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要跳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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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警察局门口，黄浩停好车，顾欢跳下后座。
“谢谢你呀，浩子。”
黄浩摸了摸头，“你可一定注意安全。晚上是六点下职吗？我来接你。”
顾欢摆手道：“哎呀，不用了，下职就不用接我了呀，你还要在店里忙呢。”
黄浩没说话，看了眼四区警察分局的大门，冲顾欢努了努嘴，“你快进去吧，我回了，晚上接你。”说罢，也不等顾欢回答，蹬了脚踏板就走。
顾欢耸了耸肩，转身进了警察局的大门。
因管辖范围都有秦淮河，四区警察分局和三区警察分局在一处办公。
进到大堂，就有接待的学警。
学警看顾欢穿着制服却没佩戴沿帽，便问道：“学姐是新来的吧？三区还是四区的？”
顾欢点头道：“嗯，今天来报道。四区的呢。”
学警笑着指了指南边的门，“四区走这边，沿帽在队长那边领哈。”
顾欢道了声谢，便进了四区的大门。
没走几步就遇到一个面熟的女警，是之前来领制服时的接待员，叫梅姐。
“新来的对吧？”
“嗯。”顾欢点头。
“你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什么欢...”梅姐对顾欢有些印象，但一时又记不起名字来。
顾欢敬了个礼，说道：“顾欢。”
梅姐笑道：“对对对，顾欢。记起来了。”
两人正说着，后面的屋子里冒出一个面白微胖的男人。
那男人穿着制服，也是警察。
他看了一眼顾欢，冲梅姐挤了挤眼：“诶，梅姐，这是新来的女警呀？好是漂亮呀。”
梅姐顺势拍了那男人一下，不满道：“别赖着了，被老大看到又得削你！”
男人“呸”了一口吐沫，嘟囔道：“可别说了，这又得去卖命呢。”转头，冲顾欢晃了晃手中的配枪，“小丫头，等哥哥回来找你玩哈。”说着，就走出了大门。
“别理他。”梅姐拉了一下顾欢，又说，“你呢，是跟肥强的。快去吧，倒数第二个屋子就是，肥强在屋子里等你呢。”
“是！”顾欢又冲她敬了个礼，小跑着去倒数第二个屋子找肥强。
警察局的新人，都会分配一个有经验的老警察带上一段时间，又叫“带警”。一般新人都称那位老警察为“小老大”。
顾欢的带警就是肥强。
“费警官好，我是今天入职的新警，顾欢。”顾欢推开门，冲里面的男人敬了个礼。
肥强不肥，反而是个高瘦的汉子。
“肥强”这名字的由来，是源自他的本名——肥强本名费强。
费强三十多岁，留着山羊胡，皮肤有些蜡黄。
他的制服很大，并不合身。制服挂在他身上，晃晃荡荡的，十分得皱。
费强正趴在桌子上，捂着个小黑匣子在耳朵边听广播，见顾欢进来，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顾欢搬了板凳，坐在他对面，只听小黑匣子里传来“所有赛犬已出闸口，准备开跑…”
原来是在赌狗。
顾欢摸了摸鼻尖，没想到自己这位带警跟自己二哥一样，是个好赌的。
南京城虽然没有赛马场，却有三四个赛狗场。而赌狗也成了最热门的□□（菠菜）活动。
二哥说过，赌狗跟赌马不一样，只有在每周一、三、五早晚才有比赛，而投注方式则与赛马相似。
有钱人特别喜欢晚上去包厢现场看，而好赌的人则多在早上场外下注。
“一号种子格利特身手敏捷…五号种子费尔曼一个老虎蹬跃过格利特…”
黑匣子里传来嘈杂的声响，顾欢想要说什么，费强立刻冲她做了个手势，“嘘——”
顾欢耸了耸肩，只见费强眯着眼，整个脸都贴在黑瞎子上。
“哇，哮天魂不负众望，最先抵达终点…”
费强“啪”的一声，把黑匣子拍在桌上，气愤道：“搞什么啊！以前买哮天从没赢过！那费尔曼不是什么澳洲飞毛腿吗？怎么会输啊！”
看来是下错了注。
“额…费警官…我…”顾欢向前探了探身子。
“你什么呀？”费强还处在懊悔中，根本没空理顾欢。
顾欢提高了声音：“费警官，我是来领配枪的！”
“唉，真的气死我了啊。”费强挠了挠脑袋。
顾欢说完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晃了晃头，才想起今天是有一个新入职的女警要来。
“哦，对对对。你的配枪…”肥强说着，拉开抽屉，拿出个牌子，“喏…枪牌，出任务的时候去二楼领。诶，对了，你要是不敢带枪呢，不如就放我这儿？”
顾欢上前把枪牌夺了过来，放进制服口袋，扣紧了扣子：“我怎么就不敢带枪了呀，我可是射击第一名毕业的呢。”
费强“嘿嘿”笑了两声，拍了拍桌子：“走走走，我带你去熟悉下环境。”说着，把手里的狗票丢尽了垃圾桶。
两人走出房间，正巧碰上方才那个出去“卖命”的男警员。
那人看了眼顾欢，冲费强笑道：“肥强，新带的女警啊？”
“嗯，怎么，羡慕呀？”费强笑道。
那人玩味地笑了一下，说：“羡慕羡慕，羡慕你被老大点名卖命呢，走吧！”
费强皱了皱眉，转头对顾欢说：“你先在这儿待着，或者找梅姐带你去各层熟悉下，我先走了啊。”说着，就跟着那人往外走。
顾欢一头雾水。
梅姐正好走过来，与费强两人打了个照面，看着愣在原地的顾欢，问道：“肥强没交代你要做什么呀？”
顾欢点头道：“嗯，什么都没交代呢。”又问，“梅姐，费警官那么急着出去，做什么呀？”
梅姐犹豫了一下，说：“别问了，反正也不归咱们管。”
顾欢“哦”了一声，不知道他们说的“卖命”到底是作甚么去，反正看起来不像是真的去“卖命”就是了。
梅姐看了看表，又看了看顾欢，说道：“算了，既然没安排，我就先带你去熟悉下环境，反正肥强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的。”
顾欢点了点头，跟在梅姐身后，将四局上下走了一遍。
其实这地方不大，一共就两层。
一层除了接待室之外，还有十二间房。每间房都有一个资历最长的老警员当队长，一般都会配备四个年轻警员。
二层则是各个高级警长的房间，还有一个偌大的会议室，两个资料室和两个物证房。
“喏，这个房间可是不能随便进的。”梅姐突然指着二层一个黑色的大门说道。
顾欢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门上挂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局长”两个大字。
心道：局长的办公室，当然不能随便进了，她又不傻。
“你可别说梅姐没关照你，咱们老大可不是个善茬，能不见就别见。”梅姐嘱咐了一句，又说，“还有，在咱们局，不能提‘光头’两个字，可要记得呀。”
顾欢“嗯嗯”的点了头，不作他想。
突然，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梅姐梅姐，可算找着你了。”一个年轻的警员急得满头大汗跑来，“梅姐，可得帮忙啊！”
梅姐瞧了一眼那警员，皱眉道：“什么事呀？”
小警员抹了下汗，急吼吼道：“光华路有人跳楼，帮我们去劝劝呀。”说着，就要拉梅姐走。
梅姐往后退了一步，躲开那人，又说：“诶，你们三区的案子，怎么要我去帮忙呀？我这边还有事没做呢。”
小警员叹了口气，解释道：“哎呀，那女的不听我们劝啊，想着你们女警好说话呀。而且她见人的就砸东西，我们根本进不去，我们三区又没女警…”
梅姐一听那人不单要跳楼，还砸东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也不行呀，我手头有老大交代的文件要整理呢。”犹豫了一下，又转头看顾欢，“小顾，要不你去看看？”
顾欢想也不想，毫不犹豫地立正站好，冲梅姐敬礼道：“是！”
梅姐吓了一跳，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是头一天上职，费强又不在，若真是出了什么岔子，她也不好交代。
可不等她变主意，顾欢已经跟那小警员下了楼梯。
两人快步走出四区大门。
“警官，你叫什么呀？那边是什么情况，怎么就要跳楼呢？”顾欢想先了解一下情况。
小警员扭头看了看顾欢，笑说：“你可别喊我警官，我跟你一样，就是个小警员。我叫姜坤，叫我师兄就行了。咱们局子里都这么喊前辈的。”
姜坤个头不高，只比顾欢高上半个头，但体格很是强壮，也很黑，听口音并不是本地人。
不过，如今情况倒不适合寒暄，顾欢笑道：“好的呀。姜师兄，那边什么情况呢？”
姜坤指着个边三轮，冲顾欢说：“先上车，路上说。”
顾欢跳上边三轮，姜坤扭了开关，车就启动起来。
边三轮的噪音很大，姜坤提高了声音，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要跳楼的女人叫胡佳佳，在光华路的一家洋行当行政秘书，跟洋行一个结了婚的洋人经理有了奸情。后来被人揭发，洋经理的媳妇找到洋行，把胡佳佳围着打了一顿。
洋人经理受不了压力辞了职，胡佳佳好几天没到人，就说是洋行同事捣鬼，不让她见，还说所有人都在逼她死，这会跑到洋行上头，打开了窗户，要跳楼自杀。
光华路上的洋行很多，洋人也很多，能在洋行当行政秘书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
“胡佳佳的家人呢？”顾欢问。
姜坤扭头看了一眼顾欢，心道：这小丫头还是有点头脑的，听了案情就能抓到关键。
如果不是因为这胡佳佳的背景，他们也不必这般劳师动众。
“她是胡光武家的姑娘。”姜坤说了句。
顾欢“哦”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胡家是有名的土著，颐和路不少地方都是他家地皮，很多高官租住的小公馆都是他家的房子，就连秦淮河上最热闹的船舫，也有不少是胡家的产业。
胡光武是个最懂局势的人，先前出资给军务，如今年年捐款给警察局，政商两界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如今，要跳楼的是他女儿，可不得好好处理么。
可胡家的女儿，怎的会跟一个有妇之夫纠缠不清，还要为了人跳楼呢？
来不及多想，三边轮已经停到了洋行门口。
很多人围在洋行外边抬头看着三楼的窗户，一个穿着白色洋装的女孩半个身子挂在窗户上，手上还时不时朝路上砸东西。
姜坤和顾欢挤到人群里，就见几个警员在维持秩序，还有不少人在往那窗口下搬厚垫子。
“现在当事人情绪很不稳定…”一个矮胖的警员见到姜坤来，走了过来，又看了一眼顾欢，“诶，梅姐没来呀？”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要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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