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风残月》千里笑笑生

19、得救

　　十九得救

　　＂我…＂真正的原因无法说出口，周晓明张著口顿了顿，却也说不出所以然。最後只想了一句：＂…救人还须要原因吗？＂

　　＂我倒忘了，你可是个神医。＂

　　沈青石忆起崖上之事，自然也知道那群人对周晓明的称呼，然刀却也未放下，只冷冷的笑道：＂沈某的名声不佳，自然也并非知恩图报之人。你如今瞧见沈某的脸，沈某断然是不可能让你活著回去。＂

　　周晓明却不怕，那颈间的银刃，根本无法伤他分毫。只道：＂你若真要杀我，却也不是那般容易。＂

　　他说这句话，自然也只有知情之人才懂，沈青石自是不明白其中个由，道：＂莫说大话，我手中这刀虽不利，却也不是不能伤人。你可要试试？＂

　　＂你若真要害我，我自然也不会阻止你。＂周晓明道：＂但你手中的惜雨剑，我肯定是比你熟悉了多。＂

　　沈青石冷笑一声，道：＂对惜雨剑＂熟悉＂的人，可多的了。＂

　　周晓明知他不信，微微一哂：＂没错，每个人皆知道，你现在搁在在下颈间的惜雨剑，上头记载绝世神功。＂

　　世人皆知，这剑本为绝宁天所有，但却无人清楚，绝宁天後因丧妻之痛，为在梦中与其妻相见，创立一邪门歪道之法，并因其妻喜爱梨花而命名为梨花神功。但谁知他最後走火入魔，暴毙而亡。梨花神功虽有八层，但又有多少春衣历任教主，练至全部功法？

　　＂这套梨花神功虽是厉害非常，却易於反嗜，通常便在练至第三层时，便会开始有异相产生，通常是夜有灼热开始，然未若继续练上去，倒也不碍。但若继续练至第四层，夜间不仅灼热加剧，白日还有冰寒刺骨…我说的可对不对，沈教主？＂

　　话声刚落，便见沈青石眼里带有些许震惊，无怪乎他会有这般反应，因为周晓明所说的，正是他所遇的状况。

　　但一个外人，又是如何得知这梨花神功的秘密？

　　沈青石看著他的双目一沉，＂你究竟是何人？＂

　　周晓明拿著当初骗洛行那套理论出来瞎掰，＂我便是历任教主中，第一个练至第八层的人。＂

　　沈青石与周晓明在断风崖上一决生死，虽可看出此人功法古怪，厉害非常，半点也伤不了他的身。

　　但春衣教建教百年，其历任教主因练梨花神功，後多走火入魔，以致每任在位时间不长，百年间算来竟也有十来位，知其奥秘的人亦不少，这人说的话，却有值得疑虑之处。

　　沈青石道：＂如你真是历任春衣教主，何以与我辈决战？＂

　　周晓明暗道，这沈青石果真不如洛行那呆小子好骗。想了想，道：＂我练至第八层，便早脱出凡俗，既超脱凡俗，春衣教事由自当与我无关。况且……那日断风崖上，你可曾见我攻击过你？＂

　　说这话时突然想到，那天却是有人把他扔了出去，才害得他二人如此……究竟是谁？

　　沈青石复思那日情景，确实和眼前青年所言无差。打量了一下对方，虽然还有疑虑，心里却道：如若这人真想杀他，那又何必救他？

　　沈青石方才口里虽说要杀他，但也只是吓唬威吓多於真正下手。如若周晓明真是他救命之人，他也不会那麽轻易的致人於死地。

　　银光一闪，剑已收回。

　　周晓明见他拿回剑，知他已大致上相信了自己一番话，避免他再多问，连忙转了个话题：＂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离开此地。＂

　　沈青石自然也是同样的想法，只是一顾洞穴更深之处，幽晦阴暗，弯延纠曲，不知通往何方，饶是他这般眼力，也望不见底。

　　但他并非犹疑之人，并未多看几眼，便先行钻入了洞穴深处，转眼间已不见人影。

　　＂等等我！＂见沈青石消失在岩缝之中，周晓明也连忙站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後进入洞穴深处，一路上并未交谈。

　　沈青石神情冰冷，一边探路，一边还要戒备旁人。虽说周晓明的话，他信了一些，却也不是完全。他生长於春衣教中，那里龙蛇杂处，又不知有多少人觊觎他教主之位，自幼早便养成性疑的性子，如若如此轻易便信了旁人的话，早不知死下多少遍。

　　周晓明倒没有那般复杂的心思。

　　他一双眼四处张望，有时候还会好奇的摸摸岩壁。他是个都市人，大概也不会走进这种地方。如果不是这个意外的话，他一辈子也没想过自己会真的走在这些他所写下的场景之中。

　　文字变成了真实，周晓明不得不兴奋。不得不说他这趟走来，多少是存了观光的心态。

　　空气间的湿气慢慢多了起来，远处隐隐传来了水声。

　　在道路的最前方，便是地下河，地下河又称伏流，只有在喀斯特地形才可以见到。当初，沈青石便是穿越了洞穴寻到地下河，最後脱困。

　　沈青石也察觉了水气，只是眼前三四条岔路，又该往哪条走？但他也只往地板几摸，便择了一条路前进。

　　他说不说，周晓明却知道，他方才是在探地面上水流方向。其中两条已没水气，显见河水支流已不走，另外两条一条向上，一条向下，水往低处流，便择了向下的那条。

　　攀爬而下，又走了一阵子，只闻耳边水声越来越近，两人已是在地下河道附近。再向前，眼前已是一空旷之处，下方有水流经过，却不湍大，左右约有四五人宽度。

　　周晓明停下脚步，＂此河的上游，便来自断风崖顶的琼瑰湖。＂

　　沈青石道：＂你这样说，就表示这条路果真可以出去。既然如此，我也无须迟疑。＂

　　话刚落，随而纵身跳入水里。周晓明一愣，便见水花一阵飞扬，赶紧一个纵身，也跟著跳入水里。

　　周晓明惯性的闭气，才又发现自己可以在水中呼吸，他身子放松，四肢舒张，缓缓的顺流水波而下，只觉得与玩水上乐园的滑水道差不了多少。

　　一路倒也平滑，偶有突起石头，却也因水流方向并未撞上。也不知滑了多久，只听前方水声极大，身子一空，人便从瀑布上游跌落进下方的潭水之中。

　　身子轻盈的关系，周晓明但是未落进潭水深处，反倒是缓缓的漂浮的潭面之上，但四周却不见沈青石的人影。沈青石不如自己，落水之後会因重力加速度沉入深潭处。

　　不待片刻之後，水面上便冒出了一个人影。

　　周晓明向著人影的方向游去，一边问道：＂你还好吧？＂

　　一身尽湿的沈青石却未答，目光在四周一转，道：＂我未曾想过，断风崖底，竟有如此奇异之处。＂

　　周晓明向著他视线方向探去，只见这潭水上方，细长如冰针的石头倒挂於上，有长有短，左侧上有一缕光线从岩缝中穿透进来，阳光洒在空广的潭穴理上有如幻境。

　　周晓明道：＂这叫钟乳石，从地连到顶的叫钟乳柱，可不要小看这些洞穴，这可是这河水滴水穿石的结果。＂

　　沈青石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懂得挺多的。＂

　　周晓明秉著少说少错的原则，笑而不答。他却不知，自己这故作高深的模样，倒真有点高人形象。

　　这潭水之外，另外连著一处瀑布。顺著水流游许久，越接近瀑布，推力越大，身体浮在水上，水越流越快，突然眼前一亮，两人便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