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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一地缱绻 (3) ...

  •   登上往普陀山的轮船, 大丁惊讶于船的庞大: “有两层啊? 去普陀山很快的吧? 我还以为就坐那种小船。”

      小樽笑他大惊小怪: “傻子, 福州离普陀山还远着呢, 起码有两个Q巿到福州的远。” 实际上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么远, 只是凭印像中的中国地图猜测的, 而且, 这种船她跟大丁一样, 也是第一次坐, 虽然如此, 她还是觉得比大丁强, 起码比他见过的世面多, 像刚才要在哪里买船票, 在哪里办手续登船, 大丁茫茫然无从入手, 呵呵, 都是她一手包办的, 不像以前跟李明或者木子出门, 都把她当孩子, 什么都不用她操心。被人安排和安排别人, 似乎后者更让人感觉良好, 她感到开心, 渐渐把今早的痛抛向脑后, 兴冲冲带领大丁走进船舱寻找房间。

      她买的是卧铺, 一个房间有两张上下两层的单人床, 这样就有四个卧铺, 大丁抱怨: “为什么不是单独两个人一间? 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买这样的位置?”

      小樽暗自得意, 就是故意的, 哼, 让你再色欲熏心。

      正在摆放行李, 门被推开, 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高挑俏丽, 看见小樽开心地跟她打招呼: “嗨, 又见面了。”

      小樽也高兴: “你也是住这房间?” 女孩是她买票时碰上的, 小樽见她戴了顶西瓜帽很有趣, 多看了几眼, 女孩转头向她笑, 于是搭讪了几句。

      “是啊, 可惜他不是。”

      小樽知道她说的是她的男同伴, 刚才看他们挺亲热, 想必也是情侣关系。

      女孩放下行李就走了, 等小樽他们收拾好要出去时, 她又进来, 拎起行李向小樽笑: “我不住这了, 他那边有空位。”

      等她出去, 大丁高兴得手舞足蹈, 捧起她的手又是响亮一口: “要是另外的那个床铺也没人睡, 哈哈, 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就可以……哈哈……” 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昭然若揭, 小樽唾弃他的色心, 摔手走出房间。

      走上甲板, 风很大, 头发被吹得凌空乱舞, 但无阻小樽心情的兴奋, 第一次这样接近海, 在海中央, 前不着边, 后不达际。直指着船身后溅起的浪花漩涡向大丁叫: “快, 把相机拿出来, 照一张。”

      大丁依言照了一张, 又叫人帮忙拍了几张合照, 然后取笑她: “不就是海么, 有什么好激动?”

      小樽漫不在乎, 继续惊羡于眼前的景色, 其实就像他说的, 不就是海么, 白色的水, 灰色的天, 颜色单调枯燥, 但她仍看得津津有味, 一望无垠的水际令她联想到塞外的冰雪, 年少时她游畅于武侠世界, 总有一个幻想, 在白茫茫的胡天雪地, 裹一身银装, 骑一匹骏马, 与心中的那人快意江湖, 像梁羽生笔下的<<七剑下天山>>, 抑或<<白发魔女传>>, 虽然里面的主角都不能圆满善终, 却仍断不了她的浮想连翩, 现今已不是少年, 知晓武侠只是神话, 心中的世界也已浮生幻化, 一朝一夕变了江山, 只是仍会激动, 为眼前苍茫的天地, 为烈风卷起的巨浪, 还为在她身上肆意妄为的那双手。

      “离我远点!”她打掉就快伸到她胸前的手, 对他横眉竖目。

      “好, 好, 我不动。”说了不动, 不一会又嬉皮笑脸挨过来, 小樽咬牙瞪他, 大丁表情甚是委屈: “我就抱着, 不动手还不行么?”说话间手已环了过来, 把她拥在身前, 小樽也只挣扎一下, 加上他的怀抱暖和, 于是又是由他去了, 心里有点懊恼自己变得对他越來越没有反抗力了。

      大丁却暗暗得意于她的变化, 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摩挲, 问: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初二啊。”

      “初二是什么日子?”大丁耐着性子再问。

      小樽漫不经心: “什么日子?” 海面掠过来的风越刮越烈, 天色也乌暗下来, 看样子像是要下雨了, 但她不想动, 他的怀抱暖烘烘的, 很舒服。

      “回娘家的日子啊, 这你都不知道。”他的语气有点气急败坏, 逗得她笑起来: “哦, 回娘家啊。”

      “要是你回娘家, 要陪你回哪个家呢? 你外婆家吗?”听他口气倒好象她已经嫁给他了, 小樽呼哧呼哧笑: “不知道。”这傻子现在就想谈婚论嫁, 二十岁未免太早了。

      “呵呵, 你娘家在香港, 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去?”那个人们口中遍地是黃金的大都巿他想一想就觉得像看不到头的海面一样遥远, 不过这不重要, 只有眼前怀里的这人才是他的重心。挥舞她的双臂, 他唱起了<<回娘家>>: “风吹着杨柳嘛, 唰啦啦啦啦啦, 小河里水流得儿哗啦啦啦啦啦, 谁家的媳妇, 她走得忙又忙呀, 原来她要回娘家……”

      海风掀起巨浪哗啦啦, 他在她耳边唱得哇啦啦, 她嘻哈哈跟着他也唱: “左手一只鸡, 右手一只鸭……一片乌云来, 一阵风儿刮, 眼看着山边就要把雨下, 躲又没处躲, 藏又没处藏, 豆大的雨点往我身上打呀, 咿呀咿得儿喂……”

      一曲未完, 豆大的雨点当真哗啦啦地打, 大丁把衣服脱下来罩到她头顶, 拉着她往船舱内飞奔, 边跑边笑边大叫: “哎呀, 我怎么去见我的妈呀。”

      雨越下越大, 他们在歺厅吃晚饭时, 雨水啪啦啪啦地泼上玻璃窗, 好似有人就站在外边拎一桶水照头淋下一般, 溅起了大片大片的水花, 桌上的碗碟也随着船身的摇晃东碰西撞, 而这时广播声起, 通知旅客因为海上刮起风暴, 为安全起见, 轮船将会慢驶, 到岸时间也将延迟。

      客人们都不满, 却也无奈, 天有不测风云, 只求可以平安到岸。

      大丁倒无所谓, 以前跟伙伴们坐渔船出海, 比这还大的风浪也见过, 他只担心小樽会惊恐, 握住她的手问: “怕不怕?” 岂料她懊恼地扁嘴: “ 有什么好怕, 就是这鬼天气不能照相。”

      小樽对风暴还真是没什么感觉, 船舱是密封式的, 外面的烈风暴浪似与他们隔絶, 只除了船身有些晃, 所以风暴不可怕, 可怕的是身边潜伏了一只狼, 大色狼。

      房间里的第四个卧铺迟迟都没有人来问津, 只喜得大丁握拳仰天狼笑: “哈哈, 这天下是我的了!” 跑去把门锁了, 回头搂住她就要耍流氓, 小樽气得直踹他: “臭流氓, 要是有人突然闯进来呢?”

      “不会, 都几点了, 肯定不会有人来了, 来了也不怕, 门都锁着呢。”流氓的色心一起, 说什么都有理由, 做什么也仿佛天经地义, 她拗不过他, 况且睡在他怀里真的很暖和, 好象一出海, 天气就截然变了样, 中午还是和熙的春天, 晚上就成了严寒的冬天。

      隔天晚上船终于靠了岸, 虽然不再下雨, 却冷得人直打哆嗦, 大丁用大衣把她裹在怀里, 几乎半抱半扶地搀她上岸, 小樽窘迫, 在他身前转着脑袋悄悄东张西望, 但没人向他们投以注目, 人人行色匆匆, 旖旎的风景敌不过天寒和地冻。

      人流上了岸, 再走一段路, 眨眼就东走西散, 小樽和大丁都是第一次来, 对要到哪里投宿都没了主意, 正要去追前面的人问一问, 身后有俏生生的声音道: “找到住的地方没有?”

      小樽从大丁的胳膊底下伸出脑袋去看, 原来是那个戴西瓜帽的女孩, 身旁还伴了一个男孩, 都穿着羽绒服, 气定神闲地望着她笑。

      真聪明啊, 懂得要带羽绒服来穿。小樽从大丁怀里钻出来, 羞涩地笑: “还没呢, 你们呢?”

      “也没, 一起走吧。”

      女孩叫吕写灵, 男孩叫程见飞, 两人是同学, 第一次结伴出外旅行, 也是第一次来普陀山, 但显然比他们有经验, 建议小樽跟他们一起去租民房, 比宾馆便宜, 而且自由。

      小樽说好, 大丁当然也没意见, 于是一起走。

      才走几步, 就有妇人过来问要不要租房, 一间房一天就五十块, 可以先看房再决定。吕写灵问小樽要不要过去看看, 小樽让她主意。

      “那就先去看看再说。”吕写灵叫那妇人带路。妇人边走边介绍自己的房子风景如何好, 服务又如何好。

      小樽心里暗嘀咕, 什么都好, 却只要五十块, 骗人的吧?

      沿途没有路灯, 只有妇人手上昏暗的手电筒, 好在路不难走, 还象是颇为宽阔的样子, 走了一会, 风中隐隐送来香气, 若有若无, 小樽问是不是花香, 妇人说是她家附近的梅林, 把手电筒远远一照, 遥见疏枝淡影, 似乎枝头真有簇簇粉白花朵, 大家心里先是一喜, 看来景色真是不错, 待进入出租的房子一看, 竟也挺好, 干净整洁, 房间里是两张单人床, 还铺了地毯, 小樽难以置信, 拉住吕写灵咬耳朵: “不可能才五十块吧? 会不会有额外收费?”

      再问清楚价钱, 货真价实只要五十块, 但三歺自理, 两个女孩眉开眼笑, 就住这里了。男孩们让女孩做主, 也没意见。

      房东问要几个房间, 吕写灵答说要两间, 又问小樽要楼上的还是楼下的房间。

      小樽以为吕写灵想跟她一个房间, 笑道: “你决定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要楼上的。”说完亲亲热热拉着程见飞就上楼去了, 没有半丝忸怩之态。

      小樽呆了一下, 才跟大丁进入房间, 感慨: “我还以为她想跟我一间房呢!”

      大丁笑她傻: “谁成双成对的出来玩不是成双成对的睡一起? 我告诉你, 我们那边没结婚就睡到一块的多的是。”

      小樽不信, 说他思想龌龊, 说不定人家一人一张床呢。等她洗完澡发现没有风筒去楼上借时, 她才信了。她敲门, 听到吕写灵说进来, 就推门进去, 清楚地看见两个人大大方方地并排斜躺在被窝里面。反而是她害羞, 拿了东西赶紧咚咚咚地跑下楼。

      大丁见她那神情, 嘿嘿一笑:“这下信了吧?”

      小樽犹自嘴硬: “人家只是躺着聊天。”

      “那我们也来聊天。”大丁把她抱上床盖上被子, 上下其手, 哈哈笑: “聊天啰。”

      “啊, 臭流氓, 我还没有吹头发呢。”

      臭流氓才不管她呢, 吻住她, 封住她的口, 等他把嘴唇移开, 她瘫在他怀里, 还叨叨不休: “臭流氓, 臭流氓……”

      她现在的口头禅由“傻子”变成了“臭流氓”, 臭流氓, 都是这臭流氓, 以前□□之于她, 是超乎想像的事, 可自从遇上了他, 一下子不再是意象, 就像平素仰望着的天上的那朵云, 有时似马, 有时似鹿, 有一天骤然砸下来, 陡然大惊, 哎呀, 云啊云, 原来你就是这个样子的, 没想到踩了上去, 身陷其中, 随它左随它右, 随它去天上地下游, 不能回头, 不能摆脱。

      所以, 都怪这臭流氓, 都怨这臭流氓。

      “别叫臭流氓, 应该叫亲爱的, 要不叫声老公来听听?”

      “想得美, 就叫臭流氓, 臭流氓……”

      臭流氓为了不辜负她赐予的封号, 一整晚都在卖力地耍流氓。

      小樽说他就像虚竹吃到了阿紫给他的那块肥肉, 第一次尝到肉的鲜味, 就风卷残云, 一滴都不剩。大丁听了, 直乐得更加再接再励, 理由是, 虚竹在冰窖的那个晚上跟他的梦姑也没停过吧?

      “你也是我的梦姑, 不, 比梦姑还梦姑, 所以我要比虚竹更虚竹。”

      “虚竹会天山折梅手, 你会什么?”

      “天山折梅手算什么, 才六招, 我的大丁十八禁比他的招式多, 看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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