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丹青》令灼

2、我本平凡2

　　睡梦中，孟伦衣看见了一座大坑，坑里都是血肉模糊的血人，他听见耳边有千万人的哭喊与唾骂。

　　但是声音离得好远，听不清楚骂的内容，他慢慢靠近，慢慢地向死人堆里移动。一瞬间，就到了死人堆的中央，他想向上爬，身后却有千百个死人抓着他，死死抓着他不放手。

　　“不是我！”孟伦衣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背上仍是大片大片的湿汗，好像比之前更加严重。起的太猛，血冲不上来，两眼一黑，又向后倒了过去。

　　罗成在床边看着，“你想脑冲血是不是，不知道中暑还起这么急！”话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孟伦衣学是个孩子，父母已经不在了，他除了逞强，还能干什么。

　　“中暑？”孟伦衣此刻的嘴唇是干白干白的，喉咙像是几天没喝水的那种干裂。他却觉得刚刚梦显得更加真实，就像自己就去过那片荒地一样。

　　罗成也不多说，拧开了矿泉水瓶，递给了孟伦衣。他这次缓缓起身，靠在床头，睁睁地接过那瓶矿泉水，像从沙漠刚走出来的一样，大口大口的灌了进去。

　　“孟伦衣，你要不。最近和老师住一块儿？你家不是……”

　　他将瓶子又递了回去，“不用了，我很好。”

　　“你一个高中生，自己一个怎么可以。不然你就搬到学校住？虽然现在是暑假，但是高三的还在上课，你……”

　　“不要。我自己可以。”话没说完，孟伦衣跳下床，险些头又晕了过去。

　　全国的哪个高中班主任不是多管闲事的，罗成当然不例外，“你现在还小，应该就要准确高考，自己一个人像话吗！”

　　当然像话！但是他不说，和班主任顶嘴，只会被他怼回去。还不如不说，他看了看已经东西都不落，头也不回走出医务室。

　　而外面，居然已经将近傍晚了。夏天的晚霞最红最美，他却无心，一心只想回去。

　　出了博物馆，看了看四周。他是坐学校的大巴车来的。都统府又建在郊外的郊外，他此刻望了望四周，也不像有公交车站的样子，心一横，走回去就走回去吧。

　　反正，反正家里也没人等我吃饭。

　　罗成从后面开车追了上来，“孟伦衣上车。”这小鬼还真心想走回城里？是真傻还是假傻。四五公里你说走就走的？

　　现在的孩子啊，叛逆心怎么就这么强呢。

　　当然孟伦衣是真的不傻，开了后座的门，跳了上去。罗成见他坐好后，踩了油门离开了。

　　一路上，由于刚刚两人在医务室里尴尬的对话，两人现在一句不说。

　　“咳，你家住哪儿！”车进了城，虽然罗成是班主任，但他不是街道大妈，对孟伦衣的家境除了知道母亲过世，其他一概不知。孟伦衣在班上，不是优生，但也不是差生，真的让人无法对他有一点的了解，太平平无其了。

　　“城南，六境路上放下就行。”

　　罗成开了导航，车里只有导航的声音，又陷入一度的沉默。罗成不是本地的人，来到闽市不过四五年，对城南的路是真的不熟。但就算是外地人也知道，城南，是穷人住的地方。

　　随着高楼大厦在视野里逐渐消失，两人随着导航一路来了矮楼林立的路人，有些地段坑坑洼洼，车时不时还会一跳一跳的。罗成心里暗骂，早知道就放在学校了，这是什么鬼地方！

　　没错，这还真是鬼地方！刚才还有些许矮楼，而现在则是在墓园里穿行！

　　“老师，到了，放我下来吧。”

　　穿过墓地，不远又可以见些许的小楼出现，罗成这才放了心。“回去好好休息，下学期给我好好来上课。老师的建议，你也老大不小了，回去好好想想。”

　　孟伦衣点点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拐角尽头。

　　罗成看见天色渐渐也暗了下来，头也不回，踩紧油门，逃开这里。

　　回到家中，孟伦衣五体倒在床上，手打开了在床边的电灯开关。心思一度飞去了很远的地方。几分钟休息过后，起了身，去厨房洗米。

　　孟伦衣家是一栋很老很老的筒式楼房，楼道里有五家人，各家孩子又年龄差不多大，从小就各家串门，吃各家饭。但是日子久了，各家也都陆续搬了出去。现在也只剩他自己一个人。

　　其实各家搬出去的原因，不止是为了改善生活。而是在十几年前，就是在刚刚罗成和孟伦衣来的路上，原本那里也是小楼房。就在某一天为分界线，有一户人有的水管爆了，来了修管道的，挖呀挖呀，就挖出了一座墓碑。

　　当然闽市也是坐古城，这样的新闻也是三年出一次，五年来两次。但是这城南这里，挖便挖出了五顷的墓地！

　　以前住在上边儿的人当然就搬了出去，周边的人也觉得不吉祥，又几户的大妈闲聊的时候，说起自己家中的一些怪事，以讹传讹，吓得街坊邻里都不敢住了。有钱的当然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而那些没钱的，也好一口面子，说是出去闯荡一翻，更是还有那些硬着头皮的，咬牙，在城东买了一套房的那种。说的便是黄高胜家里，家境不宽裕，却拖家带口的搬到了城东去。

　　所以这座筒子楼里，本来只剩孟伦衣与母亲两个人，多少还有点生气，而如今，空荡荡的楼里，再也不复以往。

　　好在孟伦衣不娇气，住了十几年的地方，每一块砖都有他摸过的印记，他还能生存，他还要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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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