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冥制作人》一絮

6、chapter 6

　　张元希依约将缈缈送到了《全民制作人Ⅱ》的拍摄地——北京周边一处很偏远的郊区，好像是一个小镇，完全区别于帝都的繁华，车开了很久，久得她睡了一觉才到。
　　进入小镇后，张元希把她叫醒，蓦地睁开眼，立直身子，透过车窗引颈眺望，好像看到小镇外围黑压压、层层叠叠的布满了……树木？还是其他植物？看不大清楚，因车辆疾驰，很快便失了踪影。
　　难道这是森林中的小镇？
　　下了车，清新空气扑面而来，虽然依旧寒风凌冽，但头上和煦春光以及清澈分明的天空让人心情舒畅，竟不觉忘却了寒冷。
　　触不到的万尺高空中，叆叇行云缱绻而至，在湛蓝苍穹中央装点出好看的图案，仿佛是哪位画家笔下的国色天香图。
　　似乎……有点熟悉……

　　跟随张元希进入训练营，根据节目组接待人员的介绍和各处张贴的海报，她大致了解了这个节目，就是100位练习生通过各种展现，争夺最终出道的7个名额，也就是要淘汰93个人。由于第一季捧出了国民第一男团s7，所以这第二季得到一众知名经纪公司的重视，纷纷派出了“压箱底”的练习生，竞争将比第一季还要激烈。
　　这样的比赛，也不知道辰辰能不能适应。之前没听他在家里提过这事，想来是瞒着爸妈偷偷报名的，这孩子虽然很想挣开父母的庇护、成为他们的骄傲，但竞争是残酷的，他也害怕失败，更怕看到他们失望的神情。

　　转了一圈后，张元希借故要看看练习生的宿舍环境，让宿管员打开了给冯辰辰安排的宿舍，门牌上写着“冯辰辰、Caleb、乔政珩、方仟”。
　　缈缈趁机溜了进去。
　　“等辰辰来了，你帮我告诉他，我也在这，让他拿小本本出来。”
　　“小本本？”
　　“嗯，我们一直都是通过写字交流的，虽然写的字很快就不见了，但他能看到。”
　　“不用这么麻烦吧……”张元希敲了敲自己的眼镜，“我可以把这眼镜借给他。”
　　“还是不要了……”缈缈捏了捏自己的脸，“要是他知道一个恐怖的红衣女鬼一直跟在他身边，那多渗人，以后都不要我跟着了。”
　　张元希扑哧一笑，看到工作人员投来怪异的目光，赶忙进行表情管理，用咳嗽掩饰笑容。
　　在记忆中珍藏了八十多年的容颜，怎么会丑呢？

　　最后缈缈选择呆在宿舍里，看着宿管员把门锁上之后，开始打量这里。
　　这宿舍真小，还没有冯家客房一半大，却放了两张床，还分上下铺。
　　伸了个懒腰，随便往床上一躺。
　　漠然仰望着上铺的床板，心想这床真不舒服，比冯家的床小好多，脚都快顶到床沿了，冯辰辰比她高这么多，会不会只能把脚架在床栏上？
　　床板也很硬，没有软软的床垫，习惯冯家高床软枕的背部被烙得有点疼。
　　唉，算了，将就在这睡两天吧，就两天而已。
　　认命地想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大脑兀自描绘着那些并不算清晰的记忆……

　　“我们想提前来看看，适应一下。”
　　是辰辰的声音？
　　缈缈从床上嚯的坐起来，看到冯辰辰拉着行李箱走了进来。
　　不是过两天才到吗？竟然提早了，太好了！
　　缈缈急急忙忙地跳下床，发现还有一个人跟在冯辰辰身后进来，年龄跟他差不多，应该也是来参加这节目的吧。
　　“辰辰！你来得真及时，我都快闷死了。”
　　说完才想起他听不到自己说话，只好老老实实地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却没发现他进了卫生间。
　　“我进卫生间你也会跟进来的？”
　　“哦，不好意思……嗯？不对……”缈缈猛然抬头，发现到冯辰辰在看着她，“你……”
　　冯辰辰放下手中的洗漱用品，把卫生间的门关上，指了指自己的眼镜。
　　缈缈突然明白过来，肯定是张元希让他早点来的，可是他现在能看见自己，那不是……
　　他这么盯着自己，是不是被吓傻了？
　　“孩子，曾祖奶奶虽然像女鬼，但就算长得再恐怖也是爱你的，你就不要这么盯着我行吗？”
　　冯辰辰轻扬嘴角，挪开视线，侧过身子，把牙刷、毛巾、沐浴露、洗发乳等洗漱用品整整齐齐地往架子上摆，“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像我们队长。”
　　“你们队长？”
　　“嗯，他也是练习生，我们公司七个人组队来参赛的。”
　　缈缈鄙夷地盯着那看似忙碌的背影，仔细揣度着刚才那句话的涵义，是不是想说他们队长像鬼？
　　“对了。”冯辰辰突然想到什么，停下手中的动作，斜睨着她，“我在家洗澡、上厕所的时候，你不会也跟着吧……”
　　“偶尔……”
　　“偶尔？！”冯辰辰惊恐地转身，居高临下地瞪着她，“那你都看……看到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
　　缈缈小心翼翼地低下头，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竭力反驳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比你妈在你身边的时间还多，简直就是你亲妈啊，再说，你小时候又不是没光过屁股。”
　　“可是、可是我现在长大了啊！”冯辰辰扶额气结，“还有，我亲妈也不看我洗澡！”
　　“辰辰，你还好吗？”门外传来敲门声，想来是舍友见他许久没出来，以为他出什么事了。
　　“我还好，马上出来。”冯辰辰说完又瞪了她一眼，压低嗓子威胁道，“以后不许跟我进卫生间，也不许看我换衣服。”
　　“好嘛……”缈缈不满嘟囔了几句，跟着他出了卫生间。

　　“辰辰，一起去外面吃饭吧。”是刚才一起进来的那个男生。
　　缈缈这才有空看清这个人，约莫着比辰辰矮半个头，那双眼睛好大，骨碌碌的，仿佛一低头就会从眼眶中掉下来似的。
　　冯辰辰不为所动，继续收拾着东西，“我还不饿，你先去吧。”
　　“可是，队长说你经常不记得吃饭，让我一日三餐都必须叫上你……”
　　“我真的还不饿。”
　　缈缈突然跳到他旁边，“可是我饿啊，走吧，去吃饭吧！”
　　冯辰辰侧过头斜了她一眼，“你又不能吃，饿什么饿？”
　　方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跟空气说话，大眼珠子直勾勾盯着缈缈的方向，然而盯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到。
　　缈缈意识到失言，都是太着急想让他跟朋友多接触，慌忙改口道：“我不能吃可以看啊，看着这么多好吃的就饱了。”
　　这个临时瞎编的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就算她说破了嘴皮子，冯辰辰依旧不为所动，自顾自地将东西摆好，还反复确认有没有放歪。
　　方仟见他不为所动，在宿舍内踟躇，不知道该听冯辰辰的，一个人出去吃，还是该听队长的，硬拉上冯辰辰。
　　“刚才那人是你同学？”缈缈突然换了个话题。
　　“不是，同一个经纪公司的队友。”
　　“他叫什么名？”
　　“方仟。”
　　“什么？”
　　“方仟。”
　　“你说他叫什么？”
　　“方仟！你怎么……”冯辰辰正要发飙，却发现刚走到门口的方仟又重新回到宿舍。
　　“嗯，辰辰？”方仟看着他。
　　“呃……”冯辰辰有些尴尬地避开那对巨大的眼球，“我是想说，等等我……”
　　“好啊，那一起。”
　　冯辰辰放下手中的物件，看了缈缈一眼，见她得意地在哼着歌，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