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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如何善了 ...

  •   驿馆内,笼罩着难以言明的压抑的气氛,让人透不过气来,似乎流传着什么不好的消息。

      此时,凤羽众人的脸色都极为难看,更不用说坐在中间的谢晴初了。绕是她再清明的脑子,此刻也想不出任何妥当的对策。这个不按理出牌的君平岳,到底存的是什么心?反正她不会自大得真的相信他说的什么人中之杰这种场面话,可想深一层,又考究不出缘由。

      逼婚?现在众人脑海里一直浮现的只有这两个字,光听着就接受不了,更何况对象是南陵的五皇子,与小姐不对盘的君平岳?别说小姐不答应,老爷少爷也不会答应!陛下更加会强烈的反对!至于他们嘛……定誓死护主了!还有什么比小姐的终身幸福更重要的?

      谢晴初已经沉默了一晚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她索性离开椅子,走到窗边,让微微的秋风吹去心头的烦闷。月儿已经升得很高,像个银色的圆盘,光鉴照人,约莫是要到中秋了吧?

      蝶舞他们看着谢晴初瘦弱的背影,心头泛过难以言语的心疼。本来该是无忧无虑,才情出众的小姐,如今却落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么娇小的身子,到底还要承受多少?

      “小姐,要不咱们写信给陛下,依小姐和陛下的交情,定然会帮你解决这个难题的。”蝶舞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一打破了沉默,大家就说开了,其他人也赞同蝶舞的不断点头。毕竟现在面对的是一国的皇子,不是寻常人,打不得骂不得更躲不得,但是正面交锋的话又会两败俱伤,由陛下出面就不同了,首先在身份上就可以压住对方。

      晴初闻言,觉得也有道理,她怎么没有想到?也许是潜意识里不想向小七低头吧,所以在那件事以后,自己遇到什么困难都是一里承担,从没开口求过他什么,现在破例一次也不为过吧?

      而且,依此看来小七也是想到自己会遇到不少的困难和阻滞,所以才会有那道圣旨,若非在朝中亦不能全身而退,他不会这么轻易让自己离开凤羽的,她也正是明白他的难处,才答应出使的。于是横亘在她心中多时的阴霾霎时一扫而空。

      不过,在谢晴初还未送达折子回凤羽,陈天翼的旨意就已经到了南陵,除了给南陵帝的官家信函外,还有一封写给她的私人密信。送信来的人,是陈天翼的近卫步青,这个人和他的主人是两个极端,一冷一热。他很少说话,典型的少说多做,任劳任怨,十分尽忠。

      像步青这么冷静的人,跟在陈天翼身旁也有十几个年头了,一回想起当时禀报他,谢晴初遇袭受伤时所显露的那副狠厉的模样,还是会胆战心惊,仿佛全身都笼上一层阴暗的戾气,让人望而生畏,更庆幸自己不是他的敌人,否则下场凄惨。平常无论是什么事情,那位君主都是泰然处之,偏偏一遇上谢晴初就方寸大乱,这不,也不管什么国家大事了,立刻下旨召谢晴初速回以安君心。

      他甚少出任务,看来是有重要的事情了。这次他难得的开口跟谢晴初说,“陛下知道您受伤以后,龙颜大怒,所以召您速速回朝。”说完了也不等她问话就潇洒的离去了。后来又细想,既然出动了步青,则证明在自己人里出现了陈天翼不能相信的人,可等她知道是谁的时候,为时已晚,此是后话。

      谢晴初笑看着步青离去,心道,都过了这么些年了,还这么不苟言笑,连以前被自己捉弄了,都只是红着脸,却从不会抱怨,难怪小七这么倚重他。

      谢晴初打开信封,一看到那手熟悉的隶书,就有着莫名的感动,待她读到字里行间浓浓的关心还有对于她受伤的斥责以后,她难过的留下了酸酸的泪水。她没有忘记,其实小七最喜欢写的是狂草,他曾说狂草符合他的心性,自由而奔放,潇洒舒心。可是他却因为自己说隶书更加好看,而逼着自己改写隶书,中规中矩的字,正如他现今高坐龙椅一样,他是否也怨过她?

      此刻她是矛盾的,若是就这样回去的话,怎么面对他?还有朝中处处与她作对的人又如何善了?辞官乖乖嫁人她不会依从?可是,不回去又能到哪里,丢下亲人,四海为家?这么不负责的行为也不是她的作风,要不当时也不会去参加科举了。
      哎,无论是哪样她都很难接受,一时间又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除非她消失在这个天地间,那还好说,但好端端的一个人,哪能说消失就消失的?

      谢晴初不知那封给南陵皇帝的烫金朱漆信函写的是什么,只是,在呈上去的第二日,就得到了南陵皇帝亲自下旨召见,看来是有什么事情改变了,那君平岳在有本事,也敌不过他的皇帝老子。

      再次的踏进皇宫,没有惶然,也没有肆意,她只是默默的随着宫人行进,似乎她早有预感,这次的觐见,应该就可以解脱了。走到上次的御花园,又想起了那次气人的会面,不知为何,自己下意识的往那百花丛中一瞥,不看还好,一眼看去,竟然看见了君平岳?

      可是,那时他是蹲着的,看起来并没有发现自己,他今日一反常态的没有穿惯有的绛紫衣袍,而是白衣飘飘,在谢晴初的角度望去,只看得他的一个侧脸,这是一个柔和了不少的君平岳,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温暖的笑容,不是人前的似笑非笑,亦非深藏不露的讽笑,只是很单纯的咧开嘴,对着怀里的小家伙,不知在说些什么,他此刻的温柔,是给一只不通人事的兔子。

      想不到,他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因为这惊奇的发现,使得她的脚步跟不上带路的人,所以伶俐的宫人又回头找她,恭敬的说了一句,“谢大人,请这边走。”

      这不高不低的声音正好引起那头的人的注意,他回过头来,看到怔在那的谢晴初,神色一凛,温柔不复存在,仿佛是斥责她偷窥的行径。谢晴初愕然,仓皇的避开他灼人的视线,只微微的朝他点点头,就朝着勤政殿前进了。那抹昙花一现的温柔,怕是自己看错了吧。

      在皇宫得到了天大的好消息,不知道陈天翼给南陵帝写了什么,还是许了什么诺言,总之,两国增埠通商一事已大约底定,只等谢晴初把协议的文书带回去呈上给陈天翼检阅,如无意外,在来年开春就可施行,盐米的价格有望回落,让凤羽百姓受惠。

      南陵帝在言语中并没有提及结亲的事情,想必那只是君平岳自作主张的举动。谢晴初看着那颗还摆在案头的夜明珠,心道该是找个时候归还给他了,一想到这,她的头就疼,显然那人那天无意中显露的一丝丝温柔并没有能够使她对他改观,在她的心底,他依然是个冷酷专制的皇子形象。

      不过,可以结束出使,返回凤羽的这一决定让驿馆所有人都放心下来,小姐不用再与人周旋,更不用冒险的嫁入南陵,这比什么都强。虽然他们不是朝中大员,可也隐隐察出,这次出使,不仅是为了凤羽南陵交好,更是为了小姐避祸。好在,即使回去了有千难万难,总有老爷少爷在,不至于孤军奋战,那高高在上的君主,也定然不会冷眼旁观的。

      这天,谢晴初拿了披风,也不带一个下人,就自己去了一鸣楼,她要把夜明珠还给君平岳,而依她的看来,一鸣楼绝对跟君平岳脱不了关系。即使没关系,驿馆里的眼线也会通知他的,总之在哪里等着就是了。

      果不其然,她前脚刚踏进一鸣楼,凳子还没坐热,君平岳后脚就来了,神速之至,再说偶然亦是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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