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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灵前轻酌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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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为道闻言,惊喝一声:“入京?你入京做什么?嫌命太长了?”
祁文安摇头:“是圣旨,让各地藩王一同入京,招待各国使臣。”
穆为道听到这个,本来要拿了茶喝水的手突然一顿,接着“哼”了一声,“啪”一下把茶杯掷在桌案上。
“什么各地藩王,现在还活蹦乱跳的藩王还剩下几个?这摆明了就是让平南的人过去!”
穆为道满脸写着气愤:“什么狗皇帝,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想着牵制这个,平衡那个。”他一边说一遍骂,根本没有管他骂的人是整个大周的天子。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拉过祁文安的手,问道:“你这伤,是不是跟他也有关系!”
祁文安没说话,但眼神已经基本默认了他的话。
那天那几个黑衣人讲话声音尖细,像是太监,且都是高手,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京城里那位。
穆为道急了,连忙跳起来,一边原地踱步,一边骂骂咧咧:“就知道他这糟老头子憋不出什么好屁!这让你进京一定不会那么简单,你别去了!”
祁文安静静抬眼看他一眼,平静地道:“圣旨不可违。”
穆为道说的理直气壮:“那也不能让你去,他现在有杀你的心思,你去了不是自己送死吗?让藩王过去,你是藩王吗?屁大的孩子一个!让你老子去,他才是平南王!”
祁文安淡淡的看着他,没有吭声回应,而是直接忽略了他这句话。
穆为道也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但依旧有些不甘心,自己在那里气呼呼地想了片刻,随后问道:“非去不可吗?”
祁文安点头,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把和亲的事说出来,只是启声道:“师父放心,我心中已有计较。”接着又补了一句:“会照顾好自己的。”
穆为道骂道:“我放心个屁,你这还没去就弄一身伤,等你去了雁京,能保住命我就谢天谢地了。”
随后越看越烦,直接推搡着他:“行了行了,不是要去看你母亲吗,快去快去,别在我老头子这惹我心烦!”
祁文安摇头道:“不着急,我还要在这里住几天。这次有些意外情况,我带了个侍女过来,在这山谷的入口之处等着,还请师父能给她安排个住处,届时我会带她离开,不会打扰您清修。”
若说刚才穆为道听到要入京的时候,只是有些惊讶和愤怒,而当祁文安说到自己带了个侍女进谷的时候,穆为道则彻底地张大了嘴巴。
“你...你说什么?你带了女人?”
他手指着祁文安,“你...你...”他你了半天都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而是祁文安打断了他的话,道:“师父别多想,先前因为一些意外,不得已才带着她回来的。”
穆为道努力消化着他说的话,这件事还是让他有些太过震惊了。
这么多年祁文安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来这里,又时最多会带谈义回来,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更不要提带着进来了。
祁文安又道:“若师父不放心,可以将她安排住的远些,等我伤好,就直接带她离开。”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让容颜住在先前的密室之中,只是想到等自己伤势恢复,还需要几天,那密室中密不透光,呆上几天怕是要闷坏了,于是就干脆带着她一起来,等自己伤好了一起回府。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究竟是给了开了多大的先例,但穆为道却能明显感觉的到不同,他收起之前的浮躁样,一脸正色地看着祁文安。
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提醒祁文安,提醒他在那心法练成前不能近女色,否则会前功尽弃。
可看到祁文安方才说话的时候,一副清风淡然的样子,连提到那女子时也是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丝毫不像是动了凡情的样子,便又将话吞了回去。
暗自叹息一声,罢了,这个徒儿一向自律自持,且从来自己都有主意,亦是从未让人失望过,这次或许是真的有其他原因吧。
他招了招手,朝着不远处的屋子喊道:“竹儿。”
一个小童听到呼唤,从屋内走出来,走到穆为道的面前,恭敬地低头:“先生,您吩咐。”
穆为道说道:“你去入谷之处,将那女娃娃接过来,找个偏屋子给她住着吧。”
竹儿应了,点头离去。
穆为道转头就哼哼道:“行了吧,满意了?”
祁文安淡笑了一下,躬身道:“那文安去母亲墓前了。”
穆为道挥着手;“赶紧走赶紧走,烦死了你在这。”
......
祁文安拎了一小壶酒,踮脚越过一片花丛,又踩着岩石几个借力,就攀上了岩壁,再向上一跃,便落在了一个小小的山洞口。
走进去之前,祁文安顿了顿脚步。
他很久没来过了,之前平南的事很多,解决了许久才轻松下来几天,如今借着养伤的借口,回来看看,竟有些近乡情更怯的滋味。
他的睫毛微微敛着,轻轻吐了口气,便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母亲生前,就说最爱这无极谷的风景,尤其是站在崖壁之上俯瞰,看山谷之下飞鸟鱼虫,壁瀑河流,以及开满河岸的山茶花,那风景她愿意看一辈子。
所以她去世后,祁文安就在这山洞之中造了一个陵墓,让她能在她最喜欢的地方长眠。
山洞不大,除了一座小小的灵堂外,再没了别的什么,祁文安走进了,缓缓地在那灵位前的蒲垫上跪坐了上去。
将手中的酒壶与酒杯摆放好,便一个人默默地倒酒,喝酒。
其实他身上有伤,不应该喝很多,只是每次过来,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想让母亲知道他过得辛苦,更不想表现出丝毫的脆弱,亦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来哄人,所以每次只能在灵前喝喝酒,静静地陪陪她。
他并不着急,将酒倒满一小杯,浅浅地品着,半晌才说了一句:“我过几日要入京了,母妃。”
他不紧不慢地将唇浅浅地抿着杯沿,手攥成拳,道:“这次可能要去很久,有些事情要办,等我回来再来陪你。”
“平南最近很好,姐姐也很好,不用担心。”
“这几日我都在,每天都会来看你。”
一边偶尔随意说着两句,一边喝着酒,逐渐思绪竟有些放空。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祁文安没有回头,那脚步在不远处停下,顿了顿,似是看到祁文安在这里,又向后退了几步,躲在了洞口外。
祁文安在听到那脚步声的时候,目光冷了冷,随后道:“来都来了,躲着做什么!”
......
容颜在那美大叔给她指的屋子里待了一会,觉得实在是有些无聊,就在院子里转了转,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消息带出去,通知一下祁文安。
其实除去这里实在是建的有些高以外,其实环境和空气都是很好的,很适合居住,尤其偶尔还有几只黄鹂鸟,落在那竹栏杆上,发出清脆而悦耳的叫唤声。
容颜围着这小院子走了几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通道,那大叔进的那座小竹屋的门也一直没打开,不过倒是发现了躲在后面的一个小厨房。
或许是真的太闲了没事干,或者是因为见到厨房就手痒,又或许是方才烤鱼就吃了一条,眼下又有些饿,她忍不住又进去做些吃的。
可是进了厨房才发现,这老大叔过得是有多不讲究。
整个厨房里面除了一个米缸里面还有点米,只有一些酸菜叶子泡在坛子里,外加几颗还带着泥的春笋,其中有一个还被扒了外皮,露出里面白嫩嫩的笋肉,还有两口咬过的牙印。
容颜都能想象到,老大叔能把这笋洗干净再咬,是个多不容易的事。
叹息一声,想到这疯疯傻傻的大叔独自一人住在这里,必定是每顿饭随意对付,长此以往吃不到什么好吃的,也难怪方才看见烤鱼的时候会两眼放光,一口气吃了那么多。
又翻找了片刻,从架子上找到些腊肉和皮蛋,容颜感叹道,这厨房里还真的是基本上没什么新鲜的食材,基本不是酱的就是腌的,能拿起来随便对付一顿饭。
不过这样也足够,容颜撸起袖子,准备做碗皮蛋腊肉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