，当她落漠的回到自己的帐营时，妮诺雅正在卸下自己的面具。
　　那是穆莱尔特别为她准备的，谁都知道雷恩有一个叫妮诺雅的弱点，他不希望她还没有见到雷恩就被那些联合军发现，于是亲手为她打造了一面美杜纱面具，恐怖的头像总能给人以震慑，为了能帮助雷恩从困境中走出来，穆莱尔在妮诺雅的央求下，终于在十天前回去欧国搬军队。
　　“在我不在的时候，你最好不要把面具拿下来，现在大皇子哥哥已经对我产生怀疑，连这个大帐，都不知道是不是安全的！”
　　“你们又有什么新的计划吗？”妮诺雅用纱布轻轻的擦拭那狰狞的面具，问道，“雷恩，希望战斗到最后一刻完成自己身为君王的使命，现在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都城现在几乎快成为一座死城，如果我是他，这几日就会突袭。”
　　“你说的是真的吗？为什么会这么想，三皇子哥哥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要知道这黑庙山长年集聚的浓雾，想要突袭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妮诺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只是我的直觉，现在不仅仅是都城里已经一片混乱，两个月来联军依然久攻不下，内部也应该产生混乱，如果这个时候来攻，他还可以使用到可观的兵力和剩下死士们的向心力，而联军却已经无法支撑这宛如散沙的局势！”
　　海伦从她的手中拿过美杜莎面具，将她带在自己的脸上，若有所思的问：“你是不是因为戴上这面具才会变得这么冷静？”
　　“诶？”
　　妮诺雅奇怪的看着她，这一个月来，她和海伦的关系改变了很多，以前在皇宫她们只有在海伦假装失忆的那段时间有所好转，可是那也只是虚情假意，反而没有现在的同舟共济那么真实。妮诺雅以美杜莎的面具示人，并且几乎一直不离海伦身旁，又没人知道她的名字，所以大家都称她为杜莎。
　　“听过美杜莎的传说吗？”她凑近她的眼瞳，从面具里看去，倒映的鬼脸居然有种诡异的气质。
　　妮诺雅忍不住摘下海伦脸上的面具，将它收进自己怀中：“美杜莎就是拥有一双给以让人石化眼瞳的满头蛇发的邪恶妖魔，与我有什么关系！”
　　海伦笑着摇摇头：“你听到的那个传说只是人们为了掩饰美杜莎的悲剧而杜撰出来的，其实她只不过拥有了比凡人更多的美貌，而被女神雅典娜派来的角斗士砍下头颅。”
　　“美貌是危险的，对女人是一样，对男人也是一样！可是为了心爱的人，他们遇到再大的危险都会有勇气坚持下去！”她倒在床上，说着妮诺雅不太能听懂的话。
　　“海伦，我是不记关于美杜莎故事的具体内容，也听不懂你说的话，不过我记得关于记录美杜莎神话故事中的最后一段话！你想听吗？”
　　海伦已经闭上了眼睛，妮诺雅笑了笑，将那句记忆深刻的语句轻轻念了出来。
　　“她不记得一生中只能流一次泪。那纯洁的泪水已献给了她的爱人，用她的眼泪代替她来陪伴他。她是邪恶的，忍受着世人的责难，唾弃和恐惧。但她不会去在意这些。她的眼泪已经证明了她的纯洁，那是比天使更加纯洁的存在！”
　　妮诺雅说完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良久。
　　海伦睁开了眼睛，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她，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是在安慰自己吧！曾经犯下那么大的错误，所以才会一直陷入魔障中无法自拔，早已经忘了自己也曾经那么天真纯洁过，在没有放下心结的时候，她一直都背负着邪恶的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