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帝歌》长羚街23号

53、走出幕后

　　熙澜好笑地与燕倾对视一眼，有这个尽职尽责如小蜜蜂般的玉灵在，她绝对把所有的事都放在心上努力办好，简直认真得有些可爱。这次出征熙澜从宫里只带了玉灵，相比于宫里的那三个人，她更信任这个不理外界是非会体贴疼人的好姑娘。
　　燕倾赞赏地看了玉灵一眼，抱着熙澜直接越过她将其放在了床上。这一下玉灵觉出不对连忙跟上来看，正好瞧见了熙澜下裳渗漏出的血迹。这一下她大惊失色，连忙绕过燕倾询问熙澜情况，转身又开始赶燕倾出去，一副老母鸡护犊子的模样。燕倾无法，“那我晚点再过来看你，好好休息。”
　　熙澜难得看见他无奈的样子，捂嘴轻笑，“嗯。”
　　接下来的几日，队伍行进的速度并没有慢下来。燕倾本想照顾她的身体让她暂时别跟大部队一起走，奈何熙澜执意赶路，几天来频繁召见单蒙了解战地情况，还置了一副沙盘来回推演战术，一次又一次地和燕倾讨论各个环节的可行性，再要么就是问他第三支玄龙到底何时能到，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燕倾心疼她，但她态度坚决，眼里充满了取胜的野心。主帅如此自然影响风向，越是临近崇州，队伍就越战意昂扬。
　　十月中旬，熙澜率领的亲征大军终于到达猿骨望附近。在吩咐了全军原地休整一夜之后，燕倾带着合并完整的第三块兵符进了帝王营帐。
　　“太好了！”熙澜等的就是祖龙组的五万特战精兵，“他们现在何处？”
　　“猿骨望西二十里处的紫云山内，来回调遣只需不到一日。明日我们就能跟崇州的守军汇合了，届时尽快将闪击战提上日程。”燕倾拉过她的手把兵符放进了她的掌心，“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好。”熙澜将手掌合拢收紧，她已经迫不及待等着一展身手了。
　　翌日，全军开拔前进，于午时正式抵达猿骨望。守军的哨口早注意到他们，一见明黄王旗和帝王銮盖便知道是亲征大军到了，赶忙回去通禀豫国公和戚将军。不多时，二人亲自赶到辕门迎接帝王銮驾，跪拜之时声音难掩激动：“臣裴贤（戚承元）恭迎圣上！”
　　熙澜身穿赤玄龙袍，头戴十二旒冠冕坐于銮驾中，左手戴扳指、右手握着一柄宝剑平静地看着他们：“平身。”
　　“谢陛下！”两人都是沙场中的老将，气势身姿自然不凡。裴贤年近六十，身材高大颇具上位者的威严，须发虽花白，一双虎目却仍充满了精气神；戚承元四十岁上下，中等身材，古铜色的肌肤坚硬如铜浇铁铸一般，看似敦厚却目瞬如电，也不是寻常之人。二人虽换过铠甲却难掩风尘仆仆之色，可见是刚从战场下来。
　　熙澜不易察觉地侧首向后瞥了一眼，燕倾的马车就跟在她銮驾的侧后方。对于他的存在，这两位老将是知道的，单蒙作为戚承元的徒弟出现在叶云染那封联名信上就足以说明他的态度，而豫国公却不怎么支持。而到现在，燕倾若想争取到更多的人支持他或是与他合作，就非得展现出自己的实力不可。
　　想到这里，熙澜微妙地一笑，“此地战事未歇时间紧，我们就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国公和将军，带朕去你们留给亲征大军的营地吧。”
　　皇帝的务实作风超出了二人的想象，他们本就还有军务在身，确实浪费不起时间，“是！”
　　“此外，等营地安顿好了以后，你们二人尽快来见朕一趟。”耳边响起从山谷另一侧传来的喊杀声，熙澜的目光凝重起来，从这里开始，就是真正的战场了。
　　随着辕门被完全打开，亲征大军一行开始浩浩荡荡地进入驻地。傍晚日落之前，明黄王旗正式飘扬在了营地上空。在更靠南的一些地方，猿骨望的几个据点在一天之内几度易手，直到傍晚仍有人未鸣金收兵，熙澜坐在营帐里还能听到远处的厮杀。
　　“西南布防图和地形图都交到他们手里了吗？”
　　“兵符合并时就已经给了，烛龙组的几个将领今晚就能到。”燕倾神态自若地负手站在她身旁，丝毫看不出他对即将到来的谈判有任何的紧张。
　　看到他这副模样熙澜沉默了一瞬，又侧首不去看他，“豫国公若不配合，他会怎么样？”
　　燕倾笑了，一双眼眸光潋滟，“他会配合的。”
　　“我出点子你出人，他总会少抗拒一些。”熙澜托腮，“何况到时候还有戚将军从旁劝说，虽然这也是仰仗叶家的号召力。也不知道师父和叶云染怎么样了……”
　　燕倾没有接她的话，他想的是另外的事。“现在的问题在于贺兰青钧，他一心想捕捉玄龙的蛛丝马迹，烛龙组的那几个想进来不容易。”
　　“那就让城歌去拖住他一阵子，再者就算他现在不知道玄龙的情况，仗一打开他还会不知道吗？”熙澜没觉得这个是问题，“你只不过是不想让他窥探你的地盘儿罢了，你觉得他侵犯了你，所以心气儿一直不顺到现在。”
　　燕倾缓缓转过目光看着她，“他是侵犯了我，毕竟，你是我的。”
　　熙澜：“……”
　　“陛下，豫国公和戚将军在帐外求见。”
　　熙澜面色一正，和燕倾对视一眼后将目光移向正面，“让他们进来。”
　　“是。”帐篷的帘子从外被掀起，裴贤和戚承元两个走了进来。戚承元身后还跟着单蒙，沉稳如他今晚竟也流露出几分忐忑。熙澜心里一沉，裴贤已单膝跪地向她拜道：“陛下。”
　　戚承元被他先这么一搅和，原本打算向对面两个人行礼也显得突兀了，“陛下。”
　　没有人给燕倾见礼，气氛有些沉闷尴尬。熙澜目光有些沉重，右手一抬指向燕倾，“这位是燕公子。”
　　戚承元和单蒙当下又向燕倾行礼：“燕公子。”不料裴贤行了个草率的礼，“六皇子。”
　　燕倾轻轻勾唇一笑，笑意温柔而冰冷，他讨厌六皇子这个称呼，这让他想起了讨厌的人。
　　“豫国公。”熙澜语带警告，目光严厉，她盯住裴贤看了许久，抬手向旁边的座椅一指，“坐。”
　　单蒙偷偷松了一口气，陛下毕竟是陛下啊。
　　三人落座，熙澜抬手端起案前的茶盏用茶盖儿撇了撇茶沫子，又示意其他几人也去喝他们自己面前的茶。燕倾早已在她身旁坐下，完全无视了他们投过来的目光。待喝过了一杯，熙澜的态度也温和了些，“两位坚守在这里奋战前线，护我国土子民实属劳苦功高。朕从心底里感激你们，也希望你们能跟朕好好说说现在的情形。”
　　裴贤思索了一下，起身走到了地图面前：“现在我们和敌军的态势……”
　　“这就是我们目前的全部情况。”戚承元讲完也回到了座位上。燕倾沉吟了一会儿，在心里把他们所说的一切整合了一遍，问出了他今晚对他们所说的第一句话：“之后你们有何打算？”
　　裴贤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如今我们既已与陛下的亲征大军会合，一切自当以陛下的意见为主。”
　　“是么？你们陛下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如今朝中局势甚为危险，这场耗时已久的战争必须速战速决。”燕倾毫无疑问地展示出了他强势的一面。然而裴贤并不好说服，尤其这事关他关注已久的战事成败。
　　“这怎么可能？即使我方人数现在与西祁敌军大致持平，后备补给却依然是个问题，我们并没有很大优势。”
　　“凡事无绝对。我既然敢这样说，就必然有赢的把握。”燕倾做事向来不容置疑，“驻地守军和亲征大军不足以战胜敌人，那再加上二十万精锐之师呢？”
　　“还有最新型的战术。”熙澜笑着接过话来，“不知你们可有兴趣听听？”
　　裴贤和戚承元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事情还有这样的反转。见他们是这样的反应，燕倾从袖中取出几卷羊皮纸推到案前，“看看吧。”
　　戚承元迟疑地拿过羊皮纸，和裴贤一起看了起来。越往后看，他们就越吃惊，到最后他们竟连拿纸的手都抖了。熙澜看着他们这样毫不意外，那是燕倾花了几个晚上精心绘制的神兵谱，比当初他给自己讲解的还要详细。自己作为来自一个高度发达的异世之人看了都免不了惊讶，更何况他们。
　　“这，这……”裴戚二人越看越激动，前者看着燕倾谱也不摆了：“这些可都是真实存在的？”
　　“自然。我叫的人差不多要到了，就由他们带过来给你看看吧。”燕倾听出了烛龙士兵疾行而来时特有的脚步声，“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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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我第一天正式上班，更新最新章节到现在很抱歉。我还是会努力日更，从本章节起每日的更新时间改为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