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可以吗 ...
-
顾欢想了想，倒是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麻烦您帮我看看，昨天可在这附近见过这人？”
车夫眨了眨眼，晃着头道：“没有，我不是惯来这边客人的，您要问人呀，最好去街对头，那边的黄包车都是专拉菜园街的。”
顾欢掏出一个银元，递给那车夫，道了声谢，转头往街里头走。
菜园街的名字虽极市井，却是个名副其实的风月场。
不过二百来米的一条街道，却足足开了十几家舞厅。
有大有小，有荤有素。
街道两侧，竖着好多闪烁的舞厅门头。
灯红酒绿的霓虹下，色彩斑斓的男男女女不停地进进出出。
从凤凰台到锦绣门，每家舞厅前面都会有一个摊位负责卖票，还有两个呆着白手套的侍应负责引导。
顾欢每家每户的走过去：“请问，昨天可在这里见过这人？”
每每，倒是有人热情回应，但答案总是令人失望。
这么多舞厅的侍应都没见过顾安，莫非顾安不是在菜园街这边喝得酒么？
顾欢站在菜园街的中央，看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感觉有些无所适从。
“小姐，您是要找人对吗？”一个高个儿男人从背后缓缓走近。
顾欢心中一喜，转身去望。那人个头很高，需要微微仰头才可以看到面貌。
是个二十出头的男人，长了一张俊秀白皙的脸庞，说话的时候眼睛和唇角都带着笑，倒是让人甚感亲切。
“是的，请问，你昨天有在这边见过他吗？”顾欢将手中的照片伸到男人面前，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期许。
男人伸手拿了照片，放在手掌上细细端详起来，不一会儿又摸了摸尖俏的下巴，笑着对顾欢眨眼：“倒好像是有几分印象呢…昨儿这人是喝了酒吧？”
顾欢立刻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你当真见过他呀？”
“这边的灯光倒是有些昏暗呢，而且太乱了，咱们不如到那边再说？”男人指了指街角的一个巷子口。
顾欢“嗯”了一声，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
那巷口正好立着一根路灯，男人走到路灯下，又把照片展开细细的看。
顾欢紧跟上去，看男人似乎真的对照片里的人有印象，便也带了几分急切：“先生，你可认得呀？”
男人抬起头，眸子里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看顾欢靠近，竟快速出手揽住她的肩头，另一只手里的照片被扔在地上，反而从裤兜里掏出一方帕子，作势就要往顾欢鼻口处捂。
顾欢心下一惊，想要反抗，作势出腿，却被男人用力夹住，半个身子动弹不得。
“救——”
顾欢只喊出一个字来，鼻口就被帕子赌上了，更让她心悬的是，这帕子似乎沾了药。
眼睛有些看不清了…
“嘿嘿，真是个好骗的姑娘。”
男人调笑着，准备把有些失去意识的顾欢打横抱起，突然被人用棍子类的硬物狠狠地砸中胳膊。
“啊——”男人发出震天的惨呼声，双手陡然无力。
眼看顾欢整个人要瘫在地上，却落入另一个人的怀里。
“谁！你他吗…啊——”
男人转身要反击，却被直接砸了脸，一抹猩红顺着额头留下。
康云书晃着自己的警察证，在男人脸上拍了两拍：“看清楚你小爷我是谁！”
“警…警察…”男人往后缩了缩身子，侧目看着瘫在地上的顾欢和抱着她的另一个男人，“我…我什么都没做！”
康云书上前一步，抓着男人的衣领就要打。
“先别打了。”白墨出声，垂眸瞧着怀里有些迷糊的顾欢，又抬头看向那男人，“你到底给她用了什么？”
“就…是一般的迷药…”男人捂着头，嘴里的血腥让他有些口齿不清。
“还一般的迷药！我看你是想死！”康云书把男人抵在巷口的石墙上，挥着拳头，又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脸，“最好把解药交出来！”
“警察老爷，我…这…”男人有些语无伦次，闭着眼说，“没什么解药啊，时间一到就好了。大爷，饶了我吧，我是第一次…真的，就是第一次干…大爷饶了我啊…”
白墨伸手碰了下顾欢的头，还好没有发热，只是她的脸上、手上、脖子上，但凡是露出的肌肤上都泛起了一片片的小红疹：“云书，你把这小子送到警局再找我，顾欢好像有些过敏，需要送医院。”
康云书回头看了一眼顾欢，冲白墨点了点头，转头又冲那男人的腹部踢了一脚。
白墨将顾欢打横抱起，快步走到街口，叫了黄包车。
上车时，又觉得让神志不清的顾欢自己坐，很可能会摔下去，白墨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像抱孩子一般。
“圣玛医院，快点！加钱！”
菜园街距离圣玛医院不算太近，听到有加钱的黄包车夫拼命加快了脚程，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
白墨给了三块大洋，转身将顾欢抱下车，直接去了救治室。
“她又怎么了？”约翰抱着膀子，瞧着有些面熟的病人，有些无奈。
“被人下了药，似乎过敏了。”白墨简单的解释道。
“OK，我来看看。”
约翰拿着听诊器，走近顾欢两步，抬手要解她的衬衣扣子。
“等等！”
白墨伸手拦住他。
“瓦特？”约翰拧着眉毛，看向白墨，“你拦着我是什么意思？”
白墨侧头看了眼顾欢，心尖竟生出一种莫名的焦灼感。
“给我，我来看就是了。”
白墨说着，伸手把约翰手上的听诊器夺了过去。
只见他站起身，整个人挡在约翰身前：“你…约翰先生，麻烦你先出去一下。”
约翰摊了摊手，表示不解。
他是认识白墨的，也知道白墨是深得业界认可的医学系教授，可这临床的事…
“约翰先生，麻烦你先出去一下！”白墨转过头，眸子里带了一丝阴霾。
约翰被那双眼看得心里发毛，立刻抬起双手，嘴里说着“ok”，连连后退，直到退出门去。
伴随房门被带上发出的清脆声响，白墨深吸一口气。
只见他俯下身子，先是伸手碰了碰顾欢的额头，温度还可以接受，但比之前有些升高。
白墨犹豫了一下，修长的手指落在衬衣扣子上。
不得不说，眼前这件轻柔的白色衬衣的扣子，似乎成了这个世界上最难解的扣子。
“啵”“啵”“啵”
白墨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才解开三个扣子，已是满头大汗了。
“咳…你…”
顾欢用力地睁了睁眼，入目地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虽带着虚影看不清，但这人的气息不似之前那人…
“你醒了？”白墨长舒一口气，“是不是觉得喉咙痒？”
顾欢点了点头，待她定睛，也认出人来：“白…”
“先别说话，你应该是对某些药物过敏了，我现在帮你检查一下…”白墨说着，伸手指了指顾欢的扣子，“可以吗？”
顾欢轻轻的点头，鼻子里发出一个“嗯”字。
她现在也确实说不出太多字来，整个喉咙像是被什么带刺的东西塞住了似得，又刺又痒。
白墨却是如释重负了一般，修长的手指快速掠过，扣子一一解开。
一阵凉意从胸前传来，让顾欢泛起阵阵鸡皮，没想到白墨问得是这个…
“嗯…你这…”
白墨看着衬衣下的小背心，发出莫名笑意。
白色的胸搭，粉色束腰马甲，本应是性感撩人的场面，却被那上面绣着的兔子式样扰了风格…
白墨倒也不是没见过穿胸衣的女子，只是第一次见这般传统式的束衣，竟觉得比之前想象中的要好看不少。
“这图案，挺可爱的，很适合你。”白墨不知怎么，贸然说了这么一句。
顾欢只觉得自己脸上一阵阵的红，索性闭上眼闭上眼装死。
白墨虽不是主修临床，但对基本的检查流程都还熟识，手法也算纯熟，不一会儿就弄好了。
“除了过敏引起地心率过快，其他检查都正常，稍微有些低血糖，需要多休息…”白墨收起听诊器，着手为顾欢系上扣子，“你需要在这里待一晚继续观察，我会为你安排打吊水。”
顾欢眨了眨眼，示意自己听到了。
白墨将顾欢的衣裳整理好，再三确认后才唤了约翰进来。
他将自己的检查数据递过去，又说了自己已经做出的安排，约翰表示没有异议，转身叫了护士来，把顾欢送到了病房。
一瓶水吊完，顾欢觉得喉咙的刺痒感消失不少，只是说话依然有些费劲。
白墨亲自为她换了第二瓶吊水，将针头固定好，坐在了病床边，瞧着顾欢问：“你方才是菜园街做什么？”
顾欢眨了眨眼，鹿儿般的眸子噙着水雾，刚要张口，就见白墨递上来一个小本子和一根钢笔。
“喏，别说话，写就好了。”白墨说。
顾欢抿嘴笑了笑，翻开本子，用钢笔写了一行字。
大意就是说，她二哥被人冤枉杀了人，自己去菜园街找二哥的不在场时间证人。
白墨拿起本子，看了一眼，又想了片刻，才说：“你二哥，就是云书他们抓到的第二个嫌犯？”
顾欢抬头看他，又垂了眸子，拿过本子和钢笔，接着写起来：
我哥不会杀人！他连枪都没碰过，怎么可能一枪爆头！我哥真的不会杀人！
白墨看着本子上的字，犹豫了一下，说：“其实，云书找我看过陈国强中弹的弹孔位置。我做了相等人体质量的实验，印证了陈国强是被人在极近距离开抢打中头部的。从陈国强身上的弹孔轨迹也能看出来，开抢的人，枪法很不准，甚至可能连枪都握不太稳，所以…”
顾欢攥着本子的手一紧，神情落寞地像是被人遗弃的孩子一般。
白墨缓了一口气，又说：“不过，我发现的另外一点，对你二哥倒算是很有利的。”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可以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