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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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如以为老王妃只是提醒自己记得去祭扫，不要“忘恩负义”，没想到隔天她在穿衣梳妆的时候，铃月又来了，说是老王妃已在寿安堂等着，差她来问王妃收拾妥当了没有。这就是要一起去的意思。
让长辈等就太不像话了，钟意如就有些急了起来，“快点快点，不要梳这么繁琐的发髻了，出门在外，方便为主。”
“那可不行，王妃再房里穿着随意也就罢了，出门在外可是代表王府气派呢！”香桃手下加快了动作，又忍不住低声嘀咕一句，“早上喊您起床您偏要赖，现在知道急了吧。”
钟意如原以为她起得够早的，哪知道还要更早的？看到小丫头又要往她头上挂几斤首饰，她赶紧拦住了：“这个太贵‘重’，就不必了罢。”
“贵重的首饰才体面啊。”
“这也太贵‘重’了些，我看这支珠钗就够了。”
“如此简素......”
看王妃执意不戴，香桃只好放弃，“好罢，快换衣服吧。”
结果钟意如又有意见，“穿这个等会儿又被绊倒了，我看还是那套苏青襦裙轻便......”
香桃：“......”
结果还是折腾了好一会儿，等钟意如拎着裙子紧赶慢赶地赶到了寿安堂，端庄尊贵的老王妃抬眸一看到她，就皱了皱眉。
钟意如被那眼神一扫，不自觉有些气短，赶紧把拎在手里的裙子放下了。
老王妃越过她，又看了眼跟在她后边的香桃，小丫头肩膀一缩，也不敢说话，心道是王妃死活要穿成这样啊，她拗不过啊！
钟意如还以为是王妃等得不耐烦了，不好骂自己，要拿小丫头出气，就讷讷地坦白了：“是我赖床起迟，让老王妃久等了。”
老王妃一听这个称呼，感觉大清早的心窝子又闷堵起来，也懒得理她了，起身道：“出发吧。”然后就带人率先走了出去。
钟意如原本担心要和老王妃一辆马车，那样一路上气氛太紧张尴尬了。还好毕竟是王府，财大气粗，两辆马车还是有的，不至于让两位王妃挤在一辆马车上。虽然上了马车后，钟意如发现马车宽敞得很，就算坐四个人也不会挤。
说起王府，钟意如特意撩起车帘子回头看了一眼那府门上几个漆金大字，总算知道自己待了半个月的地方叫做“贺北王府”。就是这个贺北王，没啥印象啊。
马车平稳地穿街走巷，一路出了城门。
钟意如打了个哈欠，问香桃：“灵山寺要走多久？”
香桃道：“就在京城郊外的灵山上面，走半个多时辰就到了。”又皱了眉毛看她，“小姐年年都去的，怎么又不记得了。”
钟意如哈欠打到一半硬生生停下来，打起了精神问小丫头：“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有些怪？”
香桃迟疑着点点头。
钟意如又问：“你是否认为，我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丫头瞬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再次点点头。
“好吧，”钟意如一手拍到小姑娘细瘦的肩膀上，脸色严肃：“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香桃立刻凝神屏气，十分紧张的样子。
钟意如继续严肃：“不过，你要向我保证，不能告诉别人！”
香桃立刻点头如捣蒜。
钟意如强调：“就是别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不能说！”
“奴婢死也不会出卖王妃的！”小姑娘差点对天发誓了，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脸色都有点白白的。
于是钟意如叹了一口气，开始瞎编了——
“其实呢，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心情太烦闷，想离开人多的地方去静静，然后可能有点喝多了，我头晕眼花，不小心就咚地一声撞上了柱子——呐，然后就撞晕了。再然后呢，就在那里晕了好一会儿，幸好没有人经过瞧见，不然我就出丑了。就是醒来后七荤八素的，眼前天旋地转，路都不认识了，很多事情也记不清了，我觉着吧，我可能就是把脑子撞坏了一点......”
钟意如煞有介事地哄着小姑娘，结果小姑娘使越听越皱眉，最后怀疑地看着她：“王妃，这是真的吗？”
“当然啊，”钟意如神色十分认真地，“那天你找到我，不是看见我乱七八糟的吗，其实那就是摔的，摔了好几回呢。”
听她这么一说，香桃还真就想起来，这段时间王妃确实动不动就摔一跤，当下就不由得半信半疑了，又担忧起来：“那，王妃的头还疼不疼啊。”
钟意如随意挥挥手，“还好啦，就是不记得很多事情，还要靠香桃你多多提醒呢。”
香桃皱着眉毛哦了一声，又趁机道：“以后王妃不管去哪里，都要带着香桃才行。”
“行行行，”钟意如点头如捣蒜，“好了，那么我就先睡一下，到了地方你再叫醒我吧。”
哄好了小姑娘，钟意如身子一歪，就在软垫上躺下了。马车里宽敞，完全可以手脚舒展地躺下，坐的地方底下还有被子，香桃把被子拿出来给她仔细盖好，钟意如就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睡着了。
补了个回笼觉，马车也逐渐停下来了。香桃赶紧叠好了被子，又替她把睡乱的衣裳头发整理好，才下了车。
老王妃已经率先下了车，似乎对她总是磨磨蹭蹭的很不满，皱眉看着她。钟意如顿时有点歉意，低头乖乖站在一边。
没想到老王妃将她上下打量一眼，皱着眉说了句：“即便是来祭扫你母亲，也不该穿得这样简陋，今日十五人来人往的，怎好见人？”
钟意如自己打量了一下自己，心道这身衣裳还也很体面好看，最主要是方便行动，怎么就见不得人了？......想是这么想，还是诌了个借口：“想着今日是母亲忌日，要上山祭扫，便没心思打扮。”
老王妃冷着脸听她鬼扯。
这丫头心高爱美的性子她还不知道？哪次出门不是费了劲儿打扮的，生怕被别人比下去，何况往年就是来灵山也不见她穿成这样的，也不知今日是发了什么疯。
她也懒得跟她废话了，撇开眼道：“走吧。”钟意如忙跟上脚步。
后边铃月和香桃对视一眼，双双觉得在雍容华贵的老王妃对比之下，低头跟在后边的王妃像是老王妃的丫鬟。一个格外美貌的丫鬟。
灵山风景秀美，藏风聚气，环山绕水，位置极佳，据说是一座极有灵气的山头，灵山之名也因此得来。有些大户人家就在灵山阴面缓坡处开辟了家族墓地，借此风水安葬族内去世之人。而为了压制这茔墓阴气，灵山阳面则建起了一座庞大寺庙，就是灵山寺，因为离京城不远，景色也不错，京中百姓贵族都喜欢来上香，灵山寺也因此多年来香火不绝。
在原主母亲的坟茔之前，钟意如不由得想起了现代的自己。心里明白自己死得透透了，不然也不会穿，因此还未自己哀悼了一下。
她是孤儿，也没什么朋友，唯一伤心的可能就是林先生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苦了老人家将近七十岁的年纪，也不知道身体怎么样了，最近可还在辛苦地带学生，唉......
祭扫完了，她们转道进入灵山寺，去捐香油钱，老王妃还要去听大师讲禅。知道儿媳一惯不爱听这个，也不拘着她听，只是今日人多眼杂，也不让她乱跑，索性把她打发去大雄宝殿跪着给她娘祈福了。钟意如就很听话地去了大殿，跟师傅说明了情况，然后领了一只蒲团在边儿上跪着，也不妨碍别人烧香求佛。
她们赶不回王府用午膳了，索性在寺内后院要了一座安静小院，准备在这边用斋。只是她们带来的侍女不多，铃月在那边伺候着老王妃呢，通知后厨斋膳的事情就落在香桃身上。
香桃临走之前，仍不放心地低声叮嘱：“王妃可不许偷懒，也不许乱走，咱们吃完了斋饭就要回去的，等会儿王爷还来接咱们呢。奴婢去一刻钟就回来，要是回来不见王妃人影儿了，奴婢就告诉老王妃，老王妃可是要生气的。”
钟意如心不在焉的也没仔细听，听个囫囵就胡乱嗯嗯两声。
香桃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没听进去的，皱了皱眉，又没得法子，看主子双手合十乖乖跪着，只能想着快去快回，便走开了。
钟意如应得爽快，可没想过一直跪。即便有蒲团垫着，跪地的滋味也不好受，何况这又不是她亲娘，她跪个啥啊。于是就随便地拜了拜，念叨两句：“您老人家在天之灵可要保护我啊，毕竟我是被你女儿坑的……”
念完了就站起来，拍拍膝盖，心道我才不跪十五分钟呢，转出去溜达溜达也好，据说灵山风景秀丽来着。
这时候人不多不少的，她刚转出去，一眼就看见人群中一名少女由侍女伴着袅袅走了进来。
那少女不过十四五岁年纪，粉面光华，明眸皓齿，头上梳了垂髫分肖髻，发里簪了垂珠步摇，耳中戴了水蓝玉铛，一缕乌发垂在微隆胸前，身姿娇柔，容颜娇丽，如春日里半开的幽兰，清丽不可方物。
少女立在院中，抬起一双秋水似的盈盈美目看了看大雄宝殿，浅浅地笑了笑，转头同侍女柔声道：“我们就在这里等哥哥吧。”音色娇柔如黄莺啼啭。
钟意如挨着柱子暗暗卧槽一声，心道这小美人哪里的，也太特么好看了吧？？
这时听得那侍女道：“小姐，这里日头晒，咱们进去殿里等吧。”
少女轻轻点头，头上步摇、耳中玉铛都微微动了动，衬出少女的娇美来，“也好，进去为哥哥求求佛祖。哥哥今年就要下场参加秋闱呢，希望佛祖保佑他取得好成绩。”
侍女笑道：“少爷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定然金榜题名的。”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扶着少女往殿上走来。
主仆俩目不斜视，加上人来人往，直到进了大殿，也没注意到柱子旁边的钟意如。
钟意如再看了眼这小美女娉娉婷婷的背影，就欢快地溜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