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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喜当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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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两人对峙着,阿池悄悄扯了扯温恒的衣襟,小声问道:“阿爹,他是谁呀?”
温恒此时约略猜到此人是为了阿池来的,虽不明了其身份,看来并非坏心。他随口答道:“这是你表叔。”
阿池胆子小,还是别吓着他。宁可先支吾过去。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乌澄澄的眼瞳看向对面,原来是亲戚啊。
白何仙君清冷的脸上却有些挂不住了,他算哪门子表叔?哪有人连亲生父亲都不认的。
温恒恐他发火,忙往阿池背上推了推,催着他道:“你先回房里换身干净衣裳,阿爹有些话要同你表叔说。”
阿池低头看着自己的裤腿,青色的布面上沾上了不少泥污,的确不宜见客,因乖巧的点了点头,蹑手蹑脚推门进去。
这厢仙君则深吸一口气,冷冷说道:“你方才为何诓他,你便是这样教导我儿子的吗?”
谁是你儿子,鬼才是你儿子。
温恒在心底小小的咒骂两句,勉强挤出一副笑脸,“大人,我想您一定弄错了,阿池与您并无干系。”
他见此人衣着不俗,想来不是什么名官显宦,也该是个富家子弟,尊称一些总没错。
仙君脸上有些古怪,忍不住讶道:“你不认得我了?”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
这是想要攀交情吗?这西河村民风淳朴,甚少听说有骗子敢招摇过市的,这人长得也不坏,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
温恒认真的盯他半晌,末了还是摇了摇头,“不认识。”
这样俊美的相貌,他要是见过,理当记得。可温恒搜肠刮肚半日,也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听此人的口气,仿佛还是交情很深的模样,那就更不应该了。
果然凡人就是没心肝。白何仙君眉间腾起勃勃怒气,按着他的肩膀肃容道:“再看一看我。”
这人怕是得了癔症吧?
“放手。”温恒亦有些微恼,虽挣扎不过他,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您若是再不放手,我就去报官了。”
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倒是像极了那一夜。仙君回想前事,不由得微笑起来,“去吧,我等着差役前来抓我。”
这样淡定,温恒反倒认怂了。他又不傻,衙门里也讲究财可通神,更讲究官官相护,这人看着便非富即贵,只怕县老爷来了也不敢将他怎么样呢,自己反而会吃一顿水火棍。
温恒遂抿了抿唇,故作平静地道:“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您看上什么,只管拿去吧。”
这是真把他当成杀人越货的强盗了?白何有点想笑,好容易忍住了,正色道:“那孩子是怎么来的,你可否告诉我?”
仙君清澈的眸子定定看着他,如同有着不容抗拒的魔力。
温恒顿觉一阵恍惚,关于阿池的来历是他最不愿提起的,每每回想都是加倍的羞耻与不安。
他犹记得三年前的那次落第,几个名落孙山的同僚一齐喝得酩酊大醉,商量着到秦楼楚馆里寻些乐子。这些人的口味也颇清奇,看不上画舫中载歌载舞的花娘,倒瞧中了望月楼中那些面容皎白若好女的小倌人。
温恒本来也是无可无不可的,他不曾经历过女子,也不曾经历过男子,哪一种对他而言都是新鲜。本来不愿沾染这些事,无奈那几个醉汉生拉硬拽,非要他见见世面不可。温恒无法,只得装成过尽千帆的老油子,态度自若的叫了一个小倌进来。
那之后的事情温恒就更不愿回想了,都说望月楼的小倌们温柔小意,比女子还体贴几分,但是他所遇见的这一个却充满了蛮暴的热情,折腾人起来没个穷尽。温恒都不记得两人共度了几遭,只知道离开的时候头疼难忍,走路都站不稳了。
他发誓,以后再不要进这种地方。当然,这种丢脸的经过他也没敢告诉旁人,唯恐被他们耻笑。
原以为事情可以平静过去,他也能安心准备下一轮的赴试,谁成想半月之后,温恒就觉出身子的异样来,茶饭不思,闻见肉腥味还动不动就想干呕。温恒读过医书,知道妇人害喜的症状正是如此,可是他没敢往这方面想。直到又过了四个月,阿池从他的身体里跑出来了,温恒才敢肯定,他是既做了父亲又做了母亲。
现实这样荒谬又荒诞,温恒更不敢在京城住下来了。好在他家中已无亲眷,遂悄悄收拾了东西,带着阿池来到这偏僻的西河村定居。众人不知他来历,只当他是早早丧偶的鳏夫而已,如此一来,日子倒也清贫而安适。
白何仙君凝视着温恒秀气的侧脸,清清淡淡说道:“你想起来了是不是?”
温恒难以置信的望向他,此人一口就咬定阿池是他的孩子,证实他对自己的过往了若指掌。但是除了那一夜,温恒再未与旁人亲近过,更无人知晓他根本不曾娶妻生子,那么……
再联想到阿池出生后的种种异状,仅仅半岁便能开口说话了,肢体更是比一般的婴孩更加圆转灵活,况且,哪有人在胎里只待四个月的?生出来还是齐齐整整,有手有脚,这也太稀罕了些。
温恒于是恍然大悟,失声唤道:“你果然是妖怪!”若非如此,许多事便难以解释。
诚然那张脸已忘得七七八八,但是在模糊的记忆中,那具身子与眼前这个倒是奇迹般的对上了。
仙君的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下,“你说谁是妖?”
眼前这小秀才真是教书的吗?看起来却是够没眼力劲的,他长得这么好看,哪一点像妖怪了?
仙君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在门板后隐没了身形的两个侍从对视一眼,默默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