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惜*

41、2

　　他走入偏殿。
　　悲凄的空气如看得见的风，回荡在整个空旷的空间。
　　壁炉的火依然烧得很旺。
　　妮诺雅对着墙上的烛火发呆，红肿的双眼像桃子一般，一只白色的帕子递到她的面前，她抬起头，穆莱尔对着她微微一笑。
　　“妮诺雅，你现在的样子还真是难看啊！擦擦吧！”
　　“穆莱尔！我——”
　　“我知道，你想要亲眼证实吗？”他摇摇头，“你不要那么执着了，否则只会更伤心，我不想你伤心！”
　　妮诺雅没有接过那帕子，而是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
　　“你帮……我啊！我要……知道原因！雷恩突然……不要……我的原因——”
　　“妮诺雅——”
　　她的激动使穆莱尔更加沉默。
　　“穆莱尔，你……明白的！那种不能……放弃的感觉——”
　　他一怔。
　　不能放弃的感觉？！是，他明白，而且切身体会，就像是身体的另一半，与原来的骨髓溶为一体。如果放弃，就意味着死去，如果坚持着，至少还有所期望。所以他才会为了妮诺雅走到今天，才会不那么迷茫。
　　他拒绝不了她的请求，于是点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为你查的！不过在这段时间，你还是顺应皇旨，接受他选妃的剑术面试！”
　　妮诺雅的眼神暗淡无光。
　　“我……不要！”
　　“你必须这么做，如果你想不用提早半个月就被人抬出宫去，就只能这样做！你明白吗？”
　　穆莱尔的话让她心里一抽，仿佛被重锤砸到般心痛。
　　“我真的很想带你立刻离开这里，看着你每天伤心欲绝的样子，我的心一点也不好受，如果能早点帮你解脱，即使付出我拥有的一切，我也不会在乎！”
　　穆莱尔悲痛说着，无力，彻底的无力似乎要将他吞没。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个剑术大赛，你穿着一身男装，英气逼人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告诉我最好不要轻视你，那时我觉得眼前这个小男孩真的很可爱，明知道我们之间的悬殊还要勇往直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就是西奥给我的第一印象。”
　　他那时一直在想，这样的身体到底隐藏着什么力量，可以给一个人这么大的勇气，直至第二次遇见她，就有了心被燃烧的感觉。
　　“第二次见面，在那个偏壁的质子殿，你狼狈的闯了进来——”
　　妮诺雅唇角勾起温馨的笑容。
　　“那次……我在皇宫……迷路，却没想到……会以那个……肮脏的样子见到你，而且……那时我已经……对你一见钟情！”
　　穆莱尔苦涩一笑。
　　“一见钟情！”他撇开眼去，“现在听起来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至从我离开梵尔纲，一切都变了！”
　　“莱恩——”妮诺雅不自觉叫起他民间的名字，可是看到他的样子，本想说出口的话又收了回去。
　　“好啦！其实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既然不放弃，我也不放弃，那我们就一起坚持下去吧！总有一天，我们之中会有一个人会成功！”
　　妮诺雅望着他很久很久。
　　久的好像时间都停止。
　　穆莱尔伸出双手将她拥入怀中，轻抚妮诺雅的背，低声说：“为什么变得这么爱哭了呢？以前你很坚强的，如果不爽，就会将剑拔出来，指着那个让你流泪的人说——”
　　他故意模仿她的语气。
　　“我们决斗吧！”
　　骄傲和嚣张的语气真的好像她哦！可是从穆莱尔这样的男子口中说出来，让妮诺雅忍俊不禁。她笑得很开心，红肿的眼睛像桃子一样，眯成一条线时，整张脸都像个大花脸。
　　“你终于笑了！”穆莱尔轻轻松开她，“我以为我再也没有能力找回你的笑容。”
　　“谢谢你！”
　　妮诺雅迷朦的微笑像达芬奇笔下的凡尔赛玫瑰。
　　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那么努力，那么拼命。一句谢谢却太轻太轻，她说出口除了感谢还有对不起，穆莱尔也听得懂她说的话，然后就没有再说什么。
　　“你放心吧！我……会坚持下去，努力的……坚持下去，披上……公主的身份，为他……选出最好的……女孩，我绝对……绝对不会被……打倒的，我要和……他决斗，看谁能……赢这场……战斗！”
　　她笑着流泪。
　　穆莱尔低头温柔的为她吻去泪珠，酸涩的味道在舌尖化开，顺着眼角一直到唇角，柔软的唇带着她眼泪的味道，亲吻没有任何暧昧的错觉，只有无源无界的温暖深深的将她包围。
　　他也会坚持下去的！
　　天好不容易晴了下来，不再下雪的天空，空气也清新了许多，世界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可是在明湖的中央却聚集了许多人。
　　冷风将黄帘吹得翻滚，隐隐约约的众人可以看到妮诺雅的面容，女官们站在她的身旁，在她们的面前坐着十几个姿色身型娇美的贵族千金们，她们全都是经过了严格的各项测试，而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是为了成为国王的宠姬，甚至有可能成为一国的皇后。
　　每个人都很清楚，现在这些剑术卓越的贵族千金都是因为知道妮诺雅这位曾经的准皇后是现任国王的贴身侍卫，所以贵族间就流传着一句话，想要得到国王陛下的爱，就要拿起那把长剑。
　　女官们看看天空，面无表情的说：
　　“国王陛下有旨，玉铃公主担任这次剑术比赛的初试评委！现在请各位候选妃到女官那里抽选对手的名单！”
　　剑术比赛有序的进行着，而另一边的国王殿却歌舞升平。
　　女官低着头走进来，恭敬的对着左拥右抱的雷恩说道：
　　“国王陛下，玉铃公主负责的剑术初试已经开始进行了！”
　　“我知道了，下去！”雷恩睁开醉的迷朦的双眼，冷漠的吻上怀中美人的颈项。
　　“是！”
　　终于要开始了！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进行着，完美的好像一出戏。她会慢慢的发现，在她心里的雷恩已经死去，现在只不过剩下一个躯壳，每天痛苦的煎熬，然后慢慢地死去。
　　他仰头饮尽满杯的酒，忽然笑的很大声，那痴魔的笑声将左右美女吓得魂飞魄散，满室的奢华，满眼的辉煌，满耳的华乐，似乎都化为一首心底的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