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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离开小镇 ...

  •   梦里。
      顾凇在梦中迷迷糊糊思想,自己经历这么多个世界是因为什么呢。
      是神力吗?他否定这些。
      是空间论?宇宙平行、虫洞、穿越……
      最后没想出个所以然,他挣扎着张开眼了,被灿烂的阳光晃了眼,手臂伸出来当了当,习惯了就放下了。
      他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特别是腰有种虚乏酸痛的滋味。
      风信子的花香透过床头的木窗,窗前是鲜艳的红玫瑰,花瓣娇艳欲滴。
      阳光也正好,撒在他脸上。温暖的不像冰原。
      噢,现在是在北域一个小镇呢。“嗯……”顾凇舒展一下筋骨,然后翻身。
      伽此那全身棵体,肌肤青红一片,顾凇视线向上,那温柔的金色眼眸与他对视上。
      一时间,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或许他们的关系相处模式,并不需要多说什么对吧。
      “想现在吃饭吗?”伽此那给小孩一个早安吻,他的右眼已经微微好转,早晨心情随着顾凇睁眼而如同万物生长。本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操心一个人类的生活。
      “嗯……”顾凇懒散地伸个懒腰,又裹起被子,只露出一双已经清醒纯粹的灰眸 。
      眼睛里还有揉碎的阳光碎片。
      少年微卷的发梢经一夜,杂乱起来,像羊羔。伽此那温柔注视着顾凇,眼中的爱恋从不掩藏。
      顾凇问:“如果我想,你会不会给我变出一桌美食?”
      神明逆着光,瞬息他衣物都已穿戴整齐。他微笑:“不会,”他起身,又为顾凇捻好被子,“我懂你的,孩子。你想要的并非是轻而易举能得到的美好。”
      窗外有一阵鸟儿清脆的鸣叫。
      “嗯。”懒床的家伙起身,张开臂膀,一瞧身上全是某些欢后的印记,比他还爱惜他身体的神明害怕他受伤感到疼痛,却不会消除他们做过的痕迹,殷红、淤青、乌红都在上边。
      一伸手,就有人拿起衣物给他穿上,当佩戴上配饰,足足做了半个多小时。伽此那给他穿上的服饰他不曾穿过,但看样式,特别有北域的风格。
      北域地处极地,多地势险要,危机重重,是探险的最好地方。这里又常年寒冷,民风彪悍,并且他们信仰十分纯粹。
      如果你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北域人,就必定会信仰冰雪之神。
      他们这些虔诚卑微的信徒又骄傲的自称为“育命者的子民”。
      所以在穿戴和配饰上,彰显浓浓的宗教风味。顾凇立于水晶镜前,来回走动,打量镜中的人。
      镂空蔷薇图案纯金的细圆冠隐于墨发之下,耳垂挂上耀如日轮的圆环,一抹殷红点在眉间,映衬淡漠的灰眸变得高高在上不可亵渎。
      少年身着绣金符文白衣,脖颈挂着圆环,上面镶嵌一个绿翡翠,这一点绿的点缀宛如神来之笔,清新高雅。
      嵌住衣袖的是黄金手镯,这几只手镯是扣上去的,很紧,束缚顾凇手腕以下的地方。顾凇转动手腕,也不是太难受。
      身子只要稍微一动腰身一转的荆棘蔷薇金玲就发出清脆响音。
      不仅如此,伽此那还想给顾凇带上几个戒指。顾凇看那璀璨夺目的黄金,恐怕带上金戒指这奢靡风格就彰显的淋漓尽致了。
      他就是出门游玩,换掉旧衣裳。顾凇默认不想说话,其实他心里乐开了花,他俗人一个,就爱铜钱臭味,金银玉石更是他的心头好。
      更何况这些真的很美。
      顾凇对着阳光,看金子反射出的耀眼光芒,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然后,有人轻轻环抱住他。
      他的手被另一只手托起,华美的手镯反射阳光烨烨生辉,另外那只手也佩戴如似的手镯。
      顾凇开心遭了,在那怀抱里转身,忽视特别近的距离,问伽此那:“我好看吗?”说罢少年微微昂首,白皙光洁的脖颈引人瞎想,神色倨傲让天地失色,伽此那痴痴看着他的小孩。
      爱,无时不发酵膨胀。
      天地之间,神明低下高贵的头颅,单膝跪地,仰望少年受阳光普照沐浴的身姿。虔诚说:“你是万丈曙光,刺破阴霾透入人间。
      你是闪耀的群星,点缀仅存明月的夜晚。
      你的容颜比蔷薇更娇艳。
      你的声音比风笛更悦耳。
      你的眼眸比晨星更耀眼。
      你是世间至美的珍宝。”
      “……”他一个大男人何德何能称得上世间至美,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不假,对容貌顾凇可有自知之明,好看是好看,但更有更加惊艳存在。
      但这种恭维的话让顾凇舒展唇角,他不否认,他听着舒心了。“起来吧,我接受你的赞扬。”
      “并赐予你一个吻。”
      ――
      “风中混合鲜血和芬芳,
      缱绻回到家乡,
      我猜猜是蔷薇于北域沐浴你的荣光……”卡尔声情并茂诵读着,猫耳少年终于逃脱了魔女格莱丝的魔爪,忍不住要造作了。
      修明端坐在火炉旁,品一口醇香红茶,似乎味道有些苦,一旁放蜂蜜的杯子已经见底了。修明嘴微撇。
      格莱丝则强迫自己偏着脑袋不去看卡尔的耳朵,心里默念魔神在上,恶魔当无拘无束斩断弱点强大自己……那眼就一个劲盯琉璃窗看。
      “喂!你们听我分析啊,别让我独角戏很尴尬的好吧!”
      格莱丝头依旧偏着,没好气说:“你的分析大家都能想出来,不用你说了,就是因为诗的意思太浅显易懂,才让人难以琢磨他的深意。”
      修明放下茶杯,沉吟一会,说:“那按照你们理解的表面意思,都是什么呢?”
      “表面上解读,就好像对出征的恋人作的祝福诗。当然,这首诗被称作赞美诗?我们想想,他赞美的到底是谁呢?”卡尔认真时候,与平常嬉皮笑脸的兽族少年完全不一样,这时的他沉稳而睿智。
      赞美诗总会有一个对象的吧。
      关于“举起裁决之剑”“荣光”等,我们推测。
      是将军吗?
      是领主国外吗?
      是贵族吗?
      还是冒险者或者勇士?
      ……
      或许会有更深层的,三人内心都有考量,说出来却又很艰难。
      格莱丝身为魔族,顾虑也只是一瞬,说出口的话仍旧带着很大的不确定,“如果要去定义每一句话……”
      “诗中提到北域,我们都知道十八年前北域的战争。这首诗赞扬的会是北域战争中的某位。”
      “而风,回到故乡。”
      “风的故乡不正是冰原吗?”正是这场战争发生前就已经崩塌碎裂的冰原。
      格莱丝阖闭眼,掩下的猩红魔瞳带着对过往的追忆,“唯一从冰原出去的,不是别人,是北域的主人,被众神用结界封印在冰原的――冰雪之神!”
      十八年,才过去多久?只能让一个襁褓婴儿变成青葱少年,而他们那时,早已记事。
      称为北域战争,却是涉及到中土的残忍血腥的战役。
      “诶?好啦好啦。”见气氛很尴尬,卡尔忙缓解氛围。因为是兽族,兽族远离中土,种族繁衍在东部加斯拉山脉,他没亲历过那场战争,也从友人的反应和大量记载的文献了解到许多。修明还是人类幼崽就亲历这场战争,他的初生便没有亲人,被养父母抚养长大,但战争残忍的夺走了他们。
      而格莱丝曾经参与过这场战争。十八年前她不是贤者塔的学徒,而是魔族刚加入应战的魔女。
      当然她的年龄比卡尔和修明加起来都大。魔女复而张开眼,瑰丽的眼眸微眯。说出当初那句话。
      “这真是一首不敬的赞美诗呢”
      ――
      吃完饭出门了,一路顾凇忍受路人或惊羡或妒忌的目光,有些汗颜。
      说实话,今天阳光好,他感觉自己是普渡众人的大慈大悲的佛,浑身金光的那种。
      不过,他竟然喜欢这些东西喜欢的遭不住。
      他牵着伽此那逛遍整个小镇,这个镇子不大,一天就能逛遍。
      是时候开始新的旅途了。
      顾凇目光又被那高耸的城堡所吸引。
      远看感觉它很近很近,仿佛就在峰回路转的群山之上。
      但这么久了,顾凇肯定他远离这座小镇,因为在这小镇的边缘,甚至看不到城堡所在的山全是松叶林的痕迹。
      招展的南白旗帜,纯白的冰晶蔷薇。
      莫名的,顾凇想起旅店床头那在清晨还带着露水的红玫瑰。
      他眺望一阵,低头了。
      这个世界,他感觉到很快乐。
      因为在和伽此那的相处之中,他能感受到身边默默有人陪伴的温暖。
      神明爱着你,想占有他,跟随他。
      却始终是微笑,放手让他前行。
      这是神明的爱吗?行走于尘世之上万人敬仰的神明的爱?
      顾凇凝视伽此那,他潜意识告诉他有什么是你必须去探寻的,关于伽此那。
      但他可能没有这个机会。
      ――
      除了顾凇,旅店的伙计知道,刚退房那两人房间窗前的新摘红玫瑰枯死腐烂。
      除了顾凇,酒馆的常客知道,碧斯死掉了,死在了腌臜的妓院,浑身赤条又遍布伤痕血迹和糜烂。谁都不会想起,她曾抚摸一个少年的脸颊,红唇赠予少年热情一吻。
      除了顾凇,城堡的侍卫女仆知道,城堡塔顶的领主小姐赤脚死在了房中,血混杂了泪,窗前红玫瑰迎着阳光舒展身姿。她再也见不到十八年前记忆中惊鸿一瞥的少年了。
      伽此那仍旧是笑着看着旅途中兴奋的顾凇,有时搭上几句话,更多都时候是微笑沉默。
      看啊,多么贴心的恋人,一回首他就在身边不离去。
      也不会无理取闹,他成熟、美丽、强大。
      这是他向往的自由,也是他贪恋的温暖。
      顾凇每每看见神明的微笑,都觉得内心的阴暗面被洗涤了,他也还以报涩微笑。
      像是重归少年,初心不负。
      ――
      其实,神像很多都是笑着的。
      北域许多雕刻冰雪之神神像的人,有时会给高高在上冷酷自私的神明刻上微笑。
      洗涤心灵的微笑。
      时间会给人教训,做错的事重来一遍,谁不会做的更好?
      路途顾凇走不动了,非让伽此那抱着他走下去,伽此那纵容一笑,心甘情愿抱着他的宝贝走在迎着夕阳的路途中。
      神明注视他的孩子,心想,他会做的更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离开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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