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又见5CM》老尔

14、第 14 章

　　身体在仲燕燕神奇的姜汤下不敢说百分之百的痊愈也好了八九分。厉南星不管某只5CM的呱躁，反手扣在杯子里，挑了件白衬衫加西装裤，收拾得利落干净便准备出发了。
　　“南星南星我也想去啦！”不甘心的继续在杯子里扑腾着。
　　“嗯……不行。”万一这家伙不老实，就算不被当成怪物，当成老鼠惊了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厉南星这么想着，又顺手拿了本书压了上去。
　　隔着杯子听到卡嗒一声上了锁，陆小凤颓废的坐了下来，抱着脑袋，开始考虑怎么逃出去。

　　夜晚的马路上车来车往，厉南星寻了一通才找到宴客的地址，金华大酒店三楼。
　　厉南星站在马路对面就可以看见站在酒店大门口迎宾的新郎新娘，果然男才女貌。
　　微笑的走上前去，却看到过去的几个同学，迟疑了下，还是等着那几个人进去后才走到新郎新娘面前。
　　“逐流，恭喜了，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厉南星朗声道。
　　没有得到回应，厉南星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金逐流呆了呆，转过头去对着史红英笑道：“你相信吗，我刚听到我大哥对我说恭喜了……”
　　史红英温柔的挽着金逐流的手臂，“当然，他是个好大哥对吗？”
　　“嗯，是……”金逐流没说，他的好大哥是怎么被瞧不起，怎么被鄙视，怎么被赶出家门，而他，却在那时无能为力。

　　厉南星有一瞬的空白，站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的伸出手想要碰触金逐流的身体，他想问，你在开玩笑吗？却看到自己的手穿过金逐流的身体。
　　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却在这时听到了金逐流开口：“厉伯伯、厉伯母。”
　　身体瞬间冻结，厉南星只想着自己到底是该站在原地，还是离开。
　　“逐流啊，恭喜啊……”
　　厉南星转过头看着嘴正在一张一合的父母，明亮的大堂让他看得如此真切，包括即使染过还是露出灰白色的鬓角，有些事一一浮上了心头，却又如此快速，他似乎捕抓到什么，却又转瞬即逝。
　　“要是南星还在……”
　　“大好的日子说什么丧气话！”厉爸爸嘴上斥着，眼眶却不由自主的红了。
　　史红英见状，忙招呼着两个老人进厅去。

　　要是南星还在……

　　厉南星想抬腿朝父母追去，却又听到金逐流自言自语道，“大哥，你要是来喝喜酒的话，记得带上陆小□□，我不介意的，省得你一个人……”

　　他跑出家门，没头没脑的到处乱走，远远的却看到一个跟他一样被驱逐家门的他。
　　隔着条马路都看得到他深深的酒窝，厉南星微笑，只要还能笑得出来，再难也能走得下去……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
　　陆小凤满身是血的倒在路边，左腿弯曲成诡异的形状。即便这样，他的眼睛还是很明亮，笑容依然灿烂夺目，声音嘶哑虚弱，“南星，我们分手吧……你忘了我……好好活下去……开开心心的……”
　　那一日，大雨瓢泼，没有闪电也没有风，有的只是冰凉的雨一遍一遍冲刷着痛到再无知觉的身体。
　　震耳欲聋的雨声中，他听见自己说：“好。”

　　好，我们分手。

　　厉南星失魂落魄的走在街头，那天发生的影像与今天重叠在一块，一样的街道，一样的十字路口。他答应他分手，答应他好好的活着，看着他得到这个答案后满足的闭上眼睛，脸上还挂着微笑。他摇了摇他，却私毫不动。他总是这样，以前在学校也常常这样骗自己，无非是为了偷到个吻。那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已经主动亲上他的嘴唇他还是不肯睁开眼睛，血从他的嘴里漫了出来，擦掉，还是再涌了出来，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陆小凤，你脏死了。

　　厉南星抬起头，天是墨黑色的，路灯在今天格外刺眼，举起双手挡在眼前，却看到满手的鲜血，好红，好烫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小凤从没这么开心看到仲燕燕过，利落的爬上仲燕燕的肩膀，揪住领子就一顿死吼，“你明知道的！为什么昨天不阻着他！”
　　仲燕燕凝重了一会儿开口，“真不晓得你是自私还是伟大，你死的时候要他忘了你，他现在不记得了你又来勾起他的回忆，他早一天想起来，晚一天想起来，不都一样。”
　　陆小凤松了手，颓唐着：“我只是怕他痛……”
　　“你以为自从你死后，他就没痛过，他把自己锁在自己的记忆里，依着你的话，把你忘了……要是能真的忘了倒也好了，自我折磨”仲燕燕顿了顿，“你们两个一样德性！”
　　“也是，傻不拉唧的。”陆小凤伸手抹了把脸，“别说废话了，找他去。”

　　泉涌路的十字路口，陆小凤在那里没能躲开那辆急驰而来的车。要是问他死了最难过的是什么，陆小凤会告诉你，他难过的是只留下厉南星一人活在这世上，没有了他，厉南星会孤单，会难过，会伤心……所以，他要厉南星忘了自己，从新开始，没有曾经的承诺，没有曾经的快乐与痛苦，他要完完整整开开心心的厉南星，也许他的厉南星会有个漂亮又温柔的女孩子为伴，不再一个人，这样他才会瞑目……陆小凤狠狠擦了一把眼泪，放屁，老子当时一定是被车撞昏了头了，他的南星是他的，这辈子是，下辈子还是，他痛他陪着他痛，他快乐他陪着他快乐，什么忘了自己，要是能这么容易忘记一个人，他现在就不必变成个窝囊的仓鼠样只为了能在厉南星身边多待一天是一天。

　　仲燕燕打的狂奔到酒店，在找不到厉南星后沿路狂奔着，陆小凤一拍手，这里离当初的车祸地点很近。
　　终于在十米开外看到那熟悉的身影，陆小凤开心的揪着仲燕燕的辫子叫她往左边。
　　却听到厉南星突然痛苦的爆发出一声吼叫。

　　“怕是，想起来了……”仲燕燕开口，鬼魂只能看见自己想见的事，厉南星只记得答应陆小凤要忘记，忘记曾有的快乐，忘记曾有过的痛苦，忘记陆小凤，忘记一切，也忘记自己在陆小凤出事不久后自己也出样出了车祸，与陆小凤前后不过差了三小时。
　　他的灵魂恪守着承诺，徘徊在这个世上，过着，没有陆小凤的日子。

　　厉南星抱着脑袋蹲了下来，他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子慢慢的透明了。
　　一旦没有了在人世的留恋，这种长久徘徊在阳间的鬼魂只能身不由主的进入轮回道。

　　陆小凤从仲燕燕的身上滋溜的滑下来，慢慢的恢复成人模样。
　　仲燕燕急了，“你的精神力不足以维持这种状态！”
　　陆小凤笑着摆摆手，“不怕了，都要散了，我得好好抱抱他。”

　　不好好抱抱，来生不记得那味了怎么办。

　　“南星！”
　　厉南星还兀自沉浸在痛苦当中却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远远的笑得张扬的是谁？那个有着两撇胡子的是谁？那个有着晶亮眼睛的人是谁？是谁？！

　　喂，要不要听肉麻的？
　　知道肉麻还说……无语，这是个什么构造的脑袋。
　　偶尔也说一下的嘛，天无凌啦之类的。
　　少嗝应我！
　　哎呀，怎么这样的，表白还不招人待见的。双手从后头围绕而上抱着，在耳边呢喃着，我说了没说，从第一眼见到你啊……

　　“陆小凤……”
　　那么嚣张的人啊，除了陆小凤还有谁这么厚颜无耻的，厉南星牵起嘴角微笑着。
　　一辆超速行驶的车为了躲闪另一辆迎面而来的小车，往左猛打着方向盘，冲上了行人道上，往厉南星冲了过去。

　　陆小凤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厉南星在自己面前魂飞魄散。
　　原本是不碍事的，只是车祸恰巧是厉南星的死因，□□虽不在了，灵魂却禁不起重复的死因。

　　当初，是厉南星冲着他跑过来，只一步之遥。
　　如今，是他朝着厉南星跑来，也是一步之遥。是不是他们真的如此罪大恶极，陆小凤嘴张了张，想笑，眼泪却先行一步流了下来。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事件，只是，他连个可以告别的人都没有。
　　就差一步，一步，却是很远，很远。
　　陆小凤呆了一会儿，转过去看着仲燕燕，笑道：“原来，当初他的力不从心是这种滋味……”很难过，难过得巴不得重没在这世上活过，陆小凤又笑，真是被车撞傻了，没活过，怎么能认识厉南星，“不识厉南星，便是为人也枉然。”
　　仲燕燕用手捂住嘴巴，泪水糊了双眼。
　　陆小凤伸手在空中抓了几下，不理那个一脸以为撞到人吓得脸都发白的司机，喃喃着：“还好，不是永远。”
　　慢慢的，从下身开始透明开来，陆小凤朝仲燕燕露着大酒窝，“别太想我，还有，你猜我赶不赶得上他？”
　　仲燕燕哽咽的点头，赶得上的，赶得上的，老天要是让厉大哥真的魂飞魄散的话，她也不答应的！

　　一片空无，人都散开了，仲燕燕还站在那儿，街灯一闪一灭。

　　我说了没说，从第一眼见到你啊，我好像就明白了什么叫做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