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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白毓慢慢睁开厚重的眼皮,入眼便是一座残破的旧屋子,透过挂满蛛网的房梁,一只飞鸟穿梁而出,循着鸟儿穿过屋顶的孔洞,依稀可以看见当空一轮明月显得孤寂而苍凉。

      她动了动身子,手指摸了摸全身各个器官,长出一口气,心底里暗自庆幸,没有伤痛,也没有少了什么零件。

      依稀记得自己乘坐的飞机出了事故,在频临降落的时候,撞了塔台,只记得砰的一声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白毓努力回忆着断片似的记忆,不过很诡异的是,只要自己一动脑子,大脑里立马满满全是另一个人的记忆,且像放电影般一幕幕既真实又陌生。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两个记忆,且另一个陌生的记忆时断时续,时有时无。

      白毓躺在阴森破旧的屋子里,慌乱异常,想破脑袋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会有古人的记忆?

      环视周围黑乎乎一片的屋子,在那个诡异的记忆中,这似乎是她的家,她感觉有些懵。

      透过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她发现这个“家”简直家徒四壁。

      屋子里唯一的陈设便是墙角的一堆工具,对了,还有一个大木桶。

      再有就是身下这膈人的土炕,炕上没有褥子,只铺着一床破破旧旧的席子,一不小心,席签便扎进肉里,白毓悲催的屁/股被扎了好几下。

      窗子有窗没扇,钉着几根枝条,老鼠在枝条上吱吱呀呀来回游走,白毓吓得尖叫出声,身子缩成一团,随手一摸,便摸到一堆石子,摸摸索索半天,才摸到一床被子,赶紧拉过来用被子捂了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过了好半天,屋子里的老鼠越发的嚣张起来,从开始的随处乱窜,发展到吱吱乱叫,白毓全身缩在被子里,颤颤巍巍伸手摸了一颗石子,随手往外一扔,屋子里立马安静了下来。

      咬牙将被子顶出一个洞,偷偷打量这个“记忆中”的家,飞机失事而已,自己怎么会有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

      顶着被子坐正,思绪回笼,自己坐的飞机撞上塔台,就算不死也得是个半死不活状吧,可如今自己身子良好,没什么病痛,除了脸上有些痛痒之外。

      再说了,就算撞了塔台没死,那也应该是在医院里,不应该在这破屋子里呀。

      何况自己那群经纪人、助理、保镖可不是吃素的,个个都是黄世仁,哭爹喊娘也得让自己卖命挣钱,怎么可能到这里体验生活,浪费光阴。

      根据如今现状,再结合头脑中另一个记忆,白毓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自己会不会是穿越了,而且是灵魂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这个念头一闪,白毓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自己一个大美人穿到这古代,岂不是成了祸水,谁见了都要抢一抢……

      这个念头一出来,白毓使劲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嗨!自恋是种病,得治,别老天爷一打盹穿到一个很丑很丑的女人身上,想到这里,顺便用手指挠了挠痛痒难耐的脸蛋。

      这一挠,她才发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张脸怎么满脸全是疙瘩,且指头一碰,满手的粘液。

      咦!太恶心了。

      白毓再次启用另一个记忆,原身记忆深刻的事一股脑涌了出来,奇丑奇傻,无父无母,继母刻薄,继妹歹毒,人人躲她就像躲瘟神一样,白毓越想越绝望,原来是这样的原身啊!

      就这么一会的工夫,老鼠又开始作妖,随手摸到几个大些的石子扔了过去,老鼠都不带理她的,继续吱吱呀呀乱叫,反复几次,她也懒得再管,随它们去吵吧。

      满屋子的动物,屋顶、床底下、窗框上,抬头低头全是耗子,白毓身心俱疲,实在管不过来,眼睛一闭,心底自我安慰,只要它们不上炕咬到自己,大家便相安无事,也可以做个邻居。

      白毓将自己蜷成一团,脑袋抵着炕,眼不见心不烦!

      过了片刻,感觉又困又累,伸手将又臭又重的被子拉过来,自己躺在上面,半铺半盖,总算安稳下来。

      她头疼的厉害,不想再动脑子,因为不管是精神还是□□都感觉异常疲乏,闭着眼思维放空,想歇息一下。

      思维这一放空,她便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睡的地方太臭了,熏的人脑仁疼,早知道还不如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问题了。

      实在受不了,循着原主的记忆,跳下炕,摸索着点了灯,这蜡烛原主平时舍不得用,从来不曾点过,如今猛然亮光如昼,白毓心底里有个地方微微疼了一下。

      屋里一亮,她便开始穿衣,从炕里侧摸出一套衣物一看,白毓认识这种衣物,好像叫什么襦裙,翘起兰花指,拇指、食指并拢,指尖掐起襦裙,凑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酸又臭,拿在手里像多年不洗的抹布,沧桑岁月的痕迹全在这襦裙上了。

      伸着脑袋四处寻找,看还有没有什么能穿的衣物,家徒四壁的地方,竟然看不到一小片不了。

      狠了狠心将那件臭的要命的上衣穿在身上,穿下身襦裙的时候,一不小心指尖抓上一个东西,指腹针扎般疼了一下,接着整个手指便肿了起来,十指连心的疼,跟要命一样。

      白毓受了惊吓,连忙将那件襦裙扔到地上,一只深褐色的蝎子慢悠悠从襦裙里钻了出来,然后屁股翘的老高,昂着毒刺爬到了墙上。

      借着灯光,白毓咬咬牙,两眼血红,顾不上疼痛,跳下炕,光着脚拿起一只臭鞋,鞋底朝蝎子使劲扇了过去。

      太可怕了,怎么能和蝎子独处一室?必须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踮着脚尖爬回炕上,白毓重重抹着眼泪,嘴里噙着被蝎子蛰伤的手指,瑟瑟发抖,鼻涕眼泪的哭了半天。

      刚才因为猜到自己可能是被穿越了,而产生的紧张、兴奋和好奇感荡然无存,穿越这么炫酷拽的事,怎么到自己这里就变得这么接地气,直接来了个家徒四壁,一无所有。

      那些写穿越以后混的怎么怎么风生水起的傻逼作者,信不信以后穿回去,打不死你,直接是睁眼说瞎话、胡编乱造嘛!

      光原主的记忆就够绝望了,想想这日子往后可怎么过,尖酸刻薄的继母,任性歹毒的妹妹,又丑又傻,又没吃没喝,人人见了像躲瘟神一样的自己,生活简直一点盼头也没有。

      前面那些就罢了,自己刚来还没亲历过,所以感受不深。

      但这危机四伏且满是“飞禽走兽”的屋子,可是历历在目,惨不忍睹,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这不,还有屋外不远处时断时续的狼嚎,简直就像动物世界呀!

      脸上时不时的痛痒难耐,忍不住挠挠,全是黄褐色且黏糊糊的东西。

      被绝望笼罩的死去活来的白毓,仿佛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真想一死了之,大不了死了再重生还是再穿越一回,就算做牛做马,做猪做狗,做鸭子做鸡,也好过做个猪狗不如的人吧?

      想想又觉得不对,做鸭子做鸡就算了,这两个小动物已经被上一世那些闲货用坏了。

      起了想死的心,便想到用刀割腕,刀割脖子,刀戳心窝子几种手段,可是光这样想想都觉得肉疼,上一世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娇小姐,怎么舍得对自己下这种狠手,否定了用刀结果性命,白毓恁是想破头也想不出该用什么温和的法子去死。

      最后又想,原主又丑又傻了一辈子,死的时候怎么说也要好看一点。

      挠了挠脸上痛痒难忍的地方,叹了口气,如今要是有安眠药就好了,这个死法才是最理想,也最安逸,不受什么罪的安乐死。

      想来想去,因为没有安眠药,一时半会也不想死了。

      ……

      过了一会,随着情绪渐渐稳定,她一颗想死的心也就没那么强烈了,并且做了打算,再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点的死法,如果有了,考虑好了再说。

      于是刚才因为没有安眠药而没死成的白毓,便准备洗个澡,因为只要活一刻钟,干净是必须的,就算死也要洗干净了再死,免得到了阴曹地府熏了阎王爷,让自己做个孤魂野鬼,永世不能托生。

      白毓是行动派,说干就干,踩着地上的杂物走到门口,嗬!这屋子简直了,小型垃圾场啊。

      脑袋探出门缝,打量院子,这是一座小小的光秃秃的院落,恁是大夏天,院里也没有一丝生机,只在院外隐约看见一棵又高又大的梧桐树,微风吹来,树声飒飒,像呜咽的小河,诉说千年的幽怨。

      清凉如水的夜色,空旷而沉寂,偶尔一声啼叫,沉闷、嘶哑而又凄凉。

      对面一排三间屋子,一大两小,估计是正房和两个耳房,右边屋子有烟囱,门口还放着大缸,大概是厨房,左边屋子还算齐整应该是厢房,自己住这间和隔壁茅房紧挨着,时不时有臭味飘进鼻孔,应该是杂物房。

      盯着厨房看了半天,返身回到屋里,把浴桶搬到炕前,再将那只蜡烛截成两段,举着另一段照着光轻手轻脚去了厨房。

      缸里有满满一缸水,生了火,灶火里烧的不是自己从电视上看的光洁整齐的树枝,而是又脏又扎手的也不知是什么树的枝条,总之一个火烧下来,手上一把污垢,而且又被扎了好几下,白毓郁闷的不行。

      还好,原主皮糙肉厚,不然就凭刚才被刺扎的那两下,上一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且矫情爱哭的白毓又要满世界发消息求关爱了。

      烧了整整一锅水,舀了一大桶,白毓刚提着热水走到院子当中。

      正堂窗户忽然响了一声,一个又尖又小的脑袋钻出窗子,冲白毓吼道:“你这个死不了的蠢货,整日什么都不干,就知道白吃白喝,你怎么还不去死。” 骂完带了一句:“死货,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呢?”

      白毓听到妇人骂的尖酸刻薄,猜想估计是原主的继母朱氏,忙赔着小心道:“身上臭,想洗洗。”

      说完话,连白毓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说话嗓子怎么这么粗,跟发动机似的,说话的时候轰隆隆响?

      顿了顿,她才想起一件事,这女人说话的口音怎是上一世自己家乡的口音,难道说自己穿过来的地方正好是一千年前的家乡,连口音都一样?

      妇人听到白毓说话,从窗户里扔出个做鞋的木楦子,砸在她额角。

      白毓疼得“哎吆”一声,抱着额头,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那妇人砸完人,呼啦一声开始扯着嗓子喊骂:“不要脸的贱货,你以为那蜡烛不要钱,屋里一根,厨房一根的点,再这么浪费,信不信我把你卖到窑子里,让你点蜡点个够。”

      白毓抱着额头缓了缓,站起来冷冷道:“你怎么动不动就骂人,用了你的东西,以后还你便是。”

      上一世的白毓虽然身娇体弱,出个门不是保镖就是助理,柔弱的就怕风吹雨淋太阳晒, 可是有一点却是一点也不弱,那就是脾气具臭,虽动不了手打不了架,骂仗可是一把好手。

      妇人一听平日傻不拉叽,让往东不敢往西的蠢货,竟敢这般犟嘴,一时有些下不来台面,光着脚跳下炕,冲出屋子,跳起来想揪白毓的长辫子,白毓一个躲闪,妇人扑空,来了个狗吃屎,摔趴在了地上。

      这一趴,她便顺势堆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喊起来:“贱货,你竟敢打我,信不信明天我就把你爹从棺材瓤子里扒出来,让他把你带走,省的我辛辛苦苦养大了个白眼狼,光想着跟我作对。

      白毓想到脑子里闪过的画面,梗着脖子顶嘴道:“我怎么跟你做对了,我就是烧了点水,想洗个身子,你这个当娘的也容不得?”

      朱氏一听,这蠢货,平日一句完整话说也不利索,今日怎这般牙尖嘴利,越想心头越不舒服,双手举了老高,使劲拍在大腿上,边拍边吼:“哎呦呦,你个天杀的贱货,要不是你又丑又傻,十里八乡没人敢要,我的女儿天仙似的人,也不至于嫁不出去,都是你这个丑八怪、害人精害的。”

      白毓:“她嫁不嫁的出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她的拖油瓶,赖天赖地还能赖我,你们不就是欺负我没爹没娘吗?”说完象征性的抽噎了两下,拿袖子擦了擦眼角。

      ......

      两人正僵持着,原本安安静静的西厢窗户咯吱一声打开,里头也扔出一个东西来。

      东西扔出来,窗户被使劲摔了几下,接着屋里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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